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山帶了四個人,對方有八個人,按理說兩倍的差距,無異於以卵擊石。不過安國軍有一大利器,那就是火銃,在三五十步的距離,完全可以從容的打出兩輪彈丸。
隨着硝煙瀰漫,有的清軍被擊中了胸膛,出現了一個大窟窿,有的被擊中了腦袋,半邊頭骨都沒了,胡山他們一下子就幹掉了五個,只剩了三個對手。
“不好!快跑。”
清軍倉皇無措,急忙逃跑。可是已經晚了,胡山從背後抽出了一支標槍,狠狠的擲了出去。胡山扔這個東西,完全是一絕,二三十步之內,例不虛發。
果然一個清軍的後背穿透,槍尖從心窩透了出來,這傢伙勉強低頭,咧了咧嘴,噗通摔在了地上。
剩下的兩個清軍一見同伴又死了,知道逃是逃不掉的,只能轉過頭和胡山他們拼命,這兩個傢伙爪牙舞爪,其中一個拿着長柄大斧,衝在了最前面,斧頭掄起來,帶着惡風,就像胡山劈了過來。
胡山不慌不忙,躲開了大斧,猛地將手中的砍刀由下而上挑了起來。掌握了優質鋼鐵的煉製方法,安國軍的武器質量大幅度提升。
胡山原本是顧振華的護衛,他手中的武器更是精心打造的,一巴掌寬,六尺多的砍刀,刀身和刀背是柔韌的精鐵,刀刃是最好的百鍊鋼,一刀揮出,斧柄就被砍斷了,斧頭飛出好遠。
身邊的士兵趁機已經涌了上去,就要結果了這個傢伙。
“要活的!”
胡山急忙提醒,士兵也趕快換成了刀背,狠狠的砸在了這傢伙的脖子上,把他打落馬下。另外一邊。一個士兵纏住對方,另一個士兵用繩索套住了他,輕輕一拽,就拖下了戰馬。
輕鬆抓住了兩個舌頭,胡山也很得意。
“去。分開審問。”
“是。”
士兵們拖着兩個俘虜,分別到了樹林裡頭,一陣爹媽亂叫,很快就問出了需要的情報。
“頭兒,根據他們的口供,吳三桂主力在十號之前已經渡過了淇河。正在快速向南進發。”
胡山默默一算,大漢奸已經渡過淇河一天多的時間了,按照路程計算,他們應該很快就要逼近衛河,也就是安國軍的防區了。
“確實嗎?”
“沒錯,我們已經對照了兩個人的說法。完全一樣,其中有一個人說不光是吳三桂,還有大批的韃子兵也出動了。”
胡山一聽,忍不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怕是一場惡戰啊,快去通知烽火臺,馬上示警!”胡山帶着夜不收即刻打馬返回,馬蹄絕塵而去。
……
“稟報王爺。前面五里就是淇縣。”
“嗯,你下去吧。”吳三桂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自作主張,而是回頭看了看旁邊的滿清大將。對方身材高大,比起吳三桂要高出一頭,格外的粗壯,四棱的腦袋,滿臉的絡腮鬍子,一雙怪眼,閃着寒光。
這個人正是野豬皮長子褚英的三兒子尼堪。如今是貝勒的爵位,深受多爾袞的信重,此次尼堪親自帶領着二十個牛錄的精兵,支持吳三桂作戰。
按理說貝勒比不過親王,可是人家尼堪根紅苗正。是正兒八經的欽差大臣,吳三桂不能不聽他的意見。
大漢奸躬身笑道:“尼貝勒,您看是進駐淇縣休整一下,還是即刻渡過衛河,殺向汲縣呢?”
尼堪撇着嘴微微一笑,“平西王,您是主將,如何進軍是您說了算。不過非要問我,那我以爲大清鐵騎,天下無敵,數次頓兵不前,已經有損聖上和攝政王的威名,此時萬萬不可再縱容安國軍,該讓他們知道大清的厲害!”
“貝勒爺說得有理,小王也是這麼想的。”
吳三桂轉過頭對手下將領說道:“聽到沒有,馬上按照貝勒爺的命令,即刻越過淇縣。”
“遵命!”
