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刻薄骨肉

不止蒯徹和範老頭看出項羽並不是完全冰釋疑心,天生就是範老頭死對頭的項伯項大師同樣也看了出來。

所以當天傍晚和項羽單獨相處的時候,項大師不但坦然承認自己確實已經暗中派人盯住了範老頭,還又向項羽進言道:“大王,不要怪臣下挑唆,對於亞父,你最好還是稍微防着一點,你給他的權力太大了,他知道我們的內部情況也太多了,一旦他牆頭草隨風倒,看到情況不妙真的生出什麼了什麼異心,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季叔,不要胡亂揣測,亞父不是那樣的人。”項羽呵斥道:“今天難道你沒有看到?項康那個奸賊纔剛試圖策反他,他就馬上連人帶信一起交給我,證明他對本王的耿耿忠心。”

“大王,不是臣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亞父今天這麼做,或許是另有原因。”項大師冷笑說道:“亞父在我們軍隊裡同樣耳目衆多,臣下收到消息去他營帳查看情況的事,他未必沒有可能提前知曉,所以才被迫演這麼一齣戲來爲他洗白。不然的話,世上那有那麼巧的事,臣下才剛剛趕到他的營帳門前,他就趕緊讓他的衛士把項康奸賊的信使押出來。”

項羽被項伯挑唆得有些動搖,不由沉默了一下,項伯項大師又乘機說道:“還有,亞父也不是第一次當牆頭草了,當年你隨着你二叔父北上淮泗與項康奸賊的軍隊會合,當時是項康奸賊部下的亞父纔剛一見面,馬上就徹底倒向了我的兄長和你,現在漢賊又已經在整體實力方面徹底超過了我們,項康奸賊反攻在即,誰敢擔保亞父不會第二次改換門庭,生出重新回到項康奸賊帳下的念頭?”

項羽更是沉默,項大師則是滔滔不絕,又說道:“還有今天項康奸賊在書信上提到的彭城劉邦之事,亞父一口咬定是項康奸賊故弄玄虛,但是誰能證明項康奸賊費這麼大的勁,就只是爲了故弄玄虛?又有誰能證明,究竟有沒有彭城的事情?另外,項康如果真的有意和談,肯定是應該請我這個季叔出面調停纔對,爲什麼會偏偏點名要亞父去他的營地……?”

“不要再說了。”項羽很沒好氣的打斷項伯,沉着臉說道:“這件事情到此爲止,以後不許再提,我自己會有主張。”

見項羽的情緒很是不好,就連項伯項大師都不敢違揹他的要求,只能是乖乖閉上嘴巴,不過項羽卻並沒有要求項伯項大師放棄對範老頭的監視,項大師當然也沒有主動提起這件事。

項羽當然沒有辦法真的把這件事忘掉,纔過去了兩個晚上,項莊那邊就派人送來了消息,說是他們派去策反周叔的使者已經被周叔讓衛士用亂棍打出了漢軍營地,項莊寫給周叔的策反書信也被周叔當面撕得粉碎,然後周叔還果斷進兵博陽,項莊和田達等人知道博陽難保,也只好按照原訂計劃主動棄城南下,被迫向薛郡腹地撤退轉移。

得知這一情況,項羽當然是大失所望,可是項羽卻並沒有完全死心,覺得自己之前派去與周叔聯繫的密使,只要能夠順利把項康準備讓朱雞石隨時取代周叔的消息告訴給周叔,受到猜忌防範的周叔擔心權力地位受到威脅,未必不會接受項羽親自冊封給他的齊王王位,到時候只要漢軍的北線生變,西楚軍就一定還有翻盤希望。

範老頭和蒯徹當然明白這個美夢其實早已破碎,其中蒯徹還好點,只是委婉建議項羽早些做好兩手準備,範老頭卻是無比直接,明白指出項康其實早就識破了西楚軍的離間計,所謂給朱雞石的密詔不過是演戲給項猷看,即便是當着項猷的面寫了出來,也絕對沒有真的給朱雞石送去,派人去向周叔告密不過是自取其辱,力勸項羽儘快退兵撤回彭城重整旗鼓,不要給漢軍周叔兵團從張縣無鹽這條路殺來包圍西楚軍最後主力的機會。

