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捨得回來了,還真是好樣的,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姐放在眼裡,啊。能耐了啊,受傷了跑去別人家躲着,既然人家家裡好,還回來幹什麼?”
“說話啊,怎麼,都啞巴了”
“……”無言以對,相視一眼,繼續沉默。
“你們一個個翅膀都硬了,會飛了,不知道家裡人會擔心嗎?你們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跟姑姑跟二叔交代”說着說着李蕙敏眼眶紅了,連日來的擔憂與後怕在這一刻爆發。
“呃。大姐,你看我們不是沒事嗎?而且我們事後也送了消息回來啊,再說了,就那麼幾個小毛賊,怎麼能傷到你妹妹我呢,青青你說是不是這樣”李辰雨硬着頭皮上前,討好賣乖。
“對啊,對啊,我沈青青是誰,人慾我死,我必讓他先亡,敏兒姐姐這麼不相信我,我真的好傷心”
“好傷心,好傷心,我姐姐看不起我”
“你們兩個鬼靈精,一唱一和的,僅此一次下不爲例,再有下一次,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李蕙敏無奈的妥協了。
其實她心裡又何嘗不明白她們這麼做,只是不想她擔心,不想她跟着擔驚受怕,也正因爲他們的貼心她才更加的難受,也知道有些事情她已經被排除在外了。
也或許在她決定嫁給哲宇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會有今天,可是她心裡還是好難過,哲宇這麼久不曾有過隻言片語,她也不禁開始懷疑,她是不是錯了。
“你們好好歇息,思琪,扶我回去”
“青青,大姐怎麼了?”李辰雨看着她的背影,不知爲何她感覺到了有一絲蕭瑟之感。
“我不知道”嘴上說這不知道,其實心裡卻清楚得很,不說敏兒姐姐,就是她都在懷疑了,段哲宇。你千萬別讓人失望纔好,否則。否則如何,她又能怎樣呢,殺了他?不太現實,折磨他,又好似沒有多大的意義。
有些傷一旦造成,永難平復。
何況還有三個孩子。
哎,感情什麼的,真的不能碰,太傷神。
“姑娘,郭府的帖子,您還去嗎?”芝蘭走進來,拿着兩張帖子。
“郭府?去,怎麼不去,芝蘭你去找含汐姑娘來一趟”芝蘭不提醒,她都要忘記這回事了。
沒一會含汐走進來“姑娘你找我?”
“含汐,明天我跟辰雨表姐要去郭府赴宴,要麻煩你幫我們準備一下衣物和首飾”這一次是她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也是正式走進陵炎的社交圈子,自然要慎重對待。
“姑娘,這件事奴婢在受到帖子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定讓兩位姑娘,驚豔全場”含汐含笑的上前,不動聲色的將沈青青由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
“含汐姐姐不愧是玲瓏管家,家裡家外打理得妥妥當當的”李辰雨聽了,不吝誇獎,不過也是心裡話,這段時間青青一直在家繡花,要麼就是全幅身心的投在琉璃廠跟會場那邊,其餘的生意都是含汐在打理,不曾出過一絲紕漏。
想想她還真是沒用,連青青身邊一個下屬都比不上。
“玲瓏管家,這個名號好,含汐姐姐,以後你就是我的玲瓏管家,而我呢,就當一個甩手掌櫃,逍遙似神仙”說起含汐,沈青青覺得自己當初收下她,真是這輩子最英明的決定。
“奴婢就謝過兩位姑娘的誇讚,只是最近還真出了點事情,奴婢人微言輕,只怕還得姑娘出面才行”
“哦,還有咱們含汐姐姐擺不平的事情,說來聽聽”
“日雜方面的事情,倒也不是擺不平,只是這件事牽扯的人有些特殊,所以。”
“日雜?是誰?”這鄉下,是人都會兩下子木工以及一些小手藝,所以一些簡單的動日用品的東西她就交給了梨樹村的村長,當然日雜這一塊那包括了泡菜和蔬菜,泡菜自然是交給了劉金海一家,難不成又是她們家出幺蛾子了,還是楊家?
