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蕭的聲音很輕,輕的彷彿一陣青煙飄過,並未再時空中停留,很快消弭無蹤。
但夾雜着啪嗒啪嗒的雨聲,落入里正耳中卻是如一道重錘砸下。
“你這小子好生狂妄,我樑家村的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插手?即便你是樑偉家的主子,那也與我們毫無干系,樑偉一家已經被樑家村除族,沒有把他們的先輩一起轟出祖靈,已經是族上開恩,你們還來作甚?”
粱里正面色脹紅,梗着脖子的樣子頗有些惱羞成怒。
粱憶聞言,頓時惱怒不已,“里正你這是什麼意思?把我們家除族,是族老們的意思嗎?”
“說什麼把先輩們一起轟出祖墳,我看粱里正你乾脆連自己的祖先一塊轟走得了,若沒記錯的話,我家太爺的太爺跟里正你家爺爺的太爺是兄弟,話說的不要太滿,事也不要做得太絕!”
完全不給粱里正說話的機會,粱憶字字珠璣直衝向粱里正。
粱里正聽完,頓時有種被當衆扒皮拆穿的羞愧感,嘴脣蠕動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粱憶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冷哼一聲說道,“冠冕堂皇,濫用職權,這就是你身爲里正該做的事?你不過是看我家出事,怕被我們牽連……”
粱里正聽到這裡,心裡頓時一緊,連忙厲聲打斷,“混賬,老夫作爲樑家村裡正,怎麼會那麼自私?你個毛丫頭不要胡言亂語,把樑偉一族除族是大家投票的結果,豈有你來置喙的餘地?”
雖然這般說,粱里正的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
不由想起了樑偉一族出事的那段時間,有許多官兵來村子裡搜查,目標自然是與樑偉一族最近親的自家。
爲了不與之有牽連,他撇清關係,有什麼錯?
想到這裡,粱里正底氣足了許多,直接開口趕人,“咱們樑家村不歡迎你們這些外來戶,請諸位趕緊離開!”
“我若不離開呢?”粱憶火辣的脾氣也上來了。
粱里正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早就怒從心起,“不走?不走咱們就報官!”
粱憶頓時就要反駁回去,卻被蒲蕭輕輕攔住。
“報官?很好,那請粱里正快些前去,咱好等着官府來了正好把除族的事情說說清楚,就是不知你們這私下除族,是從哪一輩開始除的族?有沒有上報官府!”
蒲蕭淡淡的說道,眼眸依然是清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但看在粱里正眼裡,卻是心底驀地顫抖。
除族雖說是村子裡的事,但事後需要上報官府。
爲了不受牽連,他自然是把樑偉一族到與自家斷開那一輩全除了。
樑偉一家被判流放,自然就是奴籍,原就不再是村子裡的人,除族倒也無可厚非!
但在往上數卻都是良民,被除族卻是說不過去。
故而,他自然也就沒有上報官府,只在官兵來查的時候,拿出除族的證明給他們一看便罷。
多少再塞一些銀錢給那些個官兵,這件事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定局!
粱里正有些心虛,乾脆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