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眉目低垂:“不過,若是病情再惡化下去,他的腿恐怕是保不住了。”
“什麼?”
拓跋月身體一個踉蹌,險些跌在地上。
“蘇然,你還不瞭解拓跋月嗎?他寧可去死,也不願意缺胳膊少腿的活在世上。”
激動之餘,救簡玉衍心切的拓跋月似乎意識到自己對蘇然的態度太過惡劣了,她連忙收斂了態度,雙目急切地看着蘇然,幾乎懇求一般:“救救他好不好?救救他!我知道你一向最有辦法,你肯定能想到救他的法子。”
拓跋月一直糾纏着蘇然,直到完全累了,昏睡過去。
帶他睡去之後,蘇然讓拓跋月的侍女把她帶回了房間,好生伺候。
打發走了拓跋月,蘇然這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蘇然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休息好了,可是這一刻,一想到拓跋月還有可能面臨截肢的危險,她就毫無睡意。
其實上次,在掉入陷阱之後,他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卻無暇顧及。
這一刻,蘇然更是愁得眉目不展,全然無法顧及自己的身體。
蘇然打算再次進入空間,或許在空間之中,感受着徐徐的微風,聆聽着溪水的潺潺聲,能讓她的心更爲安靜,也才能讓她的大腦更專注地思考。
蘇然這個想法纔剛萌生出腦海,她的眼前就閃過一道陰影。
蘇然的精神狀態確實有些差勁,不然他也不會失神到連有一個大活人闖入她的房間,他也沒有提前察覺到。
蘇然驚得往後一退。
蘇然的腳步纔剛往後退了一下,沉重的雙腳踩下去的時候,卻像踩在軟棉花椅上,整個身體微微往後傾斜,似乎隨時都要摔倒。
她的身體纔剛踉蹌出去,就感覺腰上傳來一股力道。
她驚得瞪大了雙眼。
在她的視線所及之處,出現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這張面孔和拓跋月長得有幾分相似,普天之下除了拓跋皓,還有誰會和拓跋月得相似呢!
“爲了那個男人,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
她把後一出口就是責備。
蘇然穩定了心神,也讓身體穩了穩,
“真正爲了她,不要命的是你的妹妹。”蘇然說得雲淡風輕,稍稍用力掙脫開了拓跋皓的攙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蘇然纔剛掙脫開拓跋皓的攙扶她背後的雙手就又緊跟着過來。
接着蘇然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道。
其實拓跋皓所用的力量並不大,蘇然之所以會感覺到它的力量強大,是因爲現在的蘇然實在是太虛弱了,似乎隨便一陣風都能把它吹走。
所以,當蘇然的屁股真正坐下去的時候,他並沒有觸碰到椅子,而是觸碰到了一個柔軟的地方。
她竟然坐到了拓跋皓的身上。
蘇然渾身一震。
正要起身,拓跋皓卻強行把他困住了。
“你看你,連和我作對的力氣都沒有了,還在逞強。”
蘇然真的感覺非常的疲乏,別說掙脫強而有力的拓跋皓了,就是說話,她都感覺十分費力氣。
但他還是忍不住,嗆聲拓跋皓?
“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蘇然絕不只是開開玩笑而已,他眉目中閃過一道慍怒,臉色也陰沉得可怕。
簡單的一個表情,看在它背後的心理卻比任何拳腳的力量都要強大。
拓跋皓經不由自主地鬆開了雙手。
蘇然趁機起身,依舊是一個踉蹌,但她還是勉強穩住了身體,勉強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看着虛弱的熟人,拓跋皓的心裡一陣陣心疼,他慍怒地斥責着蘇然“是,是,我現在膽子變大了,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爲了一個簡玉衍,竟然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蘇然完全不懂拓跋皓在吃什麼醋。
算了,她也懶得解釋。
蘇然只想趕快打發走拓跋皓,因此說道:“這些天你妹妹可是沒少哭,如果我是你的話,一定不會把時間花在別人身上,而是儘快去看看自己的妹妹到底怎麼樣了?”
拓跋皓看定蘇然:“我自小看着她長大,知道她是什麼脾氣,她就算哭死過去,也不會出什麼事。反倒是你更讓人擔心。”
蘇然沒有想到拓跋皓這麼難打發。
她擺擺手,不再理會拓跋皓,只想把他當成空氣。
拓跋皓看着蘇然陷入了沉思,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麼?”
蘇然微微嘆息一聲:“簡玉衍只是被獸夾夾了一下,卻沒有想到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他的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惡化了,就連太醫也都束手無策。”
拓跋皓一是梗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還以爲蘇然在想別的什麼呢,卻沒有想到蘇然想來想去還是在想簡玉衍的事情。
拓跋皓甚至萌生出了一個念頭:他恨不得真正躺在病牀上,一病不起、虛弱不堪的人是他拓跋皓。只是不知道,當他拓跋皓躺在那張病牀上的時候,會不會得到這個女人這般的關心。
看着陷入沉思的蘇然,拓跋皓的心裡十分難受。
“蘇然……”
難道你真的看不到我對你的心意嗎?難道你真的看不見我比那個簡玉衍更在乎你嗎?
話到了嘴邊,拓跋皓硬生生地把剩下的話給吞了進去。
蘇然一臉茫然地看着拓跋皓。
拓跋皓的目光在觸碰到蘇然的目光之後,就像被灼疼了一般,連忙轉而看向別處。
拓跋皓的目光順着窗戶看向窗外,此時的窗外,陰雨綿綿,天空陰沉沉的,似乎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刺骨的寒風順着窗戶,胡亂地刮來,樹葉都吹得發出了絕望的聲響。
拓跋皓的身體一向強健,就像是處於冰天雪地之中,也絕不會生出這般寒意。
拓跋皓倒吸了一口寒氣,他覺得自己越發不瞭解自己了。
或許他並不是不瞭解自己,而是,在蘇然面前,他早已迷失自我。
遲疑了半晌之後,拓跋皓打算回去了,在蘇然這裡候着終究不是辦法。對於這個女人,他有更長遠的計劃,他相信總有一天,這個女人會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好。
拓跋皓在心裡告訴自己,他不能急於求成,不能因爲一時的心急而毀了全盤計劃,他必須慢慢來,給蘇然一個適應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