野戰無敵,不用過於害怕項康會親自率軍追擊,項羽這個時候率軍撤回彭城當然有着很大把握,但是直接率軍撤回彭城,等於也就是直接放棄大半個東郡和薛郡、陳郡、碭郡的大片土地城池,項羽當然是大感肉痛,也遲遲下不定這個決心。

項羽是捨不得,項伯項大師卻是思路清奇,認爲範老頭的結論過於武斷,覺得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西楚軍的離間計已經失敗,提出了不妨再耐心等待幾天的建議,還因此又一次和範老頭髮生了爭執,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後,舉棋不定的項羽只能是做出讓自己考慮一點時間的決定,範老頭苦勸無用,也只好任由項羽去用他滿是肌肉的大腦考慮,項伯項大師也不敢違拗自己的霸王侄子,同樣是老實拱手唱諾,與範老頭剛出大帳就分道揚鑣,大搖大擺的返回自己的營帳休息。

讓項大師意外,接近傍晚的時候,項羽竟然派遣衛士前來傳令,讓他和他的寶貝兒子項猷馬上去帥帳拜見項羽,項大師聞言不敢怠慢,立即領着項猷匆匆趕來中軍大帳,與獨自一人坐在帳中盤算的項羽見面。

見項大師父子進來,項羽也沒客氣,先是揮手製止了項大師父子行禮,然後開門見山就說道:“季叔,本王仔細考慮了你在上午時說的話,覺得亞父的結論是有些武斷,目前確實已經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們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我們在北線戰場,未必還沒有重新獲得轉機的希望。”

“大王明見。”項大師趕緊附和道:“我們只需要再耐心等上一段時間,等我們的密使把消息告訴給了周叔匹夫,也等周叔匹夫發現了項康奸賊給朱雞石匹夫的密詔,我們就一定還有重新扭轉天下形勢的希望。”

項羽點點頭,又說道:“但是亞父的提醒,我們也不能忽略,我們如果在濮陽戰場耽擱久了,周叔匹夫乘機率領北線漢賊走張縣無鹽這條路增援項康奸賊,北線和中路的漢賊聯手,光是靠兵力優勢就可以把我們徹底淹死,這一點我們也必須得早做準備。”

“那大王你打算如何做?”項大師好奇問道。

“我想讓項猷阿弟再去漢賊營地一趟。”項羽一指項大師旁邊的項猷,說道:“藉口向項康奸賊解釋是亞父他們反對和談,所以你纔沒有能勸動我,去和他商量以後該怎麼辦,也順便試探一下項康奸賊的虛實,看看他是什麼反應,然後我就可以如何見機行事了。”

項羽的話還沒有說完,項猷的臉色就已經有些變了,項大師對這個兒子倒是無比疼愛,忙說道:“大王,試探可以,但是沒有必要讓猷兒親自去吧?這樣的小事,派一個平常的使者去就行了。”

“必須得項猷阿弟去。”項羽馬上就說道:“別人我信不過,只有項猷阿弟去,我纔不用擔心被項康奸賊給耍了,更不用擔心使者被項康奸賊收買,出賣了我。”

項大師無奈,只能是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寶貝兒子,項猷則是表情哭喪,說什麼都不願意接受項羽對自己的過於信任,項羽也終於看出他的心思,冷哼道:“怎麼?阿弟,本王才讓你去冒這麼一點險,你就沒有膽量了?”

