看着眼前吵鬧的一幕,安可放在桌子上的右手食指輕敲了一下桌面,眼前的景色轉眼間變成了一個一望無際的櫻花林,粉白色的櫻花緩緩飄落,地上已經堆積了厚厚的櫻花瓣地毯,踩在上面軟軟的。柔柔的花香縈繞在鼻尖,淡淡的清風緩緩吹過,落下的花瓣在風中起舞,地面上的落花也不甘寂寞地微微盤旋着而起。寧靜的櫻花林裡只有草帽小子一夥人,昏睡中的路飛則被好好地放在一張牀上,飄舞的櫻花不自然地圍繞在他周圍保護着他。其他人則在一顆巨大蒼老的櫻花樹下,索隆坐在粗壯的樹幹下打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安可坐在一個櫻花組成的鞦韆上,自動前後擺動着的鞦韆在櫻花林裡顯得有點詭異。
面容平淡的安可好笑地看着其他人一臉見鬼了的表情,慢慢睜開的血色左眼裡倒映着他們的身影,“大夥,可以醒一下了~~”說話間,輕輕擡手,一隻白色的小狐狸就憑空出現在索隆的頭頂,掉下來硬是將他砸醒了。
“嗯?天亮了嗎?”模模糊糊地揉着綠油油的腦袋睜開眼睛,索隆瞬間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這是……哪裡……”
“我的幻術世界裡面~”在鞦韆上微微搖晃着雙腿,安可有點難受地把頭靠在鞦韆的一條繩索上,異瞳看着暫時忘卻害怕好奇地看着周圍的夥伴們,好吧,這次某隻綠毛劍士除外,畢竟從他的眼睛裡的確沒有看到一絲懼意。微微垂首,安可略帶思量地看着隨意逛着的索隆,‘眼裡和心裡真的一絲恐懼和厭惡都沒有,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完全不在意我的身份呢,不愧是想稱霸世界劍壇的人。但是……’
“好漂亮~~~”伸手接住一張花瓣,娜美讚賞地看着手裡還散發着淡淡殘香的櫻花瓣,“但是這真的是幻覺嗎?不管怎樣看都是真的一樣……”
“嗯嗯~~”喬巴高興地在滿地的櫻花瓣裡打滾,“我還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漂亮的櫻花~~~好香~~~”
而山治則叼着煙雙手插着褲兜擡頭看着不斷飄下花瓣的滿樹櫻花,“就好像是仙境一樣……”
羅賓嘗試着摘下一枝櫻花,微笑着看着手裡夢幻般的存在。而烏索普依舊在哆哆嗦嗦地看着周圍,雖然一開始的確被眼前美景吸引了注意力,但是一看到安可的異瞳卻還是忍不住害怕甚至是恐懼。
沒有再關注着他們的安可則看着被櫻花瓣包圍住的路飛,平靜的面容訴說着某位船長還沒有從冰凍裡解放出來。輕輕擡手摸着自己血色的左眼,安可隨即閉上雙眼,焦點裡的路飛慢慢地從視野裡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路飛,我……你什麼時候才能夠醒過來……’
眼角餘光一直關注着安可的索隆看到一臉慘白的她虛弱地閉着眼睛靠在鞦韆上,長長的黑色頭髮垂在身後,時而伴隨着微風飛起幾絲黑色。美麗的景色本應襯托得精緻的人兒更加可愛,然而卻像是奪取了她的生氣一樣,讓她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下一秒就會隨着那些飄落的櫻花一樣消散,再也無法回來。
同樣有着這種感覺的其他人擔心地相互看看,隨即看着那個坐在鞦韆上像是睡着了的孩子。鞦韆還在自己地搖晃着,坐在上面的安可像是下一秒就會毫無聲息地掉落下來,然後再也不會醒過來。
“喂!安可!!”忍不住大聲喊出來的索隆緊盯着彷彿昏過去的安可,擔心她不會睜開眼睛一直沉睡下去,其他人也擔心地看着她。
“怎麼了?”動作沒變的安可只是睜開紫色的右眼,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人。
“啊,沒事……”並沒有說出的原因的索隆只是伸了一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說:“我想出去外面睡覺了,下次再來這裡玩一下吧,路飛那個傢伙肯定樂瘋了……”
“路飛以前在這裡玩啊,出海之前我們都是在這裡訓練的……”,伸手揉了揉疼痛的左眼,感覺有點累的安可淡淡地說:“要是出去的話,可以啊……”。話音剛落,周圍如詩如畫的景色開始崩潰成碎片在亂舞,沒過一會,周圍的環境就變成了黃金梅利號裡面的餐廳,索隆他們還在原來的位置上,路飛也躺在一邊睡覺,而依舊坐在索隆他們對面的安可臉色則更加的慘白,本來就沒有什麼血色的脣有着淡淡的齒痕,說明她還在忍受着眼睛傳來的劇痛。
“剛剛就當是讓你們放鬆一點的娛樂節目~~那麼,”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用幻術將自己的臉色恢復正常,安可依舊用手擋着閉着的左眼,“現在請繼續你們的問題~~”
互相看了幾眼之後,烏索普忽然大聲地問:“我現在關心的是,現在海軍知道了你在這裡,那麼接下來會有很強的敵人嗎?到底是怎樣的人?”
