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句話,讓白溯月的心口劃過一道森然之感來。
殺一個人很容易,但是徹底摧毀一個人的精神卻很難,而且更會讓人感到痛苦。
衛青媛這個養尊處優多年的郡主,哪裡受到過這種痛苦,不瘋纔怪。
白溯月頭皮發麻了一下,和炎墨遲比起來,她的手段還真是太小兒科了。
“咳咳,王爺不用算了,月兒還有一個問題!”
白溯月向着炎墨遲的方向走了兩步,眼神之中藏着幾分鄭重。
這個問題是她忍住好長時間都沒有問的,也是因爲之前事情太忙了,她也沒有來得及提起。
“上次在萬狼山居住的那晚,王爺爲何不在房間裡?”
白溯月一問出來,場面瞬間寂靜了幾分。
炎墨遲緩緩轉過身,眯着那雙眸子,紅潤的脣角在輕輕抿着。
“小月兒,那晚本王有些私事,所以沒有留在院子裡,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風傾城和風慕陵都出去幹什麼了!”
白溯月輕輕蹙了蹙眉,卻沒有反駁,她自己都有秘密瞞着炎墨遲,她憑什麼讓炎墨遲將自己的私事告訴她,她也不過隨口一問。
“那晚風傾城被人暗中引了出去,卻遭到了風慕陵帶來的一百侍衛假扮成的黑衣人截殺,風慕陵和顏映柔出去看熱鬧的路上,遇到了你和木玲,風慕陵這才放下顏映柔跟過去看看,顏映柔又被一直暗中跟着隊伍的雲隴撞見!”
白溯月聽完這番話,心口一沉:“所以,那天風傾城安排那一百多人去萬狼山尋找太子,是故意的?”
想通了這點,白溯月瞬間明悟了。
她以爲風傾城是真的不知道,可人家偏偏心裡跟明鏡似的,那外表的慌亂都是裝出來的。
白溯月輕輕在心中暗笑了一聲,她重新活了一輩子,竟然忘了風傾城的本來面目,還真是有趣。
炎墨遲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白溯月的頭,像是疼寵在掌心裡的小寵物一樣。
“小月兒,你要記得,風傾城可不像是你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這是本王對你的忠告,不過看你的意思,也無意於風傾城多多牽扯,本王倒也覺得欣慰,你這雙眼睛,倒是沒有白長!”
眼睛,又提到了她的眼睛。
白溯月聽到這兩個字,就感覺一陣眼睛疼,唯恐炎墨遲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發瘋,將她的眼睛給挖出來。
她連忙後退,和炎墨遲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炎王殿下所言甚是,月兒謹記在心!”
“本王又不是洪荒猛獸,值得你這麼害怕嗎?”炎墨遲笑的妖嬈無限,風情無雙。
那雙眸子裡留戀着無數名爲斑斕的色彩,在陽光暗金色的光芒下,在熠熠生輝。
這個男人站在這裡,周圍齊放的百花都不足他這般豔麗逼人,彷彿他天生就是可以吸引人的存在。
他不是洪荒猛獸,但對她白溯月來說,卻比洪荒猛獸更要可怕。
“要說怕還算不上,只是炎王殿下能不能總盯着月兒這雙眼睛看,我心慌!”
炎墨遲追上白溯月,再次將大手放在了她的腦袋上。
“小月兒,本王早就說過,就喜歡你這雙眼睛!”
白溯月剛想反問,炎墨遲這樣喜歡她的眼睛,是不是她的眼睛像什麼人,可還沒等說出口,一個宮女緊張的走到花園旁邊,對着炎墨遲和白溯月行禮:“炎王殿下,白小姐,蘭寧公主想要見二位!”
白溯月面上的神色在逐漸變冷,在她心中,能夠養出衛青媛這樣刁鑽跋扈的女兒,能夠有衛氏這樣心狠手辣的妹妹的永成侯還有蘭寧郡主,也絕對不會是個好相與的人。
炎墨遲慢慢轉身,直接將白溯月的手腕拉在手心裡。
“剛纔本王聽聞你將嫁妝送去了鎮國侯府,本王甚是高興,這次算是本王賞你的!”
說話的時候,炎墨遲還低下頭在白溯月的額頭親了親。
那冰涼的沒有絲毫熱度的脣角,冰涼的印在額頭上,那種觸感久久不能消散。
白溯月微微偏了偏頭,想要將手從炎墨遲的掌心之中抽出來,只可惜抽了幾下都沒動。
那邊站着的小宮女看到兩人曖昧無比的行爲,連忙低下頭目不斜視。
“還請兩位跟奴婢來!”
炎墨遲微微勾了勾脣角,這才拉着白溯月走出御花園,直奔着玄武殿走去。
玄武殿中,軒帝坐在最上手,衛氏和老夫人一家坐在旁邊陪坐,站在大殿中央的,是一對中年夫婦。
女子面容雖然不是十分美,但也是小家碧玉的類型,面容秀氣。
再加上一身尊貴的公主府襯托,整個人倒也顯得有幾分氣勢。
“蘭寧多日不見皇兄,甚是想念呢!”
蘭寧長公主面色和善,微微一笑對着軒帝行禮,兩人一母同胞,以前那些嫁出去的公主們,也就只有蘭寧最得軒帝的喜愛,就連夫君都是自己親自挑選的。
“皇兄也很想蘭寧,你和永成侯久住襄城,多年也不回皇城一次,讓皇兄只能默默掛念着呢!”
蘭寧但笑不語,看了一眼身邊半天沒說話的永成侯。
永成侯被蘭寧這樣一推,連忙上前一步抱拳行禮:“臣,見過皇上!”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永成侯說的誠惶誠恐,這個大概四十幾歲的男人,倒是面容憨厚之輩。
“衛卿平身,賜坐!”
永成侯剛想做下,蘭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然後輕輕笑了起來。
“皇上,青媛不是提前來了嗎,她人在哪兒呢?”
軒帝微微一愣,旋即面上露出一抹尷尬的色彩來:“青媛她……”
“皇兄不用說了,蘭寧在來這一路上已經聽說了,也安排人去將白溯月和炎王請了過來,我女兒今天變成這個模樣,我以後要怎麼活?”
蘭寧說着說着,掩面輕輕哭泣了起來,一旁的永成侯頓時感覺臉上一陣不知所措。
“蘭寧,媛兒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你女兒都瘋了你還這個模樣,非得她死了你才知道心疼嗎?”
永成侯完全沒想到蘭寧就在皇上面前大鬧了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知道說這個,本公主當初怎麼看上了你這麼個窩囊廢,就連自己的女兒被人害瘋了都不聞不問!”
永成侯不說話了,任由蘭寧公主哭着,剛纔的溫婉模樣消失不見,蘭寧公主臉上的怒色更深。
衛氏看到自己大哥在蘭寧公主面前擡不起頭來,默默的坐在原地,什麼話也不敢多說。
她都說過,自家這個大哥這輩子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娶到了一個公主,不然的話,她哪裡有如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