“大王,這一次和上次不同。”項大師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一次項康奸賊或許可能已經識破了我們的離間計,項猷又去和他見面,他如果……。”

“季叔,你剛剛纔說項康奸賊不可能已經識破我們的離間計,怎麼現在又馬上改口了?”項羽惱怒問道。

見項羽已經動了怒,項大師也沒辦法,只能是轉向寶貝兒子低聲說道:“猷兒,不行就跑一趟吧,用不着太擔心,當初你項猷阿兄被那個奸賊抓到都沒事,念在都是項家人的情分上,他就算識破了,也肯定不會把你給怎麼樣。”

想起項康當初釋放項悍的往事,還有想起項康上次給自己的重賞,知道項康只要還沒有識破自己的詐降,就肯定不會虧待了自己,項猷最後還是勉強點了點頭,向項羽拱手說道:“大王放心,小弟馬上就去。”

項羽一聽大喜,趕緊與項伯父子仔細商量了一下讓項猷再次去和項康聯繫的藉口,還有試探漢軍虛實的辦法,然後讓項猷回帳換了一身便衣,藉着逐漸降臨的夜色掩護,匆匆趕去漢軍營地試探項康。而這一次,因爲項羽懶得找範老頭等人商量的緣故,範老頭和蒯徹等人也就全都不知道這一情況……

…………

有項羽衛士的暗中護送,項猷當然十分順利的離開了西楚軍的防區,在天色全黑後來到了漢軍營地的附近,也很快就被來往巡邏的漢軍哨隊攔住盤問身份,而當項猷說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後,漢軍將士同樣不敢怠慢,趕緊把他帶到了大營門前暫時看押,同時派人匆匆趕來中軍營地,向正準備休息的項康報告情況。

不用多說,聽到這一情況,項康當然是立即大喜過望,脫口就說道:“好,天助我也!這下子可以省無數的事了!快,馬上在中軍大帳裡準備酒宴,派人去請龍且、鍾離昧、丁疾和鄭布他們四個到中軍大帳陪我飲酒。另外,許季,你抓緊時間安排人手……。”

…………

因爲項康這邊需要點時間準備的緣故,項大師的寶貝兒子項猷當然很是等待一段時間,然後才被項康派來的衛士領進了中軍營地,帶到了項康的中軍大帳中。結果讓項猷意外的是,曾經與他在淮泗戰場上並肩作戰過的龍且和鍾離昧等少帥軍老人,此刻竟然都在中軍大帳之中,還正在陪着項康有說有笑的飲酒作樂。

也還別說,雖說曾經極度厭惡和嫉妒得到項康重用的龍且、鄭布等人,但因爲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面的緣故,進到了中軍大帳後,項猷還是十分驚喜的搶着說道:“龍將軍,鍾離將軍,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好幾年不見了,你們近來可好?”

“託將軍的福,還不錯。”曾經與項猷關係十分惡劣的丁疾搶先開口,不懷好意的笑着說道:“怎麼?項猷將軍,又來詐降了?”

“詐降?!”

項猷頓時傻眼呆住,旁邊的鐘離昧和鄭布等將也是頓時鬨堂大笑,項康同樣是大笑出聲,還向丁疾埋怨道:“丁將軍,你急什麼急?讓我們逗一逗我阿兄然後再說這話,不是更好?”

聽到項康這話,項猷的臉色當然更是蒼白如紙了,鄭布和龍且等人則更是大笑,附和着項康紛紛埋怨丁疾太早揭破謎底,錯過了戲耍項猷的難得機會,丁疾見自己犯了衆怒,忙舉杯說道:“行行行,到此爲止,算我錯了行不行?我自罰一杯,一會大王下旨砍人,我親自動手,這總行了吧?”

言罷,丁疾還真的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然後重重放下酒杯,盯着項猷滿臉都是獰笑,項猷心中慌亂,極度恐懼之下乾脆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給忘了,一轉身撒腿就往外跑,然後也不用多說,他身後的項康衛士當然是立即把他攔住,還直接把他掀翻在地。結果看到項猷狼狽跌倒的模樣,龍且和丁疾等武將當然更是放聲大笑。

“阿兄,小弟真的佩服你的膽量啊。”項康笑着開口,獰笑說道:“上次上了你大當,讓我差點冤枉了周叔不說,還讓你從我這裡騙走了價值連城的秦宮明珠,想不到你這一次竟然還有膽量主動上門來送死,說吧,這一次你又打算如何騙我?”

