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暖看着緊閉的門，輕嘆了一口氣，大義滅親這些事情也就只能出現在電影電視，若是自己遇見，恐怕也是很難將自己至親的人送上斷頭臺的。
回頭看了一眼戰墨謙，卻發現他並沒有十分驚訝地感覺。或許他做這個工作也見到了許多這樣的事情，所以早就已經不在意了，或者說是失去了應該有的憐憫和同情。
“看樣子，楊浩不可能告訴我們更多，估計他剛剛說了那些也只是因爲我們是朋友。”蘇暖暖說道。
戰墨謙看着蘇暖暖有些沮喪的表情，然後微微一笑，上前摸了摸她的頭：“沒有一個人可以逃過自己犯下的罪。”
“我只是覺得那些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沒有了，真心可惜呢！”蘇暖暖這次並沒有強烈阻止戰墨謙對自己頭髮的虐待。
正在此時，門被打開了，楊浩卻有些垂頭喪氣地從門口回來，身後緊緊跟着馮小萌。
馮小萌看了看蘇暖暖：“暖暖，我說服了他，他會主動指認楊雲英。”
“雖然他是我的爸爸，但是畢竟是兇手，如果你們真的能夠看到鬼魂，幫我向他們說一聲對不起。”楊浩低下了頭。
蘇暖暖看着他身後慢慢聚集的黑霧，然後點了點頭：“我想，不需要你說，他們也能夠聽得到。”
“他們在這裡？”楊浩擡頭看着蘇暖暖問道，然後嚥了咽口水，有些略帶着恐懼地看着周圍問道。
“他們是在這裡，如果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了。”蘇暖暖點點頭，然後看着楊浩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楊浩不知道還能夠說什麼，然後閉上了眼睛，雖然心裡面還是恐懼着，但是卻又忍不住開口。
黑霧徘徊了一會兒，然後慢慢消失了。
“他們暫時離開了。”蘇暖暖看着楊浩說道：“那，你跟我們去和你的父親說吧。希望他可以主動承認。”
“恩。不過我爸爸今天要出一趟差，估計要到明天才回來，所以我們明天找他行嗎？”楊浩看着蘇暖暖說道。
“可以，我們先去找張星，然後能夠得到他的支持最好。”戰墨謙代替了蘇暖暖回答，然後看了看蘇暖暖說道。
看到楊浩和戰墨謙，蘇暖暖在一起，張星顯然是微微一怔，沒有想到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張星叔叔！”楊浩看到張星微微一笑，臉上都是內疚。
“楊浩瞬間變成大人了啊。三年前還是一個只知道手機遊戲的小毛頭呢！”張星看着楊浩，開玩笑着說，顯然他對楊浩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
“張星叔叔，對不起，我爸爸他讓你……”
“哎！你爸爸什麼都沒有讓我做，我開車，我撞人，是我該得的！”張星打斷了楊浩的話，然後看着一邊的戰墨謙：“戰督察，這件事情已經是老案子了，爲什麼一定要糾纏不休？我沒有撒謊，是我害了那一車子的人。是我！”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張星說話的樣子，蘇暖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沒有說謊，他眼中的內疚不是假的。難道真的是張星？不對！安全帶的傷痕位子，還有楊浩的說辭，都說明當時張星是開車的人啊？
“我昨天找了你的妻子，根據你資料裡面的地址。”戰墨謙看着張星說道：“我去的時候很早，不過在那裡遇到了楊雲英。”
張星頓時臉色蒼白，然後眼神開始有些閃爍起來。
“我爸爸？他昨天不是去出差了嗎？晚上纔回來的。”楊浩也沒有想到戰墨謙會這麼說，一臉疑惑。
“我親耳聽見他開門時候叫你的妻子，親愛的！”戰墨謙依然淡淡地說道。
楊浩的臉色也開始慘白，然後低頭不語。
張星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然後微微顫抖。
看到他們的變化，戰墨謙卻沒有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繼續往下面說道：“正好，我們遇上了來慶祝你們三歲孩子的鄰居，也知道了孩子的出生時間。不過看起來，和醫院裡面關於你孩子出生時間相差可是不小啊。”
“戰督察，你想要說什麼？”張星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對着戰墨謙吼道。
“坐下！坐下！”旁邊的獄警立刻上前將張星按了下來：“幹什麼呢？老實點！”
張星只能坐下，然後瞪着戰墨謙：“戰督察官，這是我的家事！我做得事情，和我家人無關！”
“是嗎？那我再問一句，那個孩子真的是你的？”戰墨謙淡淡問道。