這楊家她一直看在劉蜜的面子上,從未打壓或是處理過,要是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煩,就別怪她了。
“是袁家。還有楊家”
“袁家?這是哪家?我不認識?”她什麼時候認識姓袁的人家了,而且這梨樹村好似也沒有這戶人家吧。
“姑娘最近鮮少回去,自然不知道,這袁家是舅老爺的岳家,也就是舅老太太的父親一家,因爲當初入贅,所以該姓了袁,這次回鄉說是回來養老,只是奴婢卻聽說,她們時常上門騷擾舅老爺一家,被拒絕了之後,之後聯合楊家莊的木匠,將梨樹村方圓十里的山地都買下了,村民沒有木材可用,咱們商行的日雜出不來,奴婢是想問,是否接受袁家的供應,還有蔬菜這一塊也有不少”
含汐的話落,李辰雨首先就跳了起來“這不是斷了村民的生計強逼咱們跟他們合作嗎?”
“拒絕,你看着西郊附近的村子可有合適的人家,先找了頂一段時間,至於蔬菜。咱們莊子裡應該也能頂上一些時日,我會盡快解決這件事”沈青青倒是不氣不惱,語調清淡的看着含汐吩咐了兩句。
“是,那奴婢這就去辦”含汐也這個打算的,只是她清楚梨樹村對姑娘一家的意義,也不想真的斷了那些村民的生計且那人是舅老爺家的親戚,才猶豫。現在有了姑娘的話,她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十三”
“屬下在”十三從暗處現身。
“你去給我辦件事”聽了剛纔袁家的作爲,沈青青纔想起她忽略了什麼?琉璃作坊那邊是夠隱蔽,可是那山卻不是她的,要是將來有人拿這個來搗亂,她也會滿頭包的,何況這莊子的後山那一塊,琉璃石可都在裡面呢。
“是,屬下立刻去辦”十三用力的點頭,飛身朝府衙而去。
“青青,你讓十三去幹什麼?”
“沒什麼?表姐折騰了這麼久,你不累嗎?我是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明天一大早還要去赴宴呢”
“當然累,我這回可是要好好補補了,你那小庫房裡面的東西,可別小氣了”李辰雨在丫頭連翹的攙扶下離開。
姐妹兩剛睡下,就門房那邊就傳孟大夫人來訪,李蕙敏負責接待,看到那一箱箱的補品,她嘴角微抽,在看孟大夫人那一臉擔憂且欲言又止的樣子,茫然的同時也不禁生出了一些別的想法。
卻不曾想,兩人想到一塊去了。
“郡王妃。這個。那個”
“孟大夫人,這裡也沒外人,您有話可以直說”
“呵呵。郡王妃說的是。是這樣的,今天在城門那邊,犬子行事魯莽,在大庭廣衆之下對辰雨丫頭行不軌的舉動,本來說開了也沒什麼?民婦就擔心一些個嘴碎的會胡說八道。郡王妃,其實這辰雨丫頭民婦是真的喜歡,要是民婦能有一個這樣的兒媳婦,民婦只怕是做夢都會笑醒的”
“郡王妃,民婦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想以此來要求什麼?就是想着,想着,既然事情出了,咱們兩個也得拿出個態度,將來要真有什麼閒言碎語的,咱們也好應付。也請郡王妃放心,有民婦在,決計不會讓辰雨丫頭受委屈的”
聽完孟大夫人的話,李蕙敏眼中閃過一抹幽光“孟大夫人說的是,只是你也知道,祖母跟二叔雖然將辰雨堂妹的事情交給了本妃,可本妃也還是要跟他們商量的,何況你也認識辰雨,以她的性子,要是她不願意,就是本妃答應只怕事情也不會成的”
“大夫人您看這樣如何,咱們私底下先訂下,也讓兩個孩子先處處,要是能成固然好,要是不成,這也只是本妃跟大夫人之間的私房話,至於那閒言碎語,要真有那一天,咱們再說,可好”