見事情已經敗露,又身陷重圍絕對無法逃走,可憐的項猷將軍別無選擇,只能是趕緊半爬起身體,生平第二次向項康雙膝跪倒,嚎啕大哭着拼命磕頭哀求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大王你看在我們都是項家兄弟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條狗命吧!”

再一次看到項猷跪伏在自己面前的哭泣求饒,又想起項伯父子這些年來的各種所作所爲,項康心頭的怒氣難以遏制,乾脆冷冷說道:“阿兄,你要我饒你幾次?上次我已經饒過你一次了,後來你可曾知道悔改?這些年來,你做了多少對不起我的事,又可曾兌現了你在我面前磕頭求饒時賭咒發誓的一字半句,現在難道還要我再饒你第二次?”

項猷理屈不敢反駁,只能是繼續號哭着拼命磕頭求饒,旁邊的鐘離昧和龍且等人卻聽出不對,全都將疑惑的目光轉向項康,項康明白他們的心思,又說道:“各位將軍,本來我不想把我們項家的家醜外揚的,但是今天爲了不讓你們覺得我刻薄骨肉,不肯給同宗堂兄一個活命的機會,也爲了讓你們以後可以給本王做一個證,當着我們項家這個敗類的面,我告訴你們一件幾年前的往事。”

再接着,大口喝下了一杯酒後,項康這才把項猷當年爲了女人,勾結單右尉前途暗殺自己的事,對龍且和鍾離昧等人仔細說了,又說了自己揭穿項猷出賣手足的前後經過,還有項猷在自己和馮仲面前磕頭求饒的醜態。在此期間,最得項康信任的陳平和張良雖然也先後趕來,卻全都站到了一旁沒有說話,任由項康陳述那段已經塵封多年的往事。

“當時我之所以饒了他,是因爲我知道,我如果把這件事情抖出去,親手把我撫養長大的兩位叔母肯定接受不了,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麼模樣,所以我纔給了他一個機會。但是我沒有想到,我這位阿兄竟然會絲毫不知道悔改,繼續帶兵和我骨肉相殘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又跑來騙我……。”

項康的憤怒控訴還沒有全部說完,在場的丁疾和鄭布等將都已經是怒容滿面,個個吼聲如雷,丁疾還氣得抓起面前的酒杯砸到了項猷的臉上,狂吼道:“匹夫!你也配當人?爲了一個女人,居然連手足兄弟都想害?!”

項康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小命又捏在項康的手裡,項猷當然不敢抵賴,只能是拼命的磕頭號哭,絕望大喊道:“阿弟,你說的這些事情,我都承認!都承認!我該死!我罪該萬死!可我畢竟是你的同胞兄弟啊,求求你看在我們都是一個高大父(曾祖父)生的份上,再給我一個機會吧,你叫我幹什麼都行!你叫我幹什麼都行!”

“少來這套,你以爲我還會再相信你?”項康冷哼,又轉向旁邊的張良說道:“子房先生,你和我這位阿兄的父親是至交,你說我對他是不是已經仁至義盡了?現在我才殺他,還算不算骨肉相殘?”

張良滿臉的猶豫,遲疑着不敢說話,項猷則是就象看到了救星一樣,趕緊轉向張良磕頭哀求道:“叔父!張叔父!你救一救我,救一救小侄!小侄我是罪該萬死,可我的父親和你是比親兄弟更親的兄弟啊!求求你救一救我,救一救我!”

