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細如髮絲,閃亮着青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條盤旋遊走的青金繩索,在巴博薩的屍身上方半米處逆時針飛轉盤旋。
“神權·救贖”烏列的聲音響起,清朗中帶着絲絲飄渺靈幻。
彷彿響應他的聲音,光線盤旋的速度驟然加快,超越世間所有的速度,超出世間所有人的目光所及。
只一秒鐘,便形成數十米高的巨大龍捲,光耀大海的青金色光之龍捲。
虛空都在龍捲的極速和威勢中顫抖,發出撕扯靈魂的嗚咽。
羅銅,薩洛爾,巴露佳比包括大船上的所有人,都瞪圓了雙眼。旋轉的龍捲帶着某種神秘的吸引力量,牢牢將他們的目光吸引過去。
有種戰慄感覺從他們的靈魂中,不可遏制地涌出。
海上翻起波浪,晴朗的天空中突然烏雲密佈,滾滾雷霆如龍蛇穿梭。
天地都在發怒,似乎迎來一個大逆不道的挑釁者。
萬物在天地的威嚴下都變得渺小,唯餘青金龍捲咆哮怒吼,與天爭齊。
它形如漏斗,巨大的頂端直上雲天,底部深處狹窄尖細的尖端,連接着巴博薩的眉心。
青金色的光芒從他的眉心進入,轉眼流溢全身,死去的身軀在青金色光包裹下,懸浮離地,觸電般瘋狂抖動。
巴博薩的眉心此時化身沒有止境的深淵,接納着龍捲的灌注。
巨大龍捲倒灌巴博薩的身軀,肉眼可見地縮小,終於整個青金色光輝的龍捲,盡數進入巴博薩的眉心。
七竅都被光芒漲滿,猶如洪水衝破堤壩,他的雙眼,大嘴,全部張開,光芒從他的雙眼中直直射出,直達五米之外。
口中伴隨着光芒的涌現,發出洪亮的叫喊。
“老子的好酒,別搶老子好酒!”
烏列走到他的身前,一掌劈在他的腦門上,打斷了他的叫喊,將他的身體擊落在甲板上,周身光芒盡消。
“你妹,老子全心全力復活你,你卻在發喝酒的好夢?能不能有點配合?”
烏列沒好氣地給了巴博薩一個掌刀,顯然死亡對他來說就是一場可以永恆追逐美酒的好夢。
“咦?”
跌落在地的巴博薩翻身坐起,帶着無限疑惑。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伸出手來撫摸自己的胸口,那裡皮膚一片光滑,胸口處,衣服破開大洞。
他揚起一張醜臉,迷惘地看着仰視烏列,“我怎麼記得,我好像已經死了?”
大船上,雄壯的羅銅,臉蛋被按在地上摩擦的薩洛爾,滿臉呆滯,好似白癡,同時點了點頭。
“死了,絕對死得不能再死,我親手把他打死。”
“死了,絕對死得不能再死,我親眼看着他死。”
兩句話不約而同在羅銅和薩洛爾的心中響起。
既然死得不能再死,那麼現在……
“我又活了?”
巴博薩此時才明白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多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用顫抖的聲音向烏列問道。
“活了,活得不能再活。”
烏列笑着拉起他的臉皮,毫不留情的力道讓巴博薩抱緊老臉,痛得呲牙咧嘴。
“死……死……”巴博薩神情恐慌,語不成聲。
“死……死……”羅銅不能置信,嘴脣艱難開合,如同乾渴的魚。
“死而復生!”薩洛爾眼中射出爆炸般明亮的光輝,大喝出聲,帶着無窮的驚喜。
“Bingo!答對了,就是死而復生。”
烏列比了個開槍射擊的手勢,吹了吹指尖並不存在的硝煙,笑容燦爛道。
“啊——,我愛死你這個白教士,救了你簡直是老子這輩子最英明的決斷,趕快,救救茵蕾爾,還有全部的船員。”
薩洛爾胸臆中涌現出無法形容的希望之光,這纔是真正的絕處逢生,不,級別更高,是死而復生。
烏列中食兩指結環,比出“OK”手勢。
“此事易耳”他輕鬆說道。
“不過,我們的敵人恐怕沒那麼容易答應。先讓我把你們兩個救回來,然後將敵人全部幹掉,再爲大家復活不遲。”
語氣一轉,他看了眼羅銅,說道。
羅銅不愧是有70年人生經驗的老人,此時已從親見死而復生奇蹟的震撼中回神過來,不復之前的輕鬆,呈現全神戒備的戰鬥姿態。
他顯然已經明白,眼前這個能夠從死神手中搶奪生命的年輕教士,是敵非友,而且身具此生見過最詭異的能力,絕對是異常到強大,強大到異常的敵人。
“我一直都知道你們發生的一切,但不得已無法出手,抱歉沒能及時救援你們,薩洛爾。”
“不過現在,就讓我來替你們一報殺身之仇。”
烏列對薩洛爾歉然說道,與此同時,腳步一踏,原地便只剩一個漸漸消失的幻影,真正的身形已經出現在薩洛爾的身邊。
豎掌如刀,筆直下斬,一腳撐開羅銅擊來的鐵拳,掌刀將連接薩洛爾和茵蕾爾脖頸項圈的鐵鏈一下斬斷。
雙手抄起兩人身體,向後一拋,一死一活的兄妹兩人直直飛向商船,彷彿有無形軟墊鋪開,兩人落至甲板時輕巧無聲,絲毫沒有遭受任何的震盪。
“偷酒巴,照顧好他們兩個”烏列大聲喝道。
然後和再次強攻上來的羅銅戰成一團。
兩人的戰鬥讓雙方圍觀的人們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空氣中出現無數個兩人交手的幻影。
雖只是一拳對上烏列的一腳,戰鬥經驗豐富到爆炸的羅銅便已經掂量出烏列的實力。一旦交手,直接開放霸氣,全力出手。
堪稱神速的六式之“剃”,在雙腳上纏繞了漆黑的武裝色霸氣之後,更是把速度提升到了超神速。
烏列晉升後的明神之軀比之羅銅只強不弱,腳下神力涌現,如同金花盛開,步步生花,和羅銅的速度不相上下。
漆黑與潔白,兩種顏色相互糾纏,對撞,從甲板打到天空,再從天空打到海面,在閃電映照下,天海彷彿畫布,被兩人的身影蓋上無數黑白二色的印章,對戰的身影在畫布上不斷出現,填滿整個畫布,繼而消失,被姿勢不同的新身影所替代。
大船甲板在炸裂,暗沉的空氣在炸裂,翻騰的海水也在炸裂,烏列與羅銅就像兩枚人形自走炸彈,不停地對撞,在海天之間千百次炸響,炸得甲板紛飛,空氣綻裂,海水碎起漫天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