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記憶重心都放在了復仇上面,可怎麼忘記了,前世乾旱之後,一場大雨突如其來,在衆人高興之時,卻有一場瘟疫悄悄的瀰漫了出來,只是沒有蔓延到京城之內就被掐斷了。
那場災難能夠消弭,還都是顏映柔的功勞,在災難突發的時候,顏映柔忽然進宮覲見皇上,軒帝用了沒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安安全全的將這件事給擺平了。
隨後,顏映柔還被接近了皇宮之中住過一段時間。
冰冷的雨點開始落在白溯月的臉上,四周街道上的百姓開始關門閉戶,但都忍不住露出臉上的喜色,氤氳之中的天色在逐漸黑暗,大街上很快就只剩下寥寥無幾的人影。
白溯月沒有任何躲閃,任由雨滴落在身上打溼衣服。
她面色凝重,眉宇一直緊蹙着。
她光記住自己那幾年地獄般的生活,卻記不清原來太多事情,她要仔仔細細的將其一點一點詳細想起來才行。
那深遠的記憶在腦海之中逐漸擴散清晰,白溯月陷入一片沉思,忽然間一道身影從不遠處走了過來,雨滴瞬間消失不見。
“來接你!”
簡練清冷的三個字在白溯月耳邊炸開,白溯月一擡頭,就看到了木仇那張不苟言笑偶的臉。
他目光平和的看着白溯月,眼底帶着幾分憂慮:“淋雨,會着涼!”
白溯月雖然體質好,可也不是不會生病。
只是比普通人強上一些罷了。
麒麟丹的藥力,就好比將人的潛力壓榨擠壓,趁着最好的幾年釋放出來,卻也同樣的,會縮短人的壽命。
身爲毒醫谷谷主的木仇,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發現了她身上所中的麒麟丹的毒。
所謂有得必有失,白溯月不感覺她這一身蠻力,真的是上天送給她的賞賜,相反的,也是變相的催命符。
木仇說過,如果不解毒,白溯月絕對活不過四十歲,可是對白溯月來說,能夠活到四十歲已經足夠了。
她畢竟可是活了兩輩子加起來那麼長。
她要在這短短的生命內,完成前世所有自己留下的遺憾。
“多謝木大哥!”
木仇聽到她的話,並沒有回答,兩人並肩走在這大雨之中,白溯月身上滴雨未沾,可很快,木仇的另外半邊身體已經淋溼。
白溯月見到大半的傘都給她打了過來,頓時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木大哥,我都已經淋溼了,無所謂了!”
木仇看到白溯月身上衣服逐漸被雨珠渲染開來,默默解下並未乾的衣袍,剛想遞給白溯月,卻猶豫了一下。
但也並沒有阻止木仇的動作。
他輕輕將外袍披在她身上,抿着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衣服溼了,會冷!”
那冷冷淡淡的話,聽在人心裡卻彷彿暖陽一樣,白溯月剛想伸手將衣服還回去的動作輕輕一頓。
兩人漫步走在這暗色的天空之下,雖然都未說話,卻自有一番韻味。
這一幕被遠遠的一人看在眼中,顏映柔坐在茶館之中狠狠的攥着手心。
對面身上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顏映柔的方向。
“無輕,你可還記得上次我讓你幫我殺的人?”
無輕緩緩點頭,動作平緩。
顏映柔輕輕冷笑了一聲:“這白溯月什麼時候學到了這手勾引男人的功夫,不光炎墨遲,就連風傾城都被她弄的魂不守舍,現在又跑出來了一個木仇!”
無輕沒說話,依舊靜靜聽着,彷彿最好的聽衆,不管顏映柔說什麼,他都不會反駁。
顏映柔說着說着,感覺有些不耐煩了:“你有沒有聽我說話無輕!”
黑色的斗篷輕輕動了動,裡面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我在聽!”
“那你有沒有什麼好法子,現在白溯月身邊有炎王在,又有鳳傾城護着,我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
顏映柔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我喜歡的是風傾城,如果說這天風國誰最有機會登上皇位,我覺得也就只有他了!”
說話間,顏映柔的眉宇之間放柔和了不少,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只可惜,那人野心不小,但卻很難勾引,想要得到他的心實在是難,可是要做他的皇后還是很簡單的,無輕你能幫我嗎?”
顏映柔說完,露出一抹楚楚可憐的深情,眨了眨眼睛看着無輕。
無輕沉默。
片刻,他微微點了點頭:“好!”
顏映柔頓時笑了起來,聲音好似黃鸝一般,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
“無輕,你等着吧,這天風國的天下,將來一定都是我顏映柔的!”
無輕雖然沒說話,卻也和顏映柔默默擡頭看着天空。
袖子下的手緩緩收起,她不管做了什麼,只要她開心,他寧願將天下的一切都送給她。
因爲……她是他唯一的親人。
顏映柔拿着水杯在桌面上敲了敲,眼底流轉熒光,她微微勾起脣角慢慢說道:“無輕,有你幫忙真好,可是上次白溯月掉下山崖都沒有被摔死,你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她一雙大眼微微閃動,光怪流離。
無輕看了一眼白溯月的方向,將視線落在了酒杯上。
顏映柔見到無輕的動作,瞬間理解了他的想法,她掩着脣輕輕笑了起來:“只要能毀了她,不管用什麼彷彿都無所謂,這件事交給你去做吧,我可不想再失望一次了!”
對顏映柔來說,如今的白溯月便是她最大的一塊絆腳石。
只要她能除掉她,她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無輕從座位上站起身,緩緩消失在雨色之中,顏映柔輕輕靠在椅子上,眯了眯眸子。
就在此時,門口一道藏藍色的身影閃現出來,雲隴臉上帶着幾分怒色,凝視着顏映柔。
“柔兒,剛纔那些話,當真是從你的嘴裡說出來的?”
顏映柔看到雲隴突然出現,心中也是一慌,不過很快她就平靜了下來。
“雲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雲隴身上還有些溼,看上去在外面的細雨之中站了很久,顏映柔不敢凝視他的雙眼,嘴角輕輕抿了抿:“雲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柔兒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不得已而爲之,那就要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