張良的神情更是猶豫,卻還是不敢開口替項猷求情,項康則冷冷說道:“阿兄,念在我們都是一個高大父的份上,我給你留一具全屍。來人,把這個匹夫拖出去,用白綾縊死。”

帳中衛士唱諾,項猷則是魂飛魄散,慘叫求饒的聲音堪比殺豬,張良則是咬了咬牙,趕緊喝住已經在動手拖拉的衛士,然後向項康雙膝跪倒,拱手說道:“大王,項猷將軍確實罪該萬死,可他畢竟是你的堂兄弟,還請你念在這一點的份上,也看在微臣的一點薄面份上,再饒他一次吧。”

“子房先生,你不用多說了。”項康黑着臉說道:“我已經給過他一次機會了,可是他不但不知道珍惜,這次竟然還想來離間本王和周叔將軍的君臣關係,我如果再饒了他,以後如何向周叔將軍交代?”

“大王,恕臣下直言,如果周叔將軍此刻就在這裡,他也會求你再饒項猷將軍一次的。”張良說道:“因爲周將軍知道大王你和項猷是兄弟,還知道大王你爲了讓你的兄弟們迷途知返,懸崖勒馬,在咸陽建了同宗宮,重建了一個和你老家一模一樣的侍嶺亭,所以他絕對不會願意爲了他的事,耽誤了大王你準備與同宗兄弟和好如初的大事。”

項康終於閉上嘴巴,張良則又說道:“還有,大王,臣下還可以肯定,這次詐降的事,肯定不是項猷賢侄的本意,他也是奉命行事,勉強可以算是情有可原,而且我們已經確認了周叔將軍那件事是假的,西楚賊軍敗局已定,項猷就算還想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也再沒有任何機會了。你就當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再饒他一次吧。”

項康把臉扭開,項猷看出項康已經動搖,忙又拼命的大哭求饒,賭咒發誓再也不敢和項康做對,回去以後馬上返回彭城老家侍侯兩位叔母,再不留在軍隊裡和漢軍作戰,還突然又想起了極受項康尊重的兩位叔母,忙又大哭說道:“阿弟,你不看別人的面子,兩位叔母的面子,你總該看吧?我求你了,念在我母親和二叔母親手把你撫養長大的份上,再饒我這一次吧。不然的話,她們如果知道我是死在你手裡,不知道會哭成什麼樣了——!”

想到了親手把自己撫養長大的兩位叔母,項康的臉色難免更是鐵青,張良則硬着頭皮繼續懇求,還提起了項猷在少帥軍時也曾給項康立過一些功勞的往事,項康心中不忍,也這才無比勉強的揮了揮手,示意衛士將項猷放開。項猷被放開後當然是大喜過望,趕緊又向項康和張良連連磕頭道謝。

“先別高興得太早。”項康冷冷說道:“明白告訴你,這是我最後饒你一次,絕對不會再有下次!”

言罷,項康又轉向龍且和鍾離昧等人說道:“幾位將軍,把本王的命令明白告訴我們全軍將士,今後在戰場上如果再遇到這個匹夫,還有他的父親項伯,不用給本王任何面子,先宰了再說,不要俘虜!”

龍且和鄭布等漢軍四將立即抱拳唱諾,項康則又轉向早就哭得滿臉鼻涕眼淚的項猷,冷冷說道:“回去告訴你父親,本王決定收回給他的河雍侯封爵,也收回對他的一切封賞和赦免!他不是喜歡幫着項羽阿兄和我做對嗎?那他就給我們的項羽阿兄陪葬吧!滾!把這個匹夫拖出去,扔到營外讓他滾蛋!本王以後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匹夫!”

帳中衛士唱諾,立即拖起項猷就往走,還直接拖向了漢軍的營地大門,然而事有湊巧,衛士把項猷拖到了中軍營地門前的時候,一名漢軍傳令兵突然快步跑到了中軍營地門,向守衛中軍營地大門的漢軍營門官奏道:“請將軍立即稟報大王,亞父的使者來了,要立即拜見我們大王。”

“誰的使者?”營門官明顯沒有聽清楚。

“回稟將軍,是亞父的使者,說是又帶來了亞父給我們大王的親筆書信。”傳令兵這次回答得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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