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蘇暖暖洗個了個澡就倒到牀上大睡,下午起來去超市逛了逛,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
用鑰匙開了門,古老的木門一推就發出“吱呀——”的聲音,在昏暗中顯得有些詭異,但蘇暖暖早已習慣。
可今天,有哪裡不同。
她一推開門,一股陰寒的氣息就迎面撲來,她擡起頭,一張面目全非歪到肩膀上的臉驀地在眼前放大。
和昨天相比,這個女孩的陰怨之氣更重了,她流血的臉也愈加蒼白,紅裙飄飄的浮在空中,長長的手往前伸着,像極了索命的厲鬼。
如果不是昨天已經見過她了,蘇暖暖保準要被嚇暈菜。
她淡定地關上門,放下手裡的購物袋,走向沙發那邊坐下:“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沙發前的茶几抽屜裡,有她畫好的黃符。
“我找你找了好久。”意外的,女孩的聲音並不淒厲,反而異常的哀婉,“你叫蘇暖暖對不對?蘇小姐,求你幫幫我……”
蘇暖暖的手已經摸到黃符,最終卻什麼都沒有拿出來,她往沙發上一坐:“你爲什麼跳樓?”
“我男朋友背叛了我,我活不下去了。”女孩神色淒涼,“我叫何鈴蘭,我男朋友叫董明鵬。我們從大一的時候開始在一起,見過雙方家長,畢業後我媽媽給我們買了婚房,寫的是我們倆的名字,他媽媽也在幫我們籌備婚禮了。可是兩個月前,他牽着一個女人出現,說那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要和我退婚。”
“渣男。”蘇暖暖罵了一句,旋即不可思議的看着女孩,“然後你就跳樓了?未免太傻。”
“不是的,不是的……”女孩掩着面,她想哭,可是鬼魂是沒有眼淚的,她只能掩着面無淚的抽泣,“是董明鵬逼我的,是他們逼我的。我告訴他我也懷孕了,他和那個女人設計讓我流產。我覺得對不起尚未出生的寶寶,一時衝動跑到了頂樓,董明鵬和那個女人跟上來,他們……”
女孩似乎不忍再說下去,蘇暖暖走過去,想像安撫馮小萌那樣拍拍她的肩,手卻從她的魂魄裡穿過。
她纔想起來,這個女孩已經死了,正常人已經看不見她。就算是她,也已經無法像觸碰正常人那樣觸碰她。
“他們說了很多刺激我的話。”女孩擡起頭來,幽冷的雙眸變得空洞,“那個女人說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我應該去陪我的孩子。董明鵬說,如果我活着,全世界都會取笑我被拋棄了,我不僅丟光了自己的臉,還連我爸媽的臉丟丟光了,他問我爲什麼還要活下去……”
蘇暖暖問:“然後你就跳下去了?”
“我後悔了。”女孩突然跪在了蘇暖暖面前,“我不該受他們的刺激,不該這麼輕率的了結自己的生命。我求你,求你幫幫我好不好?”
“人死不能復生的。”蘇暖暖有些無奈的說,“你去你該去的地方,忘掉這一世的一切,重新轉世做人吧。”
“我要讓董明鵬和那個女人給我道歉,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是一對狗男女!”女孩子淒厲的哭着,陰森詭譎的同時,也讓人覺得她格外可憐,“蘇小姐,你幫幫我,幫幫我,幫我揭發他們,不然的話我不甘心啊……”
蘇暖暖明白這種不甘心。
當年養父母車禍身亡後,她也一度想過死了算了,反正親生父母不要她,養父母又慘死,她活在這個世界上還被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糾纏。
可意外得知養父母的死是謀殺後,她就憑着那股不甘心活了下來。
不甘心讓撫養她長大的親人含冤而死,不甘心讓兇手逍遙法外。
這世上所有的惡人,都該遭受懲罰。
“你爲什麼找我幫忙?”蘇暖暖問,“我只是有一雙通靈眼,並沒有異能。”
“你認識負責我這單案子的督察,就是那個戰墨謙,他管着好幾個刑警隊,別人都說他是市局的神探。”女孩哀哀的看着蘇暖暖,“你去找他,他一定會審問得到董明鵬是蓄意害死我的。”
戰墨謙啊,可是她今天早上才說了,以後沒事不會去麻煩他的。這麼快就又去找他,會不會被他誤會什麼?
“蘇小姐!”女孩突然給蘇暖暖磕了個頭,儘管並沒有聲響,但蘇暖暖還是震撼了,她擰着眉頭,“你,哎,你先起來行不行?”
“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不會起來了。”何鈴蘭固執地說,“以後每天晚上我都跪在這裡,反正我已經死了,當一個孤魂野鬼也沒什麼。”
蘇暖暖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好吧,我幫你。”
她拿過手機,撥通了戰墨謙的電話,聽筒裡很快就傳來他熟悉的聲音,她“咳”了聲:“戰墨謙,你不要想太多,我找你是有正經事。”
“什麼事?”戰墨謙問。
“昨天晚上跳樓的那個女孩子,我有很重要的線索告訴你。”
“來我家說。”戰墨謙打斷蘇暖暖,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哎?”
蘇暖暖看手機愣怔了半晌,不斷地回憶戰墨謙剛纔那句話,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可戰墨謙爲什麼要她去他家?
好吧,去就去,反正他吃不了她。
在這個是個女孩就是路癡的時代,蘇暖暖算是一枚奇葩,她認路的本事一流,且方向感極好,所以輕而易舉的就到了戰墨謙家樓下。
保安刷卡讓她上樓,她一出電梯戰墨謙就開了門,她詫異地看着戰墨謙,眼裡滿是驚訝。
不過想起戰墨謙異於常人的聽力,她覺得一切都有了解釋。
“那個,關於何鈴蘭,就是跳樓那個女孩的事情,我……”
“先進來。”戰墨謙又一次打斷了蘇暖暖。
蘇暖暖“噢”了聲,跟着他進門,剛想開口就看見了他飯桌上的兩菜一湯,肚子突然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