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軒帝的聲音透着幾分無奈和了然,更像是早有準備。
白溯月擡起頭,和炎墨遲對視了一眼。心中卻也確定了那黑衣之人的身份。
果然是南妃……
養心殿內燭光微弱。頭蓬落下,露出了一張蒙着白紗的臉來。
還沒等軒帝開口說話,南妃此時就已經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皇上,這麼多年了。可有想過妾身?”
“想過……咳咳,朕恨不得你死了!”
軒帝的這句話,瞬間激怒了南妃。她猛然一拍桌子,面色驟然冷了下來。
“爲什麼。就爲了那個秦蕭,你就這樣對我?”
軒帝長長的哀嘆了一聲。一想到當年發生的種種,就覺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事態變遷,如今十六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可是那時候發生的事情。依舊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在軒帝的心口裡。
他捂着胸口,劇烈的咳嗽兩聲。因爲白天突然犯病。讓他氣息十分不穩。
南妃見到皇帝的這個樣子,頓時笑了。
“你吃的藥,都是我親自調配成的,現在這個模樣也是你自找的,看你活不久的份上,咱們兩個好好談談這輩子積攢下來的恩怨吧!”
南妃輕輕擡起唯一的那隻手,直接將面上的面紗拽了下來。
那張面紗下面,是一張滿是皺紋,彷彿八十歲老叟的臉。
和那聲音搭配在一起,軒帝感覺自己像是在和一個活了多少年的老者說話,誰能想到,面前的女子至今剛剛四十歲出頭的年紀。
南妃的聲音還有些虛弱。
放在外面的也就只有一隻手,另外一隻手,儼然消失不見,只能隱約看到垂落在斗篷下的手臂。
“朕應早該想到是你的,你早晚會回來報仇!”
南妃用唯一的那隻手摸了摸自己滿是溝壑的臉,眼圈瞬間通紅起來。
這麼多年她用盡了辦法,也沒有讓自己重新恢復以前的容貌,現如今的她,每看一眼自己的臉,就恨的想要殺人。
“你可知道我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我爲了你變成如此模樣,難道你對我,就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情?”
“愧疚?”軒帝咳嗽了兩聲,旋即冷笑了起來。
“你確實是爲朕擋了一次刺殺,可是那人不還是你派來的?”
南妃微微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反駁回去。
但她在藥宗當了這麼多年說一不二的宗主,自然有自己的氣勢。
面前這個男人是她真心愛過的,只是卻不愛她。
本來她可以安安穩穩的當他的貴妃,讓他做那萬人之上的帝王,如果秦蕭不出現的話,她恐怕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是我派來的又如何,秦蕭這種女人,身邊不知道有了多少男人,還要勾搭別人的男人,真是不要臉!”
軒帝聽到南妃這樣說心中藏着的那個人,氣的猛然坐起身來。
“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不知道悔改,南妃,朕看錯你了!”
“悔改?呵呵……我做的那些事你也不是不清楚,我哪裡還有回頭的路,本宗主在藥宗呼風喚雨這麼多年,哪裡還看的上一個妃子的位置,真是笑話!”
那蒼老的聲音十分刺耳,讓軒帝止不住的皺了皺眉。
這女人,心狠手辣,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
白天剛剛受了重傷,晚上就跑到皇宮來找他見面,恐怕她別有用心。
“風傾城被你帶走了?”
南妃的笑聲頓了頓:“就連皇上你都能僞裝,找人裝扮成我兒代替他去死,還不是容易的很,這輩子本宗主也就在乎這麼一個兒子,誰擋了他的路,本宗主自然要幫他剷除!”
白溯月將養心殿裡面的談話聽的清清楚楚,一聽到這兩人煞有其事的提到她娘,她心裡多少有些忍不住了。
炎墨遲見到白溯月緊攥着拳頭的樣子,輕輕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小月兒,要進去看看嗎?”
得到炎墨遲的允許,白溯月再也沒有猶豫,邁步走到養心殿的門前,擡起腳直接踹在了大門上。
哐噹一聲巨響,彷彿讓整個養心殿都顫了顫。
大殿之中的兩人猛然看向門口的位置,軒帝見到白溯月和炎墨遲竟然都在,微微皺了皺眉。
“月兒,你怎麼來了!”
南妃也站了起來,見到兩個熟悉的仇人,心中恨的牙癢癢。
她的手,就是被這兩個人給弄斷的。
“炎墨遲,白溯月,你們竟然還敢出現在本宗主面前!”
“南妃娘娘,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的吧!”
安香楠臉色驟然冷下,她緊蹙着眉頭凝視着白溯月:“你就是秦蕭那個女人的孩子?”
白溯月在外面已經將面前這個女人和她娘之間的恩怨瞭解了大概,對南妃更是沒什麼好臉色。
“是又如何!”
“我要殺了你!”
說話間,南妃臉色氣惱的就要動手,那雙眸子裡閃動着濃郁的兇光。
只是,南妃還沒到白溯月身邊,就停下了腳步,像是突然想起了身後,向後退了退。
南妃最厲害的便是用毒,單論武功的話,她還不是白溯月的對手。
更重要的是,白溯月不怕她的毒。
這樣一來,她所有的優勢都不存在了。
白溯月見到炎墨遲想要出手,伸出手拉了拉炎王殿下的袖子,踏步向着南妃的方向逼近。
“皇上說,你刺殺過我娘?”
南妃眼神幽深了幾分,忽然輕輕拍了拍手。
幽暗之中,頓時出現了五個人影,那些人悄無聲息的現身在了白溯月面前。
果然,南妃並非一人來的。
“哼,秦蕭那賤人福大命大,到處都有人爲她抵擋明槍暗箭,如果不是皇上當年那麼護着她,她恐怕連生下你這小蹄子的機會都沒有!”
白溯月瞬間怒了,她咬着牙,大步向着南妃的方向走去。
“小月兒!”
炎墨遲輕聲在她身後喚了一聲,見到無法阻擋白溯月的腳步,跨步跟在白溯月身後。
那五人見到白溯月敢接近南妃,瞬間動了手,手中帶着彎的短刀直接奔着白溯月的脖子抹去。
此時的白溯月,眼圈微微泛着淡淡的紅意。
她側身躲過一柄短刀的劃過,見到對方的手腕一反轉,就向着她的眉心刺來,她伸出手抱住了對方的手腕。
巨大的力道直接在手掌心爆發,白溯月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之中,有什麼東西在被逐漸開啓。
原本還需要費些力氣才能控制住對方的武器,然而如今的白溯月,卻感覺對方的力道軟綿綿的,就連他們的動作都變慢了。
放眼看過去,這些人的招數,竟然處處都是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