得到了命令,大軍快速的前行,吳三桂騎在戰馬上,也是心緒不寧。說起來他和顧振華多次打交道了,結果一點便宜都沒佔到,反而是損兵折將,苦不堪言。
一想到這個名字,大漢奸就不自覺的去摸人中的傷口,肉體的傷口雖然能夠癒合,但是心靈上的創傷,卻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消除的。相反隨着時間的加深,傷口已經嵌入了骨子深處,要是不剷除這個對手,他就痛不欲生。
這一次吳三桂除了自己的部下之外,還有尼堪的二十個牛錄,已經原本河南直隸一帶的明軍降兵,總計人數超過了五萬,其中能戰的精銳有兩萬出頭。而且更爲重要的是吳三桂了還調來了二十門紅衣將軍炮,這也是多爾袞特別關照的。另外大漢奸也蒐羅了一大批的火器,包括虎蹲炮和鳥銃。
有了這些準備,再加上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吳三桂對於勝利有着十足的把握。大漢奸拳頭攥得緊緊的,骨節發白。
“顧振華你等着,欠我的,全都要加倍償還!”
他們的大軍很快過了淇縣,這座不大的縣城已經被搗毀了,人口全數遷移到了南邊,城中的房屋也都縱火燒燬。
在城中還有幾處冒着青煙,顯然剛燒過不久,大漢奸忍不住咬了咬牙:“顧振華這個傢伙,別的本事沒有,但是這心腸是真夠狠毒的!你們都給我聽着,凡是遇到了安國軍,一定不要客氣,狠狠的殺,讓他們嚐到自己釀的苦果!”
清軍滾滾南下,沿着衛河,安國軍已經築成了一批烽火臺。隨着清軍南下,探馬不斷的回報,烽火臺也燃起來狼煙。
筆直的煙柱直衝天際,炮聲隆隆。明代規定:“若見敵一二人至百餘人舉放一烽一炮,五百人二烽二炮,千人以上三烽三炮,五千以上四烽四炮。萬人以上五烽五炮。
離着遠處的士兵眼睛瞪得大大的,掰着手指頭,仔細的數着,一道,兩道。三道……五道!
五道烽火,五聲炮響!
按照規矩這是有萬人以上的敵軍入侵。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都繃緊了,俗話說人上一萬,無邊無沿。一想到像是蟻羣一般的敵兵,誰的心裡都是一陣陣的緊縮,不由得不顫抖。
安國顧振華的規定。每十里設置一堡,專門傳遞信息,自從烽火燃起的一剎那,從淇門鎮,一直到新鄉,修武。漫長的戰線處處烽火。
所有的士兵全都第一時間進入了戰爭狀態,所有勞作的百姓,除了軍隊的民夫之外,全都退入了堡壘和城池之中,嚴防死守。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靠着充足的人手,以及水泥這個利器。顧振華已經建成了圍繞着汲縣和新鄉的嚴密防禦體系。
因此當顧振華得到了警報之後,竟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得好!大漢奸,我讓你看看,什麼纔是漢人的真正強兵!”
顧振華當即下令,把所有大將都召集過來。
“大傢伙聽着,吳三桂已經殺上門了,就按照計劃,在衛河邊上,給予大漢奸迎頭痛擊,讓他們嚐到安國軍的厲害。”
“遵命!”手下將領齊聲答應。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也早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李旭,周英傑,你們各帶着一個團,另外加上兩個近衛團。一共四個團的主力,在河邊狙擊清軍,其他人繼續加固城防,完善工事,等待着更大的戰鬥!”
“遵命!”
分兵派將已畢,顧振華又把方劍鳴叫了過來。
“城牆改造怎麼樣了?”
“國公爺,我們已經在北東西三面修成了菱形堡壘,加固城牆,南城完成了三分之一。”
“嗯,這個速度不慢,繼續抓緊時間修建,另外你們聽着,要在城外修建一批新的工事。”
“國公爺請吩咐!”
大戰臨頭,顧振華還要修建的工事,絕對是最重要的,方劍鳴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
“你聽着,清軍的主力是騎兵,我們的優勢是火器,因此就需要揚長避短,剋制清軍的機動性,增強火銃的打擊能力。”
顧振華說着,到了沙盤的前面,對着方劍鳴說道:“即刻在城外修建一批胸牆,高度五尺左右,能夠遮擋弓箭,讓我們的火銃手放心大膽射擊。每一道胸牆十丈左右,前後相距三五丈,左右距離以通過一車爲準。”
“國公爺,這個高度的胸牆恐怕戰馬很容易跳過來了啊!”
