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二女,潞安府衙後院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古人誠不我欺。
相較於芊芊,水芸更加溫婉賢淑,二丫更加靈動活潑,謝慎面對三種不同味道的女人輪番上陣,端是隻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能。
好在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前衙處理公務。不然若是一直都待在後衙,非得被三女榨乾了不成。
水芸和二丫要做的是侍妾,自然不會八擡大轎明媒正娶。
不過謝慎還是辦了十幾桌酒席,宴請了潞安府的名門望族,官民一同歡宴。
本地的望族早就聽說府尊迎娶的正妻是當朝工部左侍郎徐貫徐老大人的獨女,不曾想新妻迎娶沒多久,府尊就接連收了兩房侍妾,要享齊人之福,品並蒂之樂。
那些名門望族的族長紛紛教訓族中小輩,叫他們以府尊大人爲榜樣努力奮鬥,早日中舉進士登科,享那富貴榮華。
在大明王朝,世家不再像魏晉那樣單純依靠骨血。
如果不能一茬茬的收穫科舉人才,再強盛的世家也會逐漸衰敗。
潞安的這些世家都是書香門第,自然對子孫後代嚴格要求。
事實上,在中舉人之前,這些後輩都被族長要求不得納妾,爲的就是不被色慾分身。
《論語》講:“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鬥;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
三戒之中戒色最難,因爲少年心神不定,最容易被美色誘惑。
常言道美人鄉是英雄冢。一世英雄都不免折倒在美人石榴裙下,又何況乎心智並未純熟的少年郎呢。
當然,有些人並不是讀書的料,單純的靠逼是逼不出進士的。
故而一些三四十歲仍未能在舉業上有所突破的會被允准娶妻。但也僅僅是娶妻,想要納妾門都沒有。
從這裡便能看出世家望族的嚴苛。故而世家子比寒門子更容易中舉、中進士也是有道理的。
謝慎一一應付着這些世家族長的恭維,只覺得意興闌珊。
雖然他主政潞安不過幾個月,卻是將人間百態看了個透徹。
世家縉紳之所以強勢便在於人脈,人脈怎麼來?自然是靠科舉。
有了科舉就有了關係網,世家最善於編織這種關係網,久而久之便做到滴水不漏。
“府尊大喜之日,小老兒送上一隻玉如意聊表心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便到了最俗的送賀禮的環節了。
謝慎並不喜歡收禮,但那是平日,他怕收了別人的禮被裹挾住。
可今日不同平日,今日是他納兩房侍妾的酒宴。這種時候要還是拒不收賀禮就顯得太裝太僞君子了。
說話的是鄭氏族長鄭萬年。
他衝謝慎禮貌一笑,從僕人手中接過一個錦盒,恭敬的呈遞到謝慎面前。
伸手不打笑臉人,別管這鄭氏族長敬獻賀禮所爲何意,總歸是給了謝慎面子。
謝慎笑了笑道:“鄭員外有心了。”
便命陳虎兒把賀禮收下。
又有幾家大族族長獻出賀禮,無非是玉器金銀,沒有什麼值得留意的。
酒宴就是人情場,更多時候是爲了處關係。
謝慎通過幾次酒宴已經把潞安望族收拾的服服帖帖,刺頭已經剔除,留下的都是馴順之輩。
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如果他處理不好地方縉紳這一問題,被處處掣肘分神是不可能出政績的。
無數知縣知州知府被地方望族擠兌的捲鋪蓋滾蛋,可不是玩笑。
當然也不是說所有望族都要打壓,何家不就是合作的很好嗎?
謝慎入股濟盛昌後,濟盛昌光是一個月的分紅就有五千兩,一年就能帶給謝慎六萬兩的收益。
當謝慎聽到這一數字時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要知道他一年奉銀加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分紅的零頭,怪不得古人說錢莊是暴利行業。
什麼綢緞鋪,茶鋪,書坊都弱爆了。這些加在一起還比不了一間錢莊賺錢。
如果將錢莊的業務擴展呢,如果加入一些票號業務甚至是銀行的業務呢?
錢生錢的可怕之處就是在於沒有止境。你的本金越多,滾出的利錢便越多。
其餘世家縉紳離席後,謝慎獨留下了何員外,便是想就錢莊業務擴展深聊一番。
何旦雖然每年要分六萬兩分紅給謝慎,但也贏得了府銀官銀的獨家兌現權。
別的不敢多說,至少在謝慎的任期內他何家有了倚靠,成了當仁不讓的第一望族。
官商官商,沒有官的關係哪裡算官商。
何旦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做一回官商,哪怕薄利多銷,也不虧到人間走這一遭。
“不知府尊有何指教?”
何旦對謝慎恭敬一禮道。
謝慎朝他擺了擺手道:“錢莊的生意這麼好,本府甚慰。不過本府有幾個想法想和何員外商議。”
“府尊請講。”
謝慎對何旦的態度很滿意。他心道怪不得人都想做官,做了官後那種站在雲端的感覺真是太他孃的舒坦了。
按下謝慎心中的想法不提,卻說他昂聲道:“據本府所知,濟盛昌現有的大額兌銀業務只限於官銀。除此之外,民間兌現只有小額業務。是否?”
何旦雖然不知道謝慎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還是點了點頭道:“不錯,鄙號並沒有對民間開設大額通兌的業務。”
謝慎心道果然明代錢莊和清代票號業務還不完全一樣,便揚聲道:“本府的意思是加入這一業務,何員外以爲如何?”
“這......”
何旦不由得面露難色。
幹官商最舒服的一點就是包產包銷,最鬱悶的一點就是外行指揮內行。
在何旦看來謝慎現在就有點這個意思。
不過他不能直接質問謝慎,拿捏了一番措辭後,何旦才緩聲道:“不知府尊爲何有此想法。民間銀兩雖多,但太過瑣碎且情況複雜。如果遇到擠兌,該如何是好。”
謝慎心道他果然沒有看錯人,這個何旦是個行家裡手,一問就問到了關鍵。
謝慎笑着解釋道:“這很簡單,你只接豪商巨賈的存單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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