“哦呀~你害怕嗎?”一眼看穿烏索普心裡想着什麼,安可只是輕敲着閉上的左眼淡淡地說:“放心吧,在世界政府的眼裡,現在的我可是一個死人。基於各種私心,他們肯定不會派大量的軍艦過來,而是讓幾個人過來把我回收了而已~”
“回收?死人??到這句話的索隆不禁微微皺眉,“現在的你不是還活着嗎?那個大將不可能把關於你的情報隱藏下來,那麼爲什麼還說你是一個死人?”
“海軍五老星可是很在意麪子的,五年前大張旗鼓地向全世界宣告了我的死亡,並且還是以絕對勝利的姿勢發表了那些新聞。如果現在忽然說我還沒死,那麼這就是當面給了他們一大巴掌,世界政府就會覺得自己沒了威信,會被世人取笑連一個小孩都沒辦法打敗。這可是**裸的諷刺,他們絕對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的發生的。”
“意思是……”烏索普忽然全身顫抖起來,“他們會派人來暗殺你,甚至連我們都會滅口嗎?”
“對,這是最可能的措施~~畢竟完全的滅口才是最乾淨利落的處理方法~~~”嘴角勾起一抹事不關己的笑容,安可看着烏索普臉上刷刷流下的冷汗,過了一會才淡淡地說:“你們放心吧,我不會連累你們的。等到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會離開這艘船,那個時候,你們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行了~~”
“這怎麼可以!”山治、娜美、烏索普和喬巴立刻異口同聲地大喊出來,隨即就沉默下去,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一個大將都讓他們無計可施了,如果再來幾個厲害的人物的話,那麼……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話未免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但是……
“你們不必言不由衷,對我說謊也是沒有用的。在這隻眼睛面前,即使是最小的謊言也沒有辦法騙我……”有點疲倦地閉上雙眼,安可淡漠的聲音裡帶着點看透人性的蒼涼,“人類內心的黑暗、私慾、仇恨……所有的陰暗面都是我可以利用的東西,都可以化爲我的利刃,但是這把利刃的另一個作用就是讓我看透了人類的本性,讓我沒有辦法相信任何一個人……”
“那麼,”羅賓淡淡地開口,“船長先生呢……”
“他是例外,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完全地發自內心,沒有一絲的遮掩,沒有一點的欺騙。他是我見過的最純粹的人,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相信他,明明他還是很弱,還是很天真,但是……”安可沉默了一會,似乎也有點疑惑爲什麼自己要這麼相信路飛,但是過了幾秒之後才淡淡地說:“我只知道我要相信他會保護我,沒有理由……”
廚房裡再次迎來了安靜,大家都在思索着安可的話語。過了幾分鐘之後,索隆才慢慢開口:“你剛剛說過,等到敵人來到的時候,你會離開這艘船,那麼,路飛怎麼辦?他肯定不會答應的。”
“這件事我自有辦法,總之今天的談話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路飛,就當是我拜託你們了。”站起來對着他們深深鞠了一個躬之後,安可就準備走出廚房。打開門之後,安可背對着他們站住,略帶感傷地說:“以前的冒險真的很開心,接下來的這幾天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和睦共處吧,這樣的話路飛也不會太爲難,表面上還把我當作夥伴就可以了。不要太過虛僞,畢竟你們只要再忍受多幾天就可以了……”門慢慢地掩上,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在門縫閉合的一瞬間,一句話輕輕地溜了進來,“以前真的很開心,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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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除了酣睡中的路飛微微發出的打鼾聲,大家都安靜一片。過了沒多久。索隆淡淡地問:“那麼,你們的想法怎樣?”
