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凡法印,形制必合乎天地以行道。若在地球,便是七曜、十二辰、二十四氣、二十八宿……不過在這個天地初開的世界,卻沒有這麼多麻煩,只需合於日月五星七曜即可。
法印成,張世平內觀其身,胸中五氣滾滾如潮如海。其中有赤紅之氣噴涌而出,化作一大日懸於海面,靈耀四方。須臾時,日中有紫氣氤氳而起。其狀如雲,緩緩升騰而上注於口中。
待到口中滿盈,張世平以氣呵出,一道紫色氣柱隨之灌入已經打磨成型的法印之中。
那法印如同一塊乾涸的土地,將所有紫氣瞬間吸納,不留半點蹤跡。便是法印玉石原本的光暈,也隨着紫氣一道被吸進。
“嚓嚓!”
隨着紫氣漸消,法印自然上浮於半空之中,背正處緩緩灑落一縷玉粉,保命延生四字雲篆自動陰刻其中。
“去——”
一把握住法印,張世平將其向黃金祭臺正上方輕輕一扔,穩穩當當的懸於從從腹部上方丈許處。
與此同時,張世平掌中指決一催,頓時法印之中一團氤氳紫氣緩緩流出,如流蘇般慢慢將從從的身體蓋住。
而在紫氣流蘇下落的同時,一點點金光不斷的自祭臺上浮現,慢慢向着法印飛騰。同時張世平剛剛蝕刻的幾道符文也依次泛起光暈,此起彼伏,如同星河倒影。
“已經成了,只待每日朝陽初起,紫氣東來,便可以藉助純陽紫氣慢慢爲你驅逐地煞陰火之害。”
緩緩撫平胸中沸騰的五氣,張世平轉過身子,對着從從的陰神說道。
“你這手段倒是有趣,居然可以把暴烈的日精化作這般溫潤紫氣。不過卻是太過緩慢,若是快一點的話,倒是可以助我恢復栒狀山。”
看着祭臺之內升騰起的日精不時一點融入法印之中,然後緩緩染成溫潤的紫氣流蘇,從從頗爲遺憾的對着張世平說道。
“你確實貪心了,日出紫氣乃是天地生氣之苗,能夠化出這一點,已經是拖了這塊紫玉之助。若不然,只能等旭日初起的那一剎那。”
聽了從從的抱怨,張世平搖了搖頭,失笑說道。
“確實是我貪心了,不過這也是急的啊。我已經隱隱有感覺,若是能夠將芬里斯和那個陰神殺死,便可以直接封神。原本只能苦熬也就罷了,如今你卻給了我些許希望,着實難忍啊!”
嘿嘿笑了笑,從從虛幻的陰神隱隱有了幾分波動,顯然心情並不平靜。
聽了從從的話,張世平眉頭微微一跳,更加確定對方域外來客的身份。不過一念方落,一念又起,看了看從從張世平頗有疑惑之意的問到。
“從從你能感知到對方降臨此世的消息,那麼身處北境的山主神獸更應該感受到那陰神降臨的訊息。但是爲何你前去的時候,居然沒有一位神獸山主前來相助,難不成他們都對封神一點念想都沒有?”
神獸一脈作爲最初生靈,天地之長子,自誕生之日便被天地寄託了封神的祈願。可以說,就算是在懶惰的神獸,也會對封神有着一定的執念。既然這樣,就算是擔心不敵,也應該有幾個徘徊窺視的纔對。
“這我到沒注意過,不過到現在也沒什麼頭緒。那時我剛出東土,便被芬里斯自北海之畔攔截,激戰之後便被偷襲敗退。現在北境之內到底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芬里斯和那個偷襲的陰神,現在依舊安然無恙。”
搖了搖頭,從從擡頭向着北方看了一眼,皺着眉說道。
“攔截,那就是說對方有感知到你的能耐嘍,這可真是個麻煩的事情!”
聽到從從補充的話,張世平心中更加頭疼,同時也對從從剛剛攔住自己的魯莽行動感到鬆了一口氣。既然對方能夠感知到從從,那麼同樣也可以感知到張世平,這樣的話獨身前往北地就實在有些危險了。
“何止是麻煩,簡直讓人頭疼。我和芬里斯相持數百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知道對方攻擊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蹤影。若不是這些年和你交流之後我對運使太陽之力有了不小的進步,估計根本不用那個陰神偷襲我就要戰敗了。”
語氣之中帶着心有餘悸的味道,從從似乎回想起當時自己被偷襲時的場景。下意識的晃了晃腦袋,似乎是想甩掉那糟糕的感覺。
“這可未必,就算是打不過,你還是能跑得過的嗎!芬里斯再強,也只有四條腿,你可有六條!”
看着從從的樣子,張世平故意戲謔的笑了笑,對着從從說道。
身子一愣,從從下意識的看了看祭臺上自己的身體。對於從從而言,能夠與他交流的也就只有神獸還有人類。神獸們不會在意他的身體,畢竟比他更稀奇古怪的不知道有多少;而人類,也沒有幾個敢這樣和他說。算起來,六條腿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過。
不過很快,從從就反應過來,聽出了張世平語氣之中調笑的意味,很是不滿的說道。
“誰說六條腿就比四條腿能跑的,我看你這個兩條腿的速度就不比四條腿的慢!”
“好了,好了,先不說這個。現在你的本體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恢復,北境的事情也只能耽擱着。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給芬里斯還有那個陰神添添堵?”
見到從從說道自己身上,張世平笑着擺了擺手,然後說了一個提議。
“添堵,你有什麼想法?我現在這個陰神在栒狀山還好,能夠調動些地氣相助,若是出了這兒,大概也就是你們人類普通祭巫的水平,能添什麼堵?”
聽了張世平的話,從從一時間頗爲意動。雖然在張世平和大部分人類面前,從從是一個性格溫和的山主,但是這可不代表從從沒有脾氣。自己傷的這麼重,爲了縱然不能直接報復回去,但是添添堵他還是非常樂意的。
不過稍微想一下自己的狀況,從從頓時有些意興闌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