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砰的一聲,那扇守衛魔法已經被破解的鐵門這時候如同紙糊的一般被掀翻在地,地上厚厚的一層灰塵隨之濺起,干擾着人的視線。
芙蓉在聽見裡面出現響動後,立刻衝了進來,焦急的喊道。
然後她就勉強越過灰塵看清,兩人這時候似乎處於對峙的狀態。
“還有幫手?”格林德沃那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縷殘忍的光,擡起手臂,一個新的魔法正在醞釀着。
“熒光閃爍。”芙蓉舉起魔杖,比格林德沃更快的施展了魔咒。
短暫急劇的光亮充斥着整間屋子,彷彿在其中投入了一顆照明彈,讓格林德沃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手中施展的魔法也頓時停滯了。
長久的處於黑暗當中,接受急劇亮光照射的時候,人會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可是馬爾福並沒有趁此機會制服格林德沃,反而是靜靜的等待着他重整旗鼓。
“嘶...”也許是由於疼痛,老人長長的出了口氣,接受了自己的失敗。
他們都恢復了視力。
“你沒事吧?德拉科。”芙蓉靠過身去,關切的問。
“沒事。”馬爾福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將目光放在眼前的老人身上。
格林德沃仔細的打量着兩人,不知過了多久,戒備的神色總算是有所鬆懈,臉上的肌肉鬆弛了下來,也許是認命了。
“來吧,說服我。”老人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他說出這句話,實際上已經代表他接受了。
可馬爾福並沒有新的動作。
格林德沃這樣突兀的轉變讓馬爾福心生疑慮,剛纔還困獸猶鬥,準備殊死一搏的前代魔王,爲什麼突然就願意妥協了,他並不相信是他真的心服口服了。
他同樣審慎的打量着這個老人,思考着是什麼原因讓他回心轉意。
他開始回想剛纔發生的一切,揣度着格林德沃改變主意的真正原因。
這轉變是如此的突兀。
“怎麼了?”芙蓉在馬爾福耳邊小聲的問道,她不知道爲什麼他停下了。
女孩空靈悅耳的聲音似乎是一把解鎖的鑰匙,“嘎達”的一聲,牢固的鎖被打開,那藏在盒中的緣由就被理清了。
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總算是想明白了這一切。
“老蜜蜂,這可真是太滑稽了。”馬爾福心裡對着鄧布利多腹誹道。
他現在才知道,爲什麼當時的鄧布利多會不厭其煩的要求他帶上芙蓉。
兩個人目標太大,女孩的實力雖不說弱小,但也不能算是什麼太大的助力,近乎對整場路程一點貢獻都沒有。
但是在最後這一關,卻是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馬爾福需要一個女伴,讓格林德沃不產生“嫉妒”情緒的女伴。
格林德沃態度的改變,正是從女孩進門開始的,剛纔芙蓉關切和靠近的行爲,也許纔是讓格林德沃熄滅那“嫉妒”之火的水源。
他總算是明白了剛纔格林德沃眼神當中複雜的情緒是些什麼。
想到自己可能被誤會了什麼,馬爾福的眉毛很快的抖動了一下。
那個老人怕自己的這位舊人吃醋可真是煞費苦心。
“他說你看過這個東西之後,就會答應他的請求。”馬爾福也不磨蹭與猶疑了,將手中的信封放開,朝格林德沃擲了過去。
褐色的信封於空中溶解,消散,只剩下羊皮紙組成的信件。
“他就那麼有信心嗎?”格林德沃此時不屑的將羊皮紙接過,看了起來。
不屑的神情斂去了。
隨後他的神色變換不定,喜悅、愧疚、憤怒一一在其閃現着。
“有趣。”老人喃喃了一聲。
“這是一份使用了古魔法的契約書,擁有比牢不可破的誓言更恐怖的效力,不僅必須兩人都認同契約,還需要兩個立契者的血液作爲媒介才能成立,一旦成立,就算是死去了,靈魂也必須遵守這上面契約的限制。”格林德沃的嘴脣翕動着。
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刻意解釋給兩人聽。
上面隱約泛起一些血紅,如果真如他所說,這也許是鄧布利多的血液。
最後格林德沃的臉上恢復了平靜,然後那瘦弱近乎枯萎的手掌立刻決絕的向牆上的一抹鋒利毛刺撞了過去,拉出了一道狹長的口子。
他的行動表明,他接受了。
暗淡的紅色血液從傷口處不斷的流出,滴落在那捲羊皮紙上,彷彿一個無底洞,蠶食着他的血液。
刺目的光芒在羊皮紙的上方瘋狂閃爍着,近乎照亮了整個昏暗的房間。
“恢復如初!”老人的聲音響起。
格林德沃手上的傷口癒合了,只是本就虛弱的臉色如今更加蒼白。
即使沒有魔杖,這種小魔咒對他來說仍舊是輕而易舉。
“這是爲你準備的魔藥。”眼見契約完成,馬爾福揮動魔杖,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在半空中緩緩停在了格林德沃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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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的魔杖。”一個刻滿了黑色花紋的狹長木盒輕飄飄的落在格林德沃的腳下。
格林德沃沒有遲疑的揚起頭,將藥水一飲而盡,魔杖似乎感覺到了它久違主人的召喚,“嗖“的一聲,竄到了他的手掌當中。”
“魔藥熬製技術不錯。”他讚許的說,感覺到一股活躍的,久違的,充滿生機的力量從自己的身體裡的各處蔓延,老邁近乎腐朽的身體漸漸恢復活力。
“你們可以走了。”格林德沃嘆了口氣,舉杖四顧,這間逼仄的,黑暗的,帶走了他幾十年自由的牢房,他終究是要離開了。
“德拉科?”芙蓉小聲的問道,詢問的眼神遞了過去。
“我們先走。”馬爾福微微點頭。“待會德國魔法部的傲羅馬上就會趕過來的。”
“我再送你們一程吧。”格林德沃又嘆息了一聲,魔杖揮動,塔樓頂部的磚石開始瓦解,分離,然後一塊塊重新組合在一起,一套條寬闊的石階從這間囚牢中,直達塔樓的底端。
一切舉重若輕。
“還想在這淋雨嗎?“格林德沃淡淡的說,他的嗓音不再嘶啞,變得厚實了許多。
天花板被充當成了階梯的材料,現在三人暴露在了激烈的暴風雨下。
“那我們先行一步了。”馬爾福點了點頭,緊接着就隨着樓梯,與芙蓉迅速離開了。
他們還要想辦法躲過德國魔法部的追蹤。
“轟隆!”的一聲,恐怖的電光與雷聲接連從漆黑的雲層中閃過,自然在這時彰顯着他的威能與恐怖,密密麻麻的淡藍色電蛇在黑雲中扭曲的自己的身體,強大的電壓此刻聚集在這座高塔的頂部。
無數的電蛇聚集成了一根異常粗壯的電芒,彷彿被無形的引導之力所牽引,電光火石般的射向塔頂。
塔尖被擊中了,堅硬的建築一瞬間徹底蹦碎,堅固的的石塊在雷電的威力下是如此的渺小,那極其耀眼奪目的雷電在瞬間照亮了整片海島,如同白晝。
“重獲自由?這牢籠之外,又何處不是新的枷鎖?”格林德沃站在這一片殘垣當中,深吸了一口久違的新鮮的溼潤空氣,從塔樓頂端毫不遲疑的一躍而下,緊貼着塔面垂直下落,風聲與那雨聲一同呼嘯,那黑塔的高度讓人生畏,這個巫師卻毫不在意,縱聲狂笑,彷彿在爲了自己的重獲自由而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