“我……”娜美說出一個字之後就沒再說下去,畢竟她現在真的很亂。
“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畢竟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山治吐了一口煙之後,看着慢慢消散的雲霧,“朝夕相處的夥伴一下子變成世界中ssss級的通緝者,而且因爲她海賊團還會面臨着滅亡的危險,這可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呢……”
“但是!但是安可是我們的夥伴不是嗎?”喬巴略帶激動地說:“以前我們都是很高興地一起冒險,即使現在我們知道了安可的身份。難道我們就要因爲這樣而讓她離開這艘船嗎?”
“當然不是!”烏索普大聲地反駁之後,就立刻安靜下來,遲疑地說:“但是,你們也看到了那個大將的厲害了吧,安可倒是可以和他打個平手,但是除了她,船上在也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了,就算是路飛也被輕而易舉地打敗了,如果……”
“我們是夥伴,不可能把一個人丟下然後我們自己逃走,”彈了彈菸灰,山治冷靜地說出自己的態度,“我仔細想過了,小可愛的過往的確有點令人髮指,但是現在的她只是我們的夥伴,草帽海賊團的副船長。她的敵人也就是我們的敵人,雖然現在的我們還是很弱,但是可不能因爲自己的問題而拋棄夥伴,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
“誰也沒有說過讓安可離開這艘船……”娜美低聲說,“她以前的過往雖然……可怕了一點,但是畢竟也和我們相處了這麼久,而且也幫助了我們很多,我們也很清楚她的性格。最重要的是,她一直都在默默地保護着我們,以前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現在全都有了解釋,爲什麼好幾次敵人明明用刀用劍劃我們,但我們卻沒有留下一點傷痕,以前還覺得是自己很厲害躲過了,現在才知道是安可的保護……
“無論在戰鬥中還是日常的生活裡,她都在悉心地保護着我們,但是我們沒有一個人察覺到,還傻傻地認爲是自己在保護她。當我們遇到強大的敵人的時候,她雖然說是讓我們自己去對付他們,實際上卻讓我們在戰鬥裡變強。而且她也會時刻關注着我們的安危……我們或許是隻用對付一個敵人,安可卻可能是在整個戰場裡跑,只爲了不讓我們喪命於敵人的刀下……
“我剛剛的確是害怕安可的過往,畢竟那個時間段看到的消息全都是關於她的。所以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所以纔會在安可面前露出討厭她的神情,但是我卻忘了現在的她是跟我們冒險了這麼久的夥伴……她肯定會很難過的吧?雖然從表情看不出來,但是一定會難過的吧…我居然會…厭惡……我的夥伴…厭惡保護我的…安可……”,忍不住抱住自己,娜美微微顫抖着低垂着頭,不再說下去,因爲後面的語調已經全都是哽咽。
廚房裡安靜一片,大家都在沉默着想着自己的心事,娜美的話完全戳中了他們內心的想法,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確都抱着那樣的想法,不管持續的時間有多長,他們都曾在腦海裡想過那樣的想法:‘安可如果消失的話……’。但是這個想法一萌芽就被他們扼殺,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能讓他們從內心的自責裡解脫,那種像是背叛了夥伴的自責。
過了許久,娜美才鬆開自己,乾笑幾聲擦去眼角的溼潤,說:“不好意思,大夥……我剛剛心裡很亂,思緒也很亂,所以就把想法全都說出來了,說了一大通都不清楚自己再說什麼……”,說着說着,就再次低着頭,微皺着眉。
“沒關係的,娜美小姐……”,山治體貼地笑笑,“大家其實都有那種想法,滿是矛盾,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卻一想到小可愛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爲,我們也就釋懷了。不管過往如何,她都是我們的夥伴!!”
“那麼,這件事就到底爲止吧。今天,我們只是知道了安可的過去,這樣的話我們就對她有了一個較深的理解,她也不再是有着一大堆謎團的女孩,只是一個小鬼而已,”索隆抱着手淡淡地說:“至於她的年齡問題,我們就直接忽視吧,該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以前路飛不是說了很多次了嗎?她只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而已。而且,這樣的話,也可以避開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目光。”
“嗯,沒錯。”山治點點頭說:“小可愛是我們的夥伴,有着沉重歷史、傷痕累累的夥伴,所以我們要像以前對待她,不,要比以前更加用心地對待她!永遠保持着十歲模樣的小可愛也讓人愛憐啊~~”
“對!!”猛地站起來的喬巴身後燃起熊熊的鬥志,“安可因爲那些討厭的實驗才變成這樣的,我要提高我的醫術要讓她恢復正常的樣子!!!因爲我是她的夥伴,也是這艘船的船醫!!”