張星緊緊閉着眼睛，然後咬牙切齒的模樣，卻是並沒有承認，不過也沒有否認。
“張星。”蘇暖暖將手中的一份資料放在張星面前：“我知道這種藥！這個藥，一直在你出事之前你都在服用。你應該知道這個藥的作用，是治療不孕的，對嗎？”
張星閉上了眼睛，低垂着頭，依然沒有說話。
“如果你的孩子真的是那個時候生的，怎麼可能是你的孩子？”蘇暖暖講事實說出來。
“是我爸爸的孩子，對嗎？”楊浩突然開口，然後擡頭卻並不是看着戰墨謙，而是看着張星叔叔：“我爸爸就是用這個要你頂罪的，對嗎？”
“楊浩！”張星猛然擡頭看着楊浩，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我記起來了！”楊浩呵呵一笑，卻是帶着無奈：“我當時嚇傻了，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現在我明白了。那時候看到翻車，你和爸爸吵的事情，是我爸爸告訴你，如果他出事了，他的一切都毀了，你和你的家，還有你的孩子，也不可能好好生活下去。”
“我記得他說那第一個孩子就是領養來的，第二個孩子，至少是張阿姨親身的，你要是不頂罪，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會承擔！你猶豫了，但是最後還是決定頂罪了。”說完之後楊浩看着張星說道。
“我……我是個沒有用的男人。”張星突然落淚了，然後將頭塞進了自己的手臂之中：“我不能生孩子。結婚之後，我和老婆領養了一個，這件事情楊雲英知道。是他給的錢讓我們領養的。我感激他！但是我沒有料到後來的事情。”
張星深深吸了一口氣：“楊雲英和我老婆有了關係。我一直不知道。因爲我在外面替老爺開車，只要他讓我出去拿東西，接人，拿資料，我都沒有懷疑的。但是有一次，我出去早了，在路上才發現要拿的資料少了一份，然後就趕着回來，就發現……”
“我是個男人啊！”張星看着戰墨謙和蘇暖暖說道：“我怎麼可能忍下這口氣？但是楊雲英告訴我，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張揚出去，丟臉的是我們，不是他！他這樣的身份，有多少女人想要爬到他的牀上？想訛他？怎麼會有人相信我們的話？”
“爲什麼不報警？”蘇暖暖看着張星的樣子，突然生出了惱火問道。
“報警？我老婆已經被……我報警了有用嗎？”張星頹廢地低頭說道：“所以我將這件事情給瞞了下來。他給了我們一大筆錢，然後又養着我家，所以我忍了！但是關於孩子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這個楊雲英是要拆散我的家啊！”
一邊的楊浩聽到這裡，猛然起身，然後衝了出去。
任誰看到自己的父親是這個樣子的，都難以忍受不是？蘇暖暖趕緊走了出去，將他抓住：“楊浩？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那個我叫爸爸的男人，搶人家老婆，破壞人家家庭，還給我生下了弟弟妹妹，還……讓人家頂罪，這是我爸爸嗎？這是tm的人渣！”楊浩雙手緊緊捂着自己的頭，然後蹲了下來，失聲痛哭。
“楊浩……”看着他這個樣子，蘇暖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靜靜等待他的身邊。
“那你既然那麼恨他，爲什麼要替他頂罪？”戰墨謙緊接着問道。
“當時他看到出了事故，就立刻打電話給了律師，律師說，這只是交通意外，只要賠點錢給人家就可以了。就算是要受到懲罰，也不會是死刑，找個好律師，打打官司，說不定關個二十幾年就可以出來了。”張星看着戰墨謙說道。
“楊雲英說，我們家裡面開銷那麼大，如果他被關了，他就可以斷了所有給我們家的補給，我們也活不下去，更何況，我只會開車，但是一開始幫楊雲英開車的時候，出過一次車禍，有過記錄，我就算去人家那邊開車，看到我的記錄，也不會錄用我！”張星淡淡說道。
“而如果是我坐牢，他就可以幫我養家，養孩子。我只要安心呆在裡面，然後等着出獄就好了。我是懦夫，但是我有家！我不能因爲這一件事情，讓家裡的人跟着我受苦！”張星擡頭看着戰墨謙，“所以，我決定頂罪！”
看着張星的眼神，戰墨謙點了點頭，然後將資料收拾了起來：“那如果現在我要翻案，你會幫我嗎？”
“那個楊雲英說話不算話，居然趁着我進監獄，繼續和我老婆……還有了孩子，這就是想要替代我，玩死我啊！我當然不會再爲他頂罪！”張星看着戰墨謙，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道。
戰墨謙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