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將鼴鼠中將突然邀請的疑惑壓下,鍾昊走進元帥辦公室,看到捧着大袋仙貝大嚼特嚼的戰國,暗笑:“他若不是元帥,會跟卡普一樣是個逗-逼。”
一看到鍾昊進來,戰國就道:“剛纔在外面聊什麼呢?”辦公室隔音雖好,依稀能聽到外面的說話聲。
鍾昊在沙發上坐下,道:“沒什麼,只是鼴鼠中將因傑克之事,向我道謝。”
“你也算是幫他報了仇。”戰國點頭道:“剛回本部嗎?沒事你不會來找我,說吧,是什麼事?”
鍾昊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報紙上說有天龍人失蹤了?海軍也沒找到嗎?應該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吧,世界政府的壓力,天龍人的壓力。”
聽他說到天龍人,戰國臉頓時黑了,哼道:“若是有戰鬥,海軍當仁不讓,可找人,還要調查兇手,這種事應該CP諜報系統去做纔對。”
鍾昊若有所指的說道:“天龍人摔一跤,是件天塌般的大事。天龍人被打,就要海軍大將去擦屁股,呵呵!海軍大將擦屁股,這是誰出的餿主意?中將都滿世界跑,又有哪個大將會這麼閒?如今天龍人失蹤,把全世界都驚動了,雞飛狗跳的。”
戰國的臉越聽越黑,忽然,他似乎發現什麼,豁然驚醒:“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見他發現,鍾昊並不意外,畢竟是稱號爲智將的人物。從沙發上站起身,在辦公室內走了幾步,直視戰國道:“我不明白,海軍爲什麼要這麼賤?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像條狗一樣!”
“鍾昊!你……”戰國一拍桌子,同樣站起身,臉上已有怒氣。
“戰國元帥,你爲什麼這麼生氣?”鍾昊看他這個樣子,嘆口氣道:“因爲你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是對的,所以你生氣。你氣的不是我,也不是自己,你是氣海軍爲什麼會被天龍人這種垃圾騎在腦袋上,拉屎撒尿,污了一身。”
這番話,像一把剝心的刀,狠狠地刺進了戰國的胸口。“爲什麼海軍頭上會被天龍人騎着?”這種想法很多海軍都有過,甚至,他剛加入海軍時就萌生過這種想法。
看到戰國臉上的那抹煩躁和頹廢,鍾昊心裡說了聲,“抱歉,你一直對我很好,我卻仗着和你的關係算計你。只是,世界政府真的是艘破船,航行不了多久了。一切塵埃落地之後,新的海軍將會徹底擺脫掣肘,將正義貫徹到底,那樣的海軍,也是你和卡普老師一直以來的夢想吧……”
想到這,鍾昊決定再下一道猛料,“戰國元帥,其實找天龍人這件事,做做樣子就好了,反正也不可能找到。”
戰國眉頭一皺,他感覺這句話裡,隱藏了很多信息,“爲什麼不可能找得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鍾昊臉上露出冷笑,直接承認道:“當然知道,因爲那隻天龍人,就是我殺的,我把他餵了野獸,兩個月了,就算找到,也是一坨糞便。”
戰國聞言大驚,見聞色瞬間張開,沒發現有人偷聽後,輕輕鬆了口氣,而後大聲斥責道:“你知不知道,這種話不能亂說!”
鍾昊一攤手,說道:“兩個月前,我離開馬林梵多,這個你應該知道吧。我去的就是香波地羣島,在一場拍賣會上,我把那隻天龍人抓走了。時間對得上,地點對得上,那隻天龍人就是被我幹掉的。”
戰國臉上陰晴不定,隱有怒氣,氣鍾昊做事不顧後果,沉聲道:“爲什麼?”
鍾昊開始闡述:“拍賣會上,我看中一顆動物系果實,那隻天龍人侮辱性的刻意擡價,我當時就想着,找個沒人的地方揍他一頓,然後把果實搶走,那時,我還沒想殺他。”
“之後,奴隸拍賣開始了,一羣五十多人被牽上臺,那個天龍人又開口了,揚言要將這五十多奴隸全包,你猜他買這些奴隸做什麼?”
不待戰國回答,鍾昊又道:“他說:‘很好,這種數量正好合適,我全要了。我的寵物每餐都要吃一個人,這些人,正好是半個月的口糧。’”
“以獸爲寵,以人爲食。”戰國臉上一寒:“這畜牲,把人當什麼了?家裡養的雞崽兒麼?”
“戰國元帥,你說,這種人該殺麼?我殺他有錯麼?暫時忘掉你海軍元帥的身份,就像卡普老師一樣,把自己當個海兵,純粹的海兵。”鍾昊適時說道,而後緊緊盯着戰國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這個回答很重要,關係到戰國的思想方向。
戰國沉默起來,腦海中,忠誠與舊觀念,正在和正義與原則發生激烈碰撞,攪成亂麻,這是思想上的桎梏,只能他自己去解。許久之後,天平傾斜,他終於還是騙不了自己的心,狠聲道:“該殺。”
說完之後,他只覺自己的大腦一陣清明,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一直以來壓抑的內心,霎時輕鬆了許多,彷彿洗去了心靈上的塵埃,變得澄淨剔透。
另一邊,“該殺”二字剛落,也讓鍾昊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的“幫”戰國打破了一道觀念枷鎖,也讓戰國的原則與正義更加純粹,蛻去了多年擔任元帥時,養出的一些政客思想。
戰國此時心清神明,思緒也比以往更清晰,連目光也明亮了許多。他擡頭看了鍾昊一眼,意味深長道:“這就是你的目的?”
“對!這就是我的目的。”
鍾昊輕鬆地坐在沙發上,道:“相對於卡普老師來說,你活得太累,你們是同一屆海兵,都有一樣的堅守與夢想,只是你在元帥的座位上待得久了,顧慮的事多了,這份堅守就會漸漸被矇昧,只有卸下擔子後,纔會找回最初的自己。而卡普老師不一樣,他從始至終都只認爲自己只是個海兵,從未改變過。”
“卡普這傢伙……”戰國想起當初他、卡普、鶴三人還只是普通海兵,暢聊夢想時的場景,嘴角露出一絲懷念的笑意,道:“站在我個人的角度上,我該感謝你。但站在世界政府麾下海軍元帥的角度上,你做的事,足以讓我把你抓起來。”
“個人與職責!還特意強調世界政府麾下的海軍元帥,是在暗示我麼?”鍾昊暗忖。笑了笑,對他說的把自己抓起來的事,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戰國已經找回了最初的自己,那麼日後再發生什麼事,也會客觀的以一個海兵的角度考慮,而不全是元帥。
兩者間的差距很大,以海兵的角度考慮,那就是以海軍正義爲核心準則;以元帥的身份考慮,就得顧及各方勢力,會因爲各種原因而違心妥協。
妥協這種事做得多了,是會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