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回到家,將這事源源本本的說給了佟百川聽:“這個死丫頭,如今牙尖嘴利得狠,也不知我這是去教訓人還是去撿罵,總之,到現在我這心頭一肚子火沒處發呢。”
佟百川也有些疑惑,劉氏則直接拍着桌子看着他問:“真要留着不成?如今整得我膈應得慌!”
佟百川橫了她一眼:“你慌個什麼?暫且這樣吧,將來說不定有用着的一天。”
劉氏嘀咕:“不如干脆將那小崽子搶來,丫片子全賣的好。”
“個蠢婆娘你知道個啥?還不快去做飯,老子都快餓死了。”
劉氏被他一聲大吼,吼得縮了下脖,不甘不願的起了身,向着後廚房走去,佟百川坐在上首嘆了口氣,要這麼好做,他還用得着轉着彎子去使暗手?明目張膽,將來給人留了把柄,可是會影響他的名聲,要知道,他可是還有兒子在縣學唸書呢。
中飯加晚飯一同吃下了肚,析秋將兩人洗簌好後,這才自行洗完的上炕躺着,析春由於白天站在冷風中太久,這會咳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喉間癢得難受,抓着析秋給她順背的手,艱難的說道。
“大姐,俺想喝口涼水潤潤,俺,咳咳,喉嚨癢得難受。”
“不行!”皺眉拒了她的要求,倒底下了地,將鍋中溫着的熱水舀了瓢遞給她:“喝開過的溫呼水,涼水喝多了,會拉肚子的,你今兒吹了一肚子的冷風,可不能再沾涼了。”
說着有些懊惱,早知道昨兒就不多事的去還東西了,不然也不會惹出這一出。
析春嘶咳的喝了幾口溫水,躺在炕上,啞着聲音問着她:“二姐,你是不是有事?”
“嗯!”析秋輕應了聲,也不瞞她,知她雖只有八歲多,可常年因病痛折磨,不能多加跳動,自卑加少語的小孩,心思是最爲細膩的。
析春揪緊了前襟衣服,算是明白了白天大姐爲何會挖那般多的野菜了,扯了個笑:“你放心去,家裡有俺呢!”
嘆着轉身跟她面對面,將她的小腦袋按在自已的心窩處:“若是順利的話,明兒就能吃得好點了。”
“嗯!”她乖巧的點了點頭,窩在析秋的懷裡一動不動,像是睡熟一般。
析秋摸着她的小腦袋,跟着閉眼睡去。
天未亮,就早早起來燒了炕,將昨兒剩下的野菜,全部煮爛直接捏成菜糰子,一圈一圈纏得結實,做好後,自已拿了三個。
看了看還未醒的析春和硯青,悄然坐在析春的旁邊,輕拍了拍她。
“嗯?”見她迷糊的睜眼揉着,伸手比了個噓:“二姐要走了,飯菜在鍋裡,吃不完的留着中午墊肚子。”
聽到此話,她趕緊的睜了眼睛,小手不期然的扯着她的窄袖蘆花襖子:“二姐你會回來的對不?”
析秋愣住,忽然覺得心頭有些不是味來,點了點頭:“當然,我不會拋下你們的,你且安心便是,下響天黑之前,指定回家!”
析春蠟黃的小臉這才露了笑:“嗯,俺跟硯青等着二姐回來。”
析秋摸了摸她的髮際線:“天早,你再睡會!”
她搖了搖頭,起了身:“我送二姐出去。”
無法,只得隨了她的意。
大冬天的的早上,冷得析秋是緊了又緊身上並不保暖的襖子,有些打怵的想止了腳步,卻在看着析春那咳嗽不止的樣子時,斬斷了這個想法。
摸了摸懷中的兩張紙,終是嘆了一聲,揮手讓析春趕緊的進屋,這纔出了院子,向着屋後山坳子走去。
佟家村三面環山,惟一一面平坦的地就是村口外面的大片開闊地,去往鎮裡,最爲捷徑的路途,當然是從村口直接走平路,可經過前兒晚上那事,析秋便不想再進村了。
而另有一條出村的路,就是村中房屋後院對應的那座小山,只要翻過那座小山,後面便是連着的開闊地的地帶,雖大冬天雪地難行,可相比走村中路被唾棄,析秋寧願溼鞋的爬山路。
爬行過程中,套着的厚草鞋早已被沒過小腿的雪進到了褲子裡,裡面小腿一片僵硬冷嘛,偏偏爬行中還累得熱汗呼呼,口渴難耐,實在忍不住時,只好扒着乾淨的雪層吃將幾口。
這一早上,明明是天未亮出行的,可將那矮山頭完全翻完,已經是通天大亮了,連着滾了好幾滾的落在那開闊大道的山腳下,呼出一口氣,停歇了幾分鐘,終是起身,尋着記憶中原身每月去鎮裡拿月例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