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爺……您……老奴……”
程德祿的淚水幾乎奔流而下,一手掐着新元帝的人中,一手輕輕拂着新元帝的胸口順氣。
同時扭頭對着一旁呆懵的小太監低聲吼了過去。
“傳太醫啊!你死人麼?”
“慢……”
一聲低微喊聲,從新元帝的嘴裡發出。
“回來!”
先是制止了小太監,程德祿這才轉過頭,看向了臉色慘白的新元帝。
雙目含淚,表情悽苦,雙腿都有些後怕的發軟起來。
“皇……皇爺……您……您感覺怎麼樣?”
“咳咳!!!”
咳嗽了兩聲之後,新元帝在程德祿的侍奉下喝了幾口熱水,臉色也不那麼難看了。
“好了,朕沒有大礙!”
“皇爺,您可得保重身體,爲了那些蠢貨和小人,生氣不值得!”
“好了,大伴,朕沒事,你再嘮叨下去,朕就要被你煩死了!”
雖然新元帝說的是埋怨的話,但是程德祿的心裡卻非常高興。
都好多年了,自從新元帝登基之後,就很少叫他大伴了。
這個稱呼,只有皇家的子弟,對於親密的太監才如此稱呼。
天下間能夠讓薄情寡義聞名的新元帝,如此稱呼的,有且只有一個程德祿。
看到新元帝沒有大礙了之後,程德祿將後退到了一旁,隨即扭頭看向傳令兵,臉色卻有些糾結。
宮裡的太監,他可以保證,沒有人能夠將消息傳出去,哪怕有人有些小心思,他也能夠直接讓人來個人間蒸發。
在皇宮之中,這點掌控的自信,他還是有的。
可是這個傳令兵,程德祿就有些爲難了。
畢竟涉及到大乾軍方,顧忌太多,所以程德祿有些猶豫。
“好了,大伴,讓他退下吧,記住,今天你什麼都沒有看到!”
“遵旨!”
雙腿都有些軟綿綿感覺的傳令兵,其實在新元帝噴血的第一時間,就將自己的頭低下了。
作爲傳令兵,這些基本的禮節,他還是受到過培訓的。
但是但凡涉及到皇家的事情,不講理的地方多了。
這名士兵,看到新元帝吐血的那一刻,幾乎都看到了自己被滅口的場景。
但是沒想到新元帝最後竟然繞過了他。
感動莫名地士兵,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慢慢倒退着走了出去。
換了一身衣服,從新收拾了一番,新元帝經過了緩和之後,心裡多少平靜了一些。
想想曾經聽那些文官所說的東西,新元帝猛然間心裡有些惆悵。
文武雙全,用兵有度,愛民如子,勇猛異常!
這些都是吏部對於虞勝祖的評價,再加上虞勝祖有一副堂堂的好皮囊,以至於新元帝竟然沒有發現,其草包的本質。
像這樣的還有多少?
想象着這些年來,自己調整了多少軍中的將領,這其中有多少是有真本事?
越想新元帝的頭皮越感到發麻!
那些已經遊手好閒,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勳貴二代;那些自幼光知道讀書,不通俗物的世家旁支;那些以前還不知道是強人還是土匪的文官附冀勢力。
但是此刻卻不是回想這些的時候,關鍵是冀州如此大敗,接下里該如何行事?
看着牆壁上掛着的那副大乾堪輿圖,新元帝的目光幽幽,心緒惆悵。
十多萬人對七萬,基本上已經達到了二比一的比例,結果連面都沒有照,就丟下士兵逃跑了。
新元帝的目光落到了冀州的位置上。
如果不是濟州和東洲連接的領域,直接給中州增添了幾分惆悵的話,恐怕新元帝此刻都能夠面對面和胡平利他們聊天了。
想了好半天,新元帝都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目前戰鬥力最強的是折衝府,但是因爲關係的原因,折衝府目前已經出了一部分兵力,守着甘州最後的底線——黑龍山。
哪裡距離京城不過一天多的急行軍,無論是新元帝,還是朝堂都不敢去冒險。
所以折衝府哪裡的兵力根本就無法調動。
按說甘州的軍團也有一戰之力,畢竟也有四五萬的士兵。
但問題是甘州因爲久疏戰陣,使得沒有第一時間搶佔有利地形,讓人家雍朝軍隊直接來了一個堵門的騷操作。
使得五萬大軍竟然連城門都無法出來,硬生生地被廢在甘州城裡面毫無作爲。
主力軍隊和兩位統領都被隔離在甘州城,甘州其他地方地方的軍隊羣龍無首。
竟然讓幾個文官縣令給鑽了空子,直接拉着兵力聚集在了三岔口之內。
“傳丞相柳承宗,兵部尚書蘇青,戶部尚書潘和志等入宮吧。”
“奴才遵旨!”
如果有奈何的話,新元帝是絕對不想和文官打交道的。
這幫子吸血鬼,要是一旦有任何的機會,就會趴在他的身上,吸食大乾地血液和底蘊。
大乾如今搖搖欲墜的感覺,陳展能夠感覺到,而新元帝就更不用說了。
論對於國運的感覺,他可是高出了陳展不止一個級別。
但是區別就在於,陳展感覺到了,能夠從容地佈置一切。
而新元帝哪怕感覺到了,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大乾的政權,慢慢向着深淵滑落。
最大的問題在於,他根本就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只能像是飲鴆止渴一樣,一邊依賴着文官治理着國家,一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大乾政治體系在文官手中破敗。
新元帝難受的時候,陳展的心裡卻非常的高興。
他一向都不相信天上會掉下來餡餅,但是今天,不只是餡餅,天上竟然掉下來金子了!
雍朝派遣了一隊使者,竟然前來商議交換俘虜。
說實話,最初聽到這個提議的時候,陳展都有些發懵。
畢竟甘州的百姓一部分直接撤到了最南邊,一部分進入到了渝州和濟州,甚至京城。
除非雍朝將甘州城攻下,否則他們絕對沒有那麼多的俘虜,來和陳展交換。
要知道,當初陳展俘虜的這些人可都是青壯勞力。
如果雍朝想用一些老幼弱殘,濫竽充數一般地和渝州交換。
陳展只能說他們打錯算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