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管哪個世界,不管哪裡的傳說,人類都是最高級的存在。
妖修千年,只爲一個人身。不管什麼生物,開了靈智才被稱之爲有靈。而這靈智的標準,只是是否能與人交流。
而在這裡,魔獸的實力越強,智慧就越高。到了如獨角獸那樣,已經可以開口吐人言,與人類毫無障礙的交流。
比獨角獸更高級的,就如眼前這個小傢伙,不知是修成了精怪,還是神級的魔獸,最終的方向,便是人身。
“你就是那隻冰蠶蠱?!”雖是問句,可語氣卻是肯定的。“剛纔的那些幻覺,都是你弄出來的?”
神級魔獸的實力很強大。可是,一個人的強大與否,除了自身擁有的力量外,還要看心性。
這個神級魔獸還是個孩子,他的眼淚甚至還包在含眶裡,隨時可能落下。他除了呂叫着壞人,壞蛋,可實際上,他到現在,都沒有動手。
七景甚至懷疑,一個人在這裡待了幾百年的他,是否還會戰鬥。否則,之前有那麼多的機會動手,爲什麼卻要拖到現在。
“我就是,你們是壞人,居然要把我家給毀了。我不要喜歡你們了。”
七景摸了摸額角,輕輕勾起嘴角:“我們並不是真心想將你的家給毀了的,只是,我們找不到出去的路,所以以爲,這裡是出口。”然後一臉驚訝的的道:“難道不是嗎?我們又找錯了?”
“當然錯了,那是牆,不是門,笨蛋。”
小傢伙這麼一喊,樂辰的長劍便直接收了起來。
“那也沒辦法,這裡也不知道誰造的,將門藏得太好了。”七景笑眯眯的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傢伙臉一白,眼睛又紅了:“我,我沒有名字。”
七景眼神微閃:“怎麼會沒有名字?”
“我不知道,我一出生就在這裡,從來都沒有別人來過這裡。再說了,我幹嘛非要有名字?”
“是人當然要有名字。不然,別人要怎麼叫你?想要叫你的時候,怎麼辦?喊你喂嗎?”
“我……我又不是人。”小傢伙更失落了,委屈的不行。
“這樣吧,我幫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小傢伙猛的擡頭,眼睛一亮。然後又彆扭的扭開頭:“那,那就勉強讓你取一個好了。”
七景差點要笑出來:“唔,相逢即是有緣。這樣吧,你叫樂緣,可好?”
“樂緣,樂緣,樂緣?好,我就叫樂緣。”小傢伙咧了咧嘴,又死死的抿緊,可臉上的喜色,卻是控制不住。
“對了。”七景又開口,指着樂辰:“這是樂辰,我夫君。我叫樂蘇七景……很高興認識你,樂緣。”
“樂辰,樂蘇七景。你們跟我都有個樂字。那我們是不是就是一家人?”樂緣兩眼放光,滿心期待。
七景怔了一下,立刻就笑道:“是啊,我們可以做一家人的。”神級魔獸呢,可遇不可求,在這片天空下,怕是唯一的了。而且,還是從另一個時空而來。或者,就是因爲如此,才造就了今日的他。
不管怎麼樣,他們之間,確實有緣。
“那,你們是我爹孃嗎?我是不是應該叫你們,爹和娘?”
饒是七景,也嗆了一下。樂辰立刻輕撫着她的背,直接開口定論:“就這麼叫吧。”
“爹,娘。”樂緣立刻不客氣的叫了起來。然後猛的撲向兩人,並且以勢不可檔之勢,衝進兩人之間,硬生生在擁在一起的兩人之間,佔了一席之地:“爹,娘。”
樂辰跟七景兩人差點控制不住殺氣,可到底反應夠快。樂緣之前的動作雖快,卻毫無殺氣。
“下來。”樂辰皺眉,有些後悔認這個兒子了。
“不要。我看到外面的人,小孩子都要爹孃抱着的。我還是小孩子,爹孃要抱着我。”
樂辰額上青筋爆跳:“你不是孩子。”你連人都不是。
“我是,小孩子都像我這樣,小小的,胖胖的,所有人都會喜歡。爹不喜歡我嗎?”又要哭了。
七景拍拍他的頭:“他不是不喜歡,他是對所有人都是這樣。他只是不喜歡,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靠近。”
“那娘喜歡我嗎?”
