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七景睜着雙眼,聽着樂辰對花清傅威逼利誘,不由勾起了嘴角。他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雖然本來也沒準備瞞他,但她也沒準備刻意說。可被人放在心上,總是高興的。
聽到樂辰說她和善,不由無聲而笑,她纔不是好人。她向來,都是習慣強取豪奪的。
到是花清傅的配合,讓她有些意外。
她以爲,花清傅是文人,自有文人的節氣,傲骨。她開始還猜,花清傅會誓死不從的。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是別有隱情,又或者,是人變得太快?畢竟,樂辰給得條件着實不錯。
但也只是好奇了一下下,就丟到腦後。花清傅不管怎麼樣,與她關係不大。她想的更多的,是樂辰。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的。明明,她一點都沒表現出來。又想,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安排人給她把脈的。大夫說了什麼,竟讓他這麼緊張。連這種事情都做了出來……如果讓別人知道,難免要壞了他的名譽的。
身爲皇子,一個最有可能登上那個位置的皇子,此時名譽對他,是極重要的。
花清傅一走,樂辰便進來看她。
本來沉着的臉,一對上她睜開的眼睛,立時便笑了:“醒了?”
“恩。”七景坐起,瞪着他,“我聽到了,你居然藉着我的名頭,做壞事。”
“咦,居然被你聽到了。那可怎麼辦?”樂辰裝模作樣的順着她的話道:“現在看來,只能把你困在身邊,時時放在眼皮子底下。免得你出去亂說……”
說着,人已到了她身邊,將她摟進懷裡,一本正經的道:“這樣似乎也還不夠,最好是把你變成我的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這樣,你就會乖乖聽話,再不會亂說了,是不是?”
“錯了,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七景鼓着小臉,手叉着腰。可惜,坐在牀上,毫無氣勢。
“是,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樂辰連忙配合。
七景心中一軟,瞪了他一眼,往他懷裡一靠:“你別擔心,我身體沒事。”
樂辰臉上笑容瞬間斂去:“我還未問你,是誰傷了你?”至於她身體如何,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若不是……只怕也要被她騙過去了。
“呃,西夷的人。是誰我卻是不知道,不認識,一個山羊鬍子的中年男人。實力比我稍微就高那麼一點點……”
“我該陪着你的。”樂辰心中一痛,“我若是陪着你,定不會……”至於不知道是誰,那就不重要了。反正,他是定要讓整個西夷來抵的。
七景咳了一聲,輕道:“你別擔心,我的身體真的沒事。雖然,好吧。現在還有些不好。不過,等明天你再把脈就知道了。你知道我的能力的,那個能力。因此,我這身子,恢復能力特別強,就像我幫你治療一樣……我的能力對自己又怎麼可能無用?只是稍微慢一些。而且,等這一次身體恢復了,我的身體會比以前更好……”
樂辰根本不接她的話,到是將她的話記下來。明天把完脈之後再說……
“天晚了,用些晚膳再休息。”
“你是怎麼發現的?”她好奇的很。
“你貪睡。”
是的,只是因爲她貪睡。他對她的一切都那麼瞭解,只是比往日多睡了一會兒,睡得沉了些許,便讓他看出了端倪。連忙給她把脈,這才發現問題。
“唔,沒有貪睡,只是困一些。”
晚膳之後,七景便又睡了。
往牀上一躺,不到兩分鐘就睡着了。她總算明白,爲什麼樂辰會將她當個危重病人來看了。這般嗜睡,確實太過不正常。不過,這是好事。睡得越多,恢復的越快。
只是,確實要老實很長一段時間了。
之前精神力和異能雙重透支,又加上受內傷。傷了根本,到如今,精神力和異能恢復的也有限的很。這些都導致了,異能對她身體的修復,十分緩慢。
第二天一早,樂辰一睜眼,就給七景把了脈。把完之後,臉色刷得就黑了。卻也沒說什麼,只是趁她未醒,又給她嘴裡塞了顆藥。
七景依舊一睡到中午,醒來之後,便有些訕訕的。這會兒的身體,比之昨天,根本沒什麼改變。她高看了自己的異能啊,被自己打臉什麼,簡直不能更悲催了。
樂辰體貼的什麼都不說,“餓了麼?”
搖頭:“不餓。”
“我讓人煮了湯。喝一些?”
