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言說的神秘氣機,便是從那無窮的神文之上流轉而起,被束縛在這赤首白身的朋蛇遺蛻之上。
佘鈺目光一點一點下移,這無數的神文中,除了古蛇一脈的種種傳承之外,剩下的,便是大破滅後,古蛇一脈爲了生存延續,做出來的種種努力,一字一句,竟是血淚!
最終一戰導致的那一場大破滅,餘波撼及整個洪荒,幾乎所有的種族,都是在那一場席捲洪荒的大破滅後死傷慘重——作爲古蛇一族八大長老之一,於佘鈺臨行之際,受命與長蛇長老一道,守護族地與族中老幼的朋蛇長老,在那一場大破滅後,爲了守護族人,以一己之力,生生擋住那餘波之後,當場身隕——便是連九轉蛇蛻術這洪荒第一的續命之法,都沒能將其的生命給挽救回來,只留下這麼一張蛇蛻。
大破滅後餘波散盡之後,天地變幻,蛇族族地,便是不在如之前那般適於種族生存發展,僅存的長蛇長老,便是拖着重傷之軀,帶着族中老幼,開始了漫長的遷徙之路。
期間,因爲環境的不適,族中老幼,接連的死去,而族中的新生兒的存活率,也是越來越低,古蛇遺脈的人口銳減,很快,便是到了一個極限點上。
受到祖龍再造龍族的啓發,長蛇長老便是企圖學着祖龍一般,以精血再造蛇族——只是古蛇早已莫名戰死,族中又如何會有古蛇精血遺留?
無奈之下,長蛇長老便是以自己的血脈爲根基,在收集族中無數族人的精血,日夜熔鍊,企圖是將之返本歸元,重新凝練出古蛇精血來。
那一段時間當中,古蛇一脈所有的族人,在臨死之際,都是會獻出一身的精血,投入到熔爐之中。
他們幾乎是要成功了——在元氣大災變之前,在整個蛇族的努力之下,長蛇長老已經是成功凝練出了這麼一滴血液來,除卻其駁雜的氣機之外,幾乎是與古蛇精血沒有區別。
只可惜,這最後一步,便是如同天塹一般,將這一滴血液與古蛇精血區分開來——按照這神文當中的記載,這古蛇精血,之所以無法造就,便是因爲這來自於無數蛇族的精血,沒有統帥,無法徹底的融合。
這幾乎是一個絕望的結果——古蛇之下,除了佘鈺之外,所有族人的血脈,幾乎是沒有區別,沒有所謂的高地上下之分,除了佘鈺的精血之外,沒有誰的精血,能夠如同王者一般,鎮壓這無數的精血,令其順利融爲一體。
爲了不扼殺無數族人這最後的希望與信念,在明知無法成功之下,長蛇長老也依舊是瞞着族人,一邊繼續的熔鍊着無數精血,一邊派出人手,在洪荒中游走,四處找尋佘鈺的蹤跡。
只要找到了佘鈺,有了佘鈺的精血,那頃刻之間,這古蛇的精血便是能夠再次出現,而有了這古蛇精血打底,如祖龍一般,再造古蛇一族,也便是有了希望。
只可惜,還沒等到他們找尋到佘鈺的蹤跡,那位羅睺道祖,便是悍然引動了元氣大災變,將上古的一切,都葬滅在了無窮時光當中。
古蛇一族,也是因此,隕滅殆盡,只剩下長蛇長老一人,憑藉着強悍的修爲,在這元氣大災變中稍稍堅持下來,將一切,都是記錄在了朋蛇長老的遺蛻之上,連同那一滴只差一步便能成型的血液,也是一併將之封存到朋蛇長老的遺蛻之中——縱然是其有着天神的修爲,但大破滅之時長蛇長老所收到的傷,一直不曾痊癒,加之又是日夜熔鍊精血,費盡心力,等到其做完這一切之後,便是溘然長辭。
而古蛇一脈的傳承,歷經一個時代之後,也是於此斷絕!
將這朋蛇遺蛻放下,佘鈺又拿起那一方獸皮。
元氣大災變之後,古蛇一脈傳承斷絕,但洪荒之中,無數傳承了古蛇血脈的蛇族,卻是重新演化而出,那獸皮之上記錄的,除了那錯漏百出的對朋蛇遺蛻之上上古神文的推敲之外,同樣是記錄得元氣大災變後,新生的蛇族在拿到這傳承之後經歷的種種。
佘鈺很難想象,這新生的蛇族,在拿到了這完全無法識別的傳承之後,如何確定這是蛇族的傳承,又如何是逐字逐句的推敲,演化。
獸皮之上記錄的秘法,最早的記錄,來自於何時,已經不可考,只是看上面說推敲出來的秘法,錯漏百出,甚至於自相矛盾。
目光繼續往下,這些秘法,便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逐漸的被推敲完善,等到這傳承傳到黃岩道人的老師這一代的時候,最核心的功法,已經是直指逍遙真仙,甚至於是那強證金仙的秘法,都是已經被推演出來,而這傳承中的內容,也是和上古蛇族的傳承,越發的接近——這期間,爲了驗證和推演這些傳承,新生的蛇族,不知道是付出了多少性命。
看到這裡,佘鈺的心中,已經是充斥着難以言說的鬱結之氣,想要發泄出來,卻又不知道從何而起!
周身的氣機四下逸散,然後再被鎖在佘鈺周身三尺之地,衣袍烈烈之間,佘鈺雙手之上,青筋暴起,佘鈺面前,那玉印當中所封存的那一滴斑斕血液,也彷彿是感受到了佘鈺身上的氣息一般,帶着那玉印,都是震動起來。
震動之間,那一方小巧的玉印裂開,那一滴斑斕的血液,便是從裂口處崩出來,落到了佘鈺的眼前。
佘鈺指尖,一滴精血便是被逼出來,然後落到了那斑斕的血液之中,融合到一起。
那斑斕的血液,在融合了佘鈺的精血之後,那斑斕的血液,便是頃刻間化作紅玉一般晶瑩剔透,無窮的生命力,也是不再如之前那般外溢,而是斂藏於其間。
那駁雜的氣機,也是消散一空,轉而是化作一種悠遠亙古的蒼涼氣息——古蛇一族滅絕之後無數年,最古老的古蛇精血,再度重現於世間!
在這氣息的刺激之下,佘鈺便是不由自主的畫出了原形,將這紅玉一般的精血,盤在其間。
山風揚起,將那獸皮,連同佘鈺之前收起來的朋蛇遺蛻,都是吹開揚起,而佘鈺的目光,在落到那獸皮的末尾之時,便是一凝。
“凡我蛇族血脈,當以重振蛇族爲己任!”
“王者,當重現於東海之上!”
黃岩道人的老師,留下的這最後的筆跡,和長蛇長老最後留在朋蛇遺蛻之上的筆跡,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