“喜歡的。”七景笑道,意識一動:“你是男孩子,要堅強勇敢。男孩子不能讓人隨便抱,要自強自立。不過,你確實也還不大,這樣吧,我給你找個玩伴。”說着,從空間裡將麒麟放了出來。
火系的能量瞬間瀰漫在狹小的空間裡,不過,對於樂緣而言,這點火系能量,可一點都不夠看的。
他看着高大的麒麟,立刻兩眼放光,直接就撲了上去。翻身就爬它背上,坐得直直的,跟樂辰差不多高了。
“這是什麼,好漂亮。”
“它是麒麟。”
“麒麟,麒麟,我喜歡。”樂緣咯咯笑着。小小的書房不大,麒麟根本伸展不開。樂緣控制着它,向着門外衝去,這一次,暢通無阻,門戶大開。
七景跟樂辰相視一眼,暗暗吁了口氣。樂辰立刻抱着她,飛快跟上。
三轉兩轉,很快就離開了之前的地方。
“爹,娘。這些東西可以帶走嗎?”麒麟在一個門前停下。樂緣對着那門揮了揮手,那門便吱嘎一聲打開。
七景看了眼裡面的東西,不由微微挑收:“可以。”金銀珠寶堆滿室。七景不免又有些不懂了,那位前輩,到底在做什麼?
樂緣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中有些恍惚,有些落寞:“那娘幫我帶走吧。”
七景點頭,毫不猶豫的將之全數收進空間。
那些東西一瞬間全都消失,只留下空蕩蕩的屋子。不知爲何,那樂緣臉上的淚,嘩的一下,就這麼落了下來。他也不哭,就是這麼巴巴的流眼淚。
七景輕輕拍他的頭:“若是捨不得……”
“沒有捨不得。”樂緣撲向她,又一次不顧樂辰的阻撓,死活趴在她懷裡:“我不知道怎麼了,就是難受。”他哭了很久,將七景半邊衣衫都哭溼了。他的小臉都開始發青,好不容易纔止住了淚。暈暈乎乎的趴在七景懷裡,死活不鬆手。卻從自己衣服裡摸出一張獸皮紙,遞給七景:“娘,這是那人留下的。”說完,就徹底昏了過去。
七景皺眉,這樂緣真的是神級魔獸嗎?怎麼這樣就昏了過去?也太弱了吧?
兩人現在到也不急着走了,這樂緣分明就是有問題。
之前他們對他還有些防備,並不敢讓他近身。可現在他這樣,到是讓兩人放下了些心防。
七景將那獸皮紙打開,才終於明白。那位前輩不是沒留下什麼信息,只是想要得到這些,需得先經過樂緣承認。
可看到信的內容,七景不由又是感慨。那位前輩簡直就是膽大包天,瘋狂至極。
信中寫道:她穿越時空壁壘,來到異世,一直未曾放棄尋求回家之路。然,一路危險重重,異世帶來的武器,用處不大。她自己已過了最佳學武的年紀,便以自己精血,餵養無意中得來的冰蠶蠱。冰蠶蠱十分霸道強大,助她一路平安。
在尋求回家之路上,她先後遇上許多朋友。他們陪着她,無怨無悔的隨着她四處奔走。他們喜歡她,爲她爭風相鬥。她不忍看他們因爲爭鬥而受傷,再加上回家之路漫漫,她也慢慢失了回家之心,選了其中之一,嫁人成親。
然爾,在她成親之際。那人卻與旁人又生情愫,且差點害死她的孩子。她心中怒恨,又恰好得到了回家之路。
她立刻便生了離心。恰在此時,那男人又縱着那女子傷她,傷了她的腹中孩子,使得她在八個月時,將一個半死不活的孩子生下來。
孩子生下,不到半個時辰,就失去了氣息。她心中苦痛,用千年寒冰,雕成冰棺,將孩子幼小的身體冰在其中。她則帶着孩子,悄然離去。
她找到的回家之路,便在冰川之中。就是這地宮之下。
然爾,雖然找到了回家的方法,可回去的契機卻是難得。她便在這裡停下,抓了許多人,爲她建造冰宮。
可就在那個回家契機到來的前一年,冰蠶蠱需要結繭。世人都知,蠶結繭,再出來便是蛾。那是這種脫胎換骨,也是一種新生。
而一旦成蛾,接下來便是產卵,再接着便是它的死期。
她與冰蠶繭同來這異世,一路相伴,心中自然是不願它死的。於是,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到的,竟生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在冰蠶蠱要結繭時,將它封進了她兒子的冰棺中。
她留下信件,將這一切寫得清楚明白。最後又寫道:最後的那段時間裡,我心中時時會冒出這個念頭。我的孩兒並未死去,他的生命,不該如此短暫。而我的夥伴也不會死,若是新生非要伴隨着死亡,那麼,讓它的死亡,換來我孩兒的新生,是不是也可以呢?
老天讓我來到這裡,讓我有了這樣的一翻奇遇,是不是也會讓我的念頭成真?將他們合二爲一,一個新生,一個死亡。
只是可惜,我並沒有機會看到最後的結果。我是如此的懦弱,並不敢接受失敗的結果。所以,我選擇離去,暗暗告訴自己,我未能親見的結果,是成功的。
“瘋子。”七景咬牙,她從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瘋狂到如此地步。然後又無語的看向始終摟抱着她脖子的樂緣:“這樣的話,樂緣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