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長着一張臉,而這張臉卻分爲了兩份,它們就像人的靈魂,有着天使和惡魔,光明和陰暗兩種絕對。
人們經常用友好,真誠,善良的一半臉來面對別人,而另一半被深深的藏在內心深處,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或者發生某件事看到某個人亦或者某個物件的時候,纔會激發他的另一半。
有的人理性,知道被自己掩埋下的邪惡是什麼樣子,也敢於面對。
可有些感性的人,他們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就像一張面具戴久了,已經和臉皮鑲嵌在了一起,別人分不清哪張臉是真實的,自己也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就像夢裡那個男人,他認識了女孩之後,便將自己內心深處的邪惡,憤世,自卑,甚至是自憐自棄都埋在了心底,用那半張真誠善良老實的臉龐面對女孩。
久而久之,在女孩暖陽的照耀下,男人逐漸忘卻了自己陰暗的一面,他開始變得陽光,活潑,自信,甚至還逐漸培養出了自身獨有的氣質。
一直那麼平淡的過下去,男人和他的陽光或許會幸福一輩子,可總有那麼一個人一件事猝不及防的出現,改變了男人的命運軌跡,也將他忘卻的另半張臉激發了出來。
人性本善,沒人天生就是惡人,若不是生活所迫,若不是從小到大被摒棄在世界之外的習慣,沒有人願意自私,陰暗……
夢裡那個男人就像蕭默的另一半靈魂,帶他走了一遍自己不爲人知的一面。
善良和邪惡有時候只是一念之間,當時的蕭默面對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是一輩子都沒喊過一聲孃的母親。
被她就那麼溫柔的抱在懷裡,愛恨都有,但潛意識裡更多的是孩子對母親的依賴和安全感,蕭默沒有體會過,一時間忘了時間,地點,甚至忘了自己,還有他在乎的一切……
直到那一聲穿破天際,鑽入耳中直達心底的吶喊,徹底喚醒了沉睡的他。
可當時……爲時晚矣……
抓不住的聲音,挽不回的生息,就像從指間溜走的風……
鐫刻在靈魂裡的懊悔和愧疚將蕭默整個人湮沒,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會有思想,但這樣有思想的他更讓他厭惡,爲什麼那麼自私的他沒有死去,沒有徹底消失在世間?
他不配活着,不配擁有那麼溫暖的陽光,他本身就身處在黑暗裡。
瞧,小時候別人叫他.野種,現在連親孃都叫他孽.種,恨不得親手掐死他,不,不是恨不得,而是她已經動手了……
爹不親孃不愛,世人厭惡,好不容易有一個願意接納他的人,爲什麼他會捨棄?
他怎麼忍心捨棄,怎麼捨得……
悲哀,懊惱,愧疚,甚至是厭棄,種種情緒交織,蕭默陷入了無盡的沼澤裡,甚至還在逐漸沉淪,不是爬不上來,也不是有人拽着他非要下墜,而是他不願意往上爬。
一個自己都厭惡自己的人,還有什麼資格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