孟大夫人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隨即將隨身佩戴的玉鐲取下遞給李蕙敏“郡王妃,這是我孃家陪嫁的鐲子,郡王妃要是不嫌棄就先收着”
“這麼通透貴重的玉鐲,本妃哪有嫌棄之禮,只盼着這玉鐲能早日找到她的主子,戴上它”一語雙關,嘴裡說的是鐲子,可實際說的卻是孟偉晨,要是李辰雨真的對孟偉晨有心,她們絕對是樂見其成。
這鐲子手下了,卻又說要等着李辰雨的心意,要是她沒有那個心,她們也無能爲力,對於孟大夫人來說,這無疑也是對她兒子的看低,要是換一個人,或許就拿着鐲子走了,可是孟大夫人,跟李辰雨相交甚好的她,卻將這個忽略了。
而且她拋卻孟偉晨的母親身份,就單憑一個女人來說,她卻是歡喜李辰雨有這個家人長輩,一切看她自己的意願,在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是多麼的難得,有多少女人就那樣糊里糊塗的嫁人,是好是壞單看自己的命。
夫妻之間要是沒有感情,不僅女人難過,男人又何嘗不是,所以她接受了這次提親的別樣結果。
在這邊呼呼大睡的人,還不知道她的好姐姐將她賣了大半,只剩下一個頭是自己的了。
第二天本來說好早起的人,卻還是晚了,睡着的時候無人敢來打擾,可是睡醒了,卻是大陣長的隊伍,穿衣打扮,規矩禮儀,玉姑姑在兩人耳邊耳提面命。
直到這一刻沈青青也深切的感覺到,她孃的身份是多麼的尊貴無上,連帶着她這個護國公主的女兒也得夾着小尾巴,裝成大家閨秀,接收人的膜拜,不能給那尊貴的公主殿下抹黑,也不能把自己的臉給丟了。
李辰雨已經經歷過幾次,所以也沒有多大的感覺了,只是跟給木偶一般,隨着連翹跟玉姑姑她們擺弄,芝蘭在一邊完全插不上手,就是搽脂抹粉什麼的,她都弄不好,何況那些複雜漂亮的髮髻,以及衣服首飾的搭配她就更加看不明瞭。
她突然好自卑,也好自責,她身爲姑娘的貼身婢女,可是卻什麼都不懂,這或許就是鄉野丫頭跟名門丫頭的區別吧,就好比連翹,平時看不出什麼?可是現在她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那一舉一動都透着大家小姐纔有的風範。
“停,玉姑姑這個我會,讓我自己來吧”看着那鏡子中的人,紅一塊白一塊的,沈青青面部扭曲,就這樣的化妝品化妝技術,她真懷疑,今天過去會不會嚇着人。
而且盯着這些東西,明天她的臉還能不能要。
“芝蘭,你去把我櫃子裡的小木箱子拿過來”那些化妝品是她閒暇時候做的,只是從做好一次都沒用過,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俗話說,化妝就是一個化腐朽爲神奇的過程,衆人就看着沈青青在李辰雨的臉上,塗塗抹抹,然後拿着一支支好似筆又不像筆的東西在她眼睛周圍畫了畫,在睜眼,都瞪大了眼。
雨姑娘的眼睛更大了,水汪汪的好似清泉,那眉毛粗細適當,有着女子的柔和且有着將門女子的英氣,又帶着點點的俏皮。
給自己化就更快了,沈青青就是隨意的幾筆,就讓她整個人越加的精神,五官越發的精緻。
“玉姑姑,怎麼樣,還可以嗎?我們這樣出去不會丟臉吧”
“不會。不會。咱們家的姑娘真是天仙都不能比”
一切準備妥當,兩人就帶着各自的丫頭朝郭府出發了,郭府那邊也是嚴正以待,那郭夫人孟欣蘭也遵守承諾的真的在門口等着。
當然她們兩人的身份也確實需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