“哈哈哈,跳過來又能怎麼樣,跳了一道兩道,還能跳三五道不成?況且跳牆的時候,他們速度就會降低,騎兵的衝擊能力就減弱了,正好我們的槍炮可以輕鬆幹掉他們。”
方劍鳴聽到了這裡,才終於有所瞭解,頓時眼前一亮,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國公爺,您的這個辦法太高明瞭!只要在汲縣外圍修上了幾層的胸牆,保證能讓韃子碰的頭破血流。”
方劍鳴說着又笑道:“國公爺,依卑職看,或許還能改進一下,比如在胸牆的後面挖一道深溝,這樣戰馬跳過來,必定摔倒溝裡。又或者可以撒鐵蒺藜,甚至安置地雷炸彈,能夠更好的殺傷清軍!”
顧振華哈哈大笑:“沒錯,懂得動腦子很好,你們抓緊時間修築,等本爵打掉了清軍的銳氣之後,下面就是血肉磨坊,我希望這些胸牆能磨掉滿清的血性!”
“國公爺您瞧好吧!”
顧振華交代完畢之後,直接來到了校場,點齊人馬,向着衛河邊上開過去。就在大軍出城的時候,無數的城中百姓從家中涌了出來,人人手捧食物,焚香叩拜。
“恭送大軍出征,祝願凱旋歸來!”
城中百姓一同跪倒,呼喊之聲震動天地。大傢伙都清楚,沒有勝利,就沒有了一切!
顧振華看着這些百姓,心中一陣翻騰,爲什麼出生入死,還不是要守護這片土地,保護這些可敬可愛的百姓。
緊握的拳頭猛地擡起:“殺盡韃虜,捍衛中華!”
洪亮的吼聲,從胸腔之中,迸發出來。一瞬間千萬人一同舉手,一起吶喊。
“殺盡韃虜,捍衛中華!”
“殺盡韃虜,捍衛中華!”
……
熱血激昂的喊聲,讓所有百姓都血液沸騰,紅旗之下,安國軍邁着雄健的步伐,向着城外走去,一團殺氣籠罩在每一個士兵的身上。
城中的百姓都在默默的祝願着他們,就在城頭的一角,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正在凝望着出征的人羣。
“振華,平安!
柳如是,李香君都在一旁,兩個眼中的淚珠也滾落下來。
“妹妹,英雄好漢,征戰天下,牽腸掛肚,也是一種福氣,至少有這麼一個值得魂牽夢繞的人啊!”柳如是說着,一雙眼眸,也緊緊的盯在了軍隊中心,最耀眼的一點上面。
“沒錯,不過我可不會當一個擺設而已,我要幫着他,讓他能一心一意的對付眼前的敵人!”
衛河邊上,安國軍和清軍隔河對持,吳三桂手握着單筒望遠鏡,看着對面的情況。
就在上一次,幾個該死的漁民,就讓數百部下白白的死掉了,簡直可惡透頂,這一次絕對不會再犯這個錯誤。
這段時間以來,衛河水位已經降低了不少,不再需要船隻,只要靠着戰馬,就能涉水過河了。
吳三桂大手一揮,一隊騎兵就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河對岸。衛河不算寬,他們很容易就到了河中心。
“國公爺,半渡擊敵啊!”吳凱傑忍不住說道。
顧振華微微冷笑,根本沒有在乎,而是老神在在的等着吳三桂的部下過河,手下的士兵也像是木雕泥塑一般,沒有任何的動靜。
終於吳三桂的前鋒已經過河了,後隊也進入了河中。顧振華一揮手,就在河邊的小堡之中,士兵突然點燃了火繩。
一瞬間火光竄動,就在的鵝卵石下面,早就埋設了一桶桶的火藥。一點火星觸及上去,立刻燃燒起了最絢爛的火花。
轟!轟!轟!
震天的響聲傳出來,河岸邊硝煙瀰漫,砂石飛騰,將清軍全部籠罩在其中,石塊像是暴雨一般,砸得清軍爹媽亂叫,血肉模糊,兩三百清軍在一擊之下,化爲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