“好。”
說是湯,不如說是藥。用的全都是極品的藥材,靈氣十足。
樂辰將她抱在懷裡,一勺一勺的送到她嘴裡。一氣喝了三碗……咳,主要是碗小。也是面對樂辰壓抑的沉默以及體貼,心虛不已,感動不已。
她自己亦不是真的十幾歲的小丫頭,任性,無理取鬧這種詞,根本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再沒有什麼,比身體更重要了。這些藥別說做得還算美味,就算是熬成苦湯,只要對她身體有好處,她就不會拒絕。
七景的配合,終於讓樂辰的心情好了些。
下午,兩人相處的方式,還是昨天的模樣。樂辰時時把她抱在懷裡,直到要見手下,處理政事時,也是在桌子邊上放了軟榻,屏風一擋。
前面的人看不到她,他卻是一側頭就能看到。他看得次數太過頻繁,只要不是瞎子,都發覺了。
只是哪怕他們個個心裡貓抓一樣好奇,卻沒有敢開口多問一句。樂辰便更加的公私不分了,甚至在七景睡着時,他還要離開一下,只爲了給她蓋個被子。
而七景多半時間,都是昏昏沉沉。在這種時候又不能說話,不能弄出動靜下。讓她十分不自在,便只能睡覺了。
如此過了四天,七景終於不樂意了。吃飯時就拒絕樂辰,再跟他一起辦公。“我就在這屋子裡,保證在你眼皮子底下。”
有句話叫:因爲愛她,所以總會爲她妥協。樂辰最終也是順了她的意。
七景立刻又進一步:“讓蘇依他們幾人過來見我。”
樂辰皺眉:“可是有事?我讓人去幫你辦?”
“沒事,只是許久不見,到是想見見。不知道他們把那些事,折騰的如何了?”
“你身子不好,就莫要費神了。若是無聊,不如我陪你對弈?”
七景翻了個白眼:“那不是更費神?何況,你那麼多事……”
到是染秋突的開口:“主子,蘇依和蘇艾不在西涼城。蘇杉和蘇俟正在後方跟着練兵。”
“居然全都沒空?”
“他們忙,證明主子慧眼識英才,他們能力強,且忠心耿耿,不偷奸耍滑。”
七景翻了個白眼,至從她受傷之後,染秋的形象是徹底崩了。以前毫無存在感,十天半個月也不開口的她,如今居然像個老媽子一樣……
“染秋,你是暗衛!不是應該保持沉默和神秘感麼?這麼出來轉悠,沒事麼?”
“屬下失職,保護主子不利……被貶了。”
七景怔了一下:“你受罰了?”訝異的看向樂辰,沒聽說啊。
“沒有。”只是被鞭子抽了幾十下。對於她來說,這種根本就等於沒罰。殿下看重主子,對主子身邊的人也寬待。是她自己無能,卻是怪不得旁人。
樂辰道:“功過相抵。”他還是很公正的。不過,對於小七居然關心一個暗衛,還是讓樂辰很是不滿。更爲自己當初給她選了個女暗衛而滿意,以後還是如此的好。
“既然相抵,怎麼又貶了?”
“回營重練,合格之後再回來。”
染秋回道:“兩天後,屬下就會離開。如果屬下合格,半個月後會回來。”
七景默,暗衛是這樣的麼?隨時可以出來曬一曬,然後考覈了,再藏起來?這樣還能叫暗衛麼?
不過算了,反正是樂辰給她安排的。
“叫蘇離來吧。”七景倒在榻上,“她也歇了不短時間了,正好想起個事情,讓她來做到也合適。”
染秋沒再說話,只是第二天,七景剛醒過來時,蘇離已經侍候在屋裡了。到是每日必在的樂辰,並不在。
染秋小聲回道:“殿下去巡城了,留話說,中午會回來陪主子一起用膳。”
七景點了點頭,才招蘇離過來。
“蘇離給主子請安。”
“起來吧。”七離靠着榻。“看起來,恢復的不錯。”
“屬下無能,勞主子擔心。”
“擔心的是蘇兌。”七景調侃道,看着蘇離瞬間紅了的臉,便打住了話題:“蘇兌怎的不在?”
“回主子,昨天接到一份急信,是莊子上用商道傳過來的。兌昨天下午便出了城。”
七景相信,他們都是有分寸的,不再多問。
接着便說起她的主要目的來:“咳,我找你來,卻是有一件事要你做。”
“請主子吩咐。”
七景從書案上拿了幾張裁好的紙,上面畫着圖案,寫明材質份量,將之推給她:“這幾樣東西,你讓人幫我做出來。這些注意事項,一定要嚴格執行。”
“是。”蘇離將圖紙看了又看,卻並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就算不明白,也並未多問。主子的命令,執行就是。
“另外,你傳個信給各處,讓他們給我大力收購棉花、棉布、棉紗……不必在乎錢財之事。”
“是。”
到了中午,樂辰果然準時回來。又給她餵了兩碗的補湯,待用正餐時,他便也好奇的問了一句:“怎麼想起來要買棉花?”
“這會兒是夏天,可冬天離得也不遠了。十萬人的棉衣棉被,也該早早的備起來。你的人,這會兒估計都被看得死死的……”
樂辰心中一暖,這又是爲他着想的。
“需要用銀子,讓他們直接到帳上取。”
“不必。”七景笑了:“大月國的事,到是給我提了醒。咱們也來一招空手套白狼。”
七景笑得小狐狸般,看得樂辰一陣好笑。於是便笑了起來,這幾天,雖然副度極小,但她確實在好轉。這讓他提得高高的心,終於稍稍放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