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重燃風沙漫天而起,飛鳥走獸盡皆逃離此地,動物感知危險的能力可是要遠遠超過人類的。
尤其是雍闓現在正處於滿腔怒火無出宣泄的狀態,這片地域上恐怕是出了邛都城以外,再也沒有能夠承受他爆發的存在了……
打仗可不分什麼良辰吉日,天氣適合時機已到,當是再無任何猶豫,否則延誤了戰機錯失了勝利纔是最大的失誤。
眼下無風也無雨,天空放晴日頭高懸,正正是大舉進攻的好時機啊!
一門心思要將邛都城打下來的雍闓,自是二話沒說連個猶豫的念頭都沒有,將雍傢俬兵跟蠻部戰士盡皆調遣出陣。
黑壓壓的士卒列成了一個個的方陣,緩緩的從大營走出向着邛都城方向開進而去!
大地在震顫,飛鳥在驚慌,劉禪安排在外面的哨騎更是頭也不回的朝着邛都城飛奔逃命。
哨騎的任務是傳遞消息查探情報,眼下雍闓傾巢而出動靜如此之大,哨騎自然是沒有什麼作用了。
只不過這些散在外面的哨探能夠有幾人安全的逃回城去,可就要看他們自己的命數了。
劉禪自是不會放任這些人不管,但打開城門這種蠢事是肯定不會發生的,吊籃拉人上來已經是極限,只是這個吊籃也不是誰都有機會坐上去的。
劉禪有哨騎他雍闓就什麼都不錯幹看着?
這顯然不符合一軍統率的作風,哨騎這東西從來都是雙方相對的,劉禪有雍闓就必然有,在邛都攻防戰還沒有正式開始第二陣之前,隸屬於雙方的哨騎到是先一步的廝殺開來。
表面上劉禪這邊的人在數量上處於絕對的劣勢,但好在先一步有動作的卻也是劉禪派出來的這些哨探。
大軍的調動可不是什麼隱秘的活動,遮不住人眼擋不住查看,哨騎們在發現之後沒理由還會繼續留在原地等死啊。
所以縱使雍闓派出去清剿哨騎的人玩了命一樣的追殺,可到頭來也不過是幹掉了幾個倒黴蛋罷了,大部分哨探還是有驚無險的逃回了城中,各自歸建準備迎接接下來的一場大戰……
黑壓壓的大軍列於城下,密密麻麻的士卒好似烏雲一般正在向着邛都城籠罩而來。
劉禪等人就像是最後的那一絲光耀,始終堅守着陣地阻擋烏雲遮蔽天際,也阻擋着雍闓野心的腳步!
今日一戰必是到目前爲止最慘烈最血腥的一戰,沒有之一也不接受任何的反駁。
因爲不論是劉禪還是雍闓,心裡頭很清楚,邛都城的攻防戰決定勝負的關鍵點,便就是在今日之上無有其他可言了。
留給雍闓的時間不多,成都方面的反應到現在還沒有個具體的消息,未知纔是最讓人忌憚的。
而劉禪手上可利用的兵源雖有增加,但卻盡皆是那些家族私兵,紀律性戰鬥力都還有待提高,能夠增添幾分守城之便但卻在雍家大軍面前也一樣是捉襟見肘。
近兩萬人的大軍來攻打一個不到五千守軍的城池,其中雍闓還有蠻族勇士這一道沒徹底翻開的底牌在,劉禪卻已經將自己最後的手牌都打了出來。
雙方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的,這三日暫時的平靜雖然是讓劉禪好好喘了口氣,但卻改變不了本質上的問題。
守城的器械損耗的損耗,被破壞的破壞,礌石滾木之流雖有補充卻也是杯水車薪,於大局而言貌似也起不到什麼決定性的關鍵作用。
而此時劉禪手頭上的兵力僅剩下一千餘邛都城戍卒並差不多數量的荊州精卒,再加之兩千出頭的家族私兵跟劉禪的四百餘白毦精銳了。
前前後後加起來差不多是五千左右的樣子,可這五千人的戰鬥力卻是階梯形狀完全找不到平均的點。
散開來部署雖說可行,但若是一旦崩塌恐怕是難以重新維繼,到時候整體劣勢已定的話,邛都恐怕就是真的危險了……
可若是不打散部署的話,將幾支隊伍各自聚集在城牆左右,乍一看好像還算是分配合理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有強有弱根本無法維持整體戰線的平衡。
邛都戍卒在面對雍傢俬兵時自然是均勢中帶着一點小優,荊州精卒則是完全的優勢狀態,而那些個家族私兵則必然是劣勢無疑了。
然而雍闓手中可不僅僅只有自家的私兵出陣,蠻族的士兵也個個披甲着裝蓄勢待發,等到這些蠻人殺上城牆後,那可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爲了整體的穩定,劉禪不得已的將手下各部混合打散部署,甚至連他自己的五百白毦親衛也被投入了進去。
這也就是陳到好說歹說死命勸言,才讓劉禪留下了一隊十人護衛在自己左右,要不然劉禪是一個人都不會浪費,必然是能派出多少就盡多少的力啊!
局勢都如此的緊迫危機,還打算在此時留着什麼積存後手的,那才叫真的傻。
城牆上到時雙方絞殺紊亂,劉禪沒理由自己去找死,身邊護衛有沒有其實差別偶讀不大。
再者不是還有陳到一直在嗎,這十人留在這邊還真起不到什麼作用。
然而劉禪這話落到陳到耳朵就不一樣了,基本上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十人是陳到的底線這一點必不可少。
雖然對自己的武藝很有信心,但是陳到也沒自大到目中無人的程度,尤其是在刀槍無言流矢亂飛的戰場上。
萬一萬一,陳到稍有照顧不到的時候,什麼流矢啊槍刺之類的,則就交給那十人的護衛來負責了。
說白了,這十人差不多就是替劉禪擋箭的存在,人肉盾牌也就是這般了……
殺氣無形口說不盡,世人皆言有殺氣如煞臨,劉禪一開始還不甚理解,但直到他正面一直強大的軍隊後,才真正瞭解了這番話的意義,才真正體會到那無形殺氣所帶來的震撼感覺。
而此時城下雍闓所率領的大軍,正散發着一股濃郁不散的殺氣,其意只撲邛都直逼城上守軍而來!
老卒精銳在此陣勢下自是面色不改神情不變,他們經歷的多自然早有準備,更別說雍闓這兩萬人雖然看起來浩浩蕩蕩,但說實話跟正兒八經的強軍精銳還是差了些的。
真正厲害的軍隊,哪怕是隻有一兩千人,其所產生的殺意無形之中的殺氣,也一樣可以震懾數倍乃至十數倍的敵方雜魚。
經歷過那種讓人膽寒心生驚懼的場面之後,在看雍家的大軍,頓時就覺得是小兒科了。
然而真正面不改色的終究還是少數,邛都城的戍卒再加上那些被強徵而來的私兵們,現在早已是面色霜白牙關緊咬,眼神中潛藏着幾分懼色,但卻攝於軍中鐵律嚴法而沒有流於表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