“那就拜託你了,喬巴,”拍拍喬巴的頭之後,山治忽然一臉詭異的笑着,“小可愛現在都這麼可愛,那麼長大之後肯定又是一位美麗脫俗的美女啊~~~~”
一直沒有說話的羅賓只是微笑着,並不發表自己的意見。而看到除了還在低着頭的娜美和還在猶豫着的烏索普之外的其他人都沒有意見,索隆掃了一眼他們兩人:“你們兩個呢?意見怎樣?不管怎樣,安可都會留在這艘船上的。如果你們不同意的話,也不要表現得太明顯。路飛那個傢伙看起來大咧咧,其實有時候心思特別的細膩,如果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的話,他肯定會很爲難的。”
廚房裡再次陷入了安靜了,過了幾分鐘,娜美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看着所有人露出一個堅定的笑容,“安可是我們的夥伴,這艘船的副船長。雖然剛剛聽到她的過往有一點吃驚,但是這隻會讓我們更加憐惜她而已。海軍那些傢伙在意的是過去的魔女,但是現在和我們在一起的安可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而已!”
“再加上一點任性……”,想起過去無數次被安可推下海的經歷,索隆淡淡地擡起手補充道:“而且還是非常任性……”
“而且還很厲害~~”想起隱藏在安可瘦弱身體裡的強大力量,喬巴帶着崇拜說:“雖然身體很瘦弱,但是卻是很強!超級強!!”
“而且還是一個像天使一樣可愛天真~~~~”山治依舊滿身粉紅泡泡,“任性也是她可愛到極點的表現啊~~~”
“對!安可是我們的珍貴的夥伴!”,恢復以往理智的娜美點點頭繼續說:“如果就被海軍那些傢伙小小威脅一下,我們就亂了陣腳的話,這也太不像話的!我們可是海賊!有幾個凶神惡煞的傢伙又怎樣?”
“但是,安可看起來一點都不凶神惡煞啊……”,喬巴天真地看着娜美,“雖然第一次看到她的左眼的時候有點害怕,可是仔細一看她的眼睛很漂亮啊~”。
“的確,現在冷靜下來一想,安可的左眼的確像紅寶石一樣漂亮,再加上她可愛的樣子,完全就是山治君說的天使一樣。這樣一想的話,我們就沒有理由害怕和恐懼了……”,肯定喬巴的話之後,娜美意有所指地看着索隆,“至於凶神惡煞的人,我說的不是安可,而是其他人,
躺着也中槍的索隆猛地冒出幾個井字,瞪了一眼娜美之後,纔看着還沒有表態的烏索普說:“你呢,烏索普?”
“我…我……”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這裡,烏索普猛地站起來大聲地說:“我…我可是偉大的海上戰士船長烏索普大人!!!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夥伴被抓走。我可是會好好地保護安可的!!!”
廚房裡因爲烏索普的大吼而安靜了幾秒,隨即大家都彎起欣慰的笑。
“呵呵呵。副船長小姐保護你還差不多,而且~~”羅賓微笑着指指躺在牀上睡着覺的路飛說:“如果你把船長先生吵醒了的話,下海游泳的可是你哦,長鼻子君~~~”
聽到羅賓的話,烏索普條件反射性地緊捂着自己的嘴巴,眼角偷偷看了看沒有任何動靜的廚房門之後,才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因爲鬆氣聲太大而再次緊捂着自己的嘴巴,卻因爲被口水嗆到而咳嗽着。
看到烏索普搞笑的動作,大家都忍不住笑起來,只是音量放得很低。
聽到他們所有的對話,門後的安可只是微微一笑,異瞳裡有着喜悅有着感激,然而更深處的卻是淡淡的苦澀,很淡但卻無法被喜悅掩蓋,固執地佔有着一個位置。
很不錯的夥伴呢,但是,這樣開心的日子又能持續多久呢?我的存在,好像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能夠認識你、認識你們,我真的很幸運。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保護你、保護你們再多一天,多一秒也好……
我發誓,哪怕是以這個世界爲籌碼,哪怕是要墮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我也要讓你們帶着燦爛的笑容,在一個沒有我的世界裡,開心快樂地冒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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