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皇宮,御花園百花盛開,珍奇異獸,充斥期間,河水之中,金鱗飛躍,上下歡騰,盛夏的美景,莫過於此。
朱慈烺行走在期間,卻是沒有半點的興趣,一個勁的唉聲嘆氣。
“哎,高傑戰死,劉澤清和劉良佐投敵,江北四鎮只有黃得功能爲國效力,如今也是困守徐州。朕當真是福薄如此,都不配忠良效命嗎?”
小皇帝眼圈通紅,忍不住沾了沾眼圈淚痕。
“主子萬歲爺,您老可別這麼說啊,這江北四鎮本是馬士英等人所立,用人不淑,哪裡是您的過錯!”身旁的太監勸說着朱慈烺。
小皇帝依舊是低氣壓,腦袋幾乎垂到了胸口,“當初父皇便是如此,一顆心都捧了出去,結果所用非人,不是昏聵無能,就是賣國投敵,才落到了今天的地步,也不知道朕會不會重走父皇的老路啊!”
一提到先皇,太監們都不敢多說,但是臉上難掩惶恐,江北要是丟了,江南還能包住嗎?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個道理誰都清楚,到時候只怕他們這些殘廢之人,也沒有好下場吧!
小皇帝走了幾步,也沒有了心思,轉身就要回去,這時候有個身着蟒袍的太監正疾步趕過來。
這位太監看起來年歲不算太大,但是走路極快,帶着一陣風,眉眼之間,更是威風煞氣,迥然不同。
小皇帝擡頭一看,正是司禮監掌印戴瑩,朱慈烺臉上勉強露出了笑容。
“大伴,可算是來了,朕這些天光聽壞消息,什麼心情都沒了!”
戴瑩微微一笑:“陛下,大明的江山銅打鐵鑄,您可不用着急!這不,奴婢給您送好消息來了!”
小皇帝一聽。頓時眼前一亮,急忙問道:“大伴,有什麼好事情快點和朕說說吧?”朱慈烺拉着戴瑩的衣袖,來回晃動,孩子氣十足。
“哈哈哈,陛下,好事情還不少。容奴婢一樣一樣的和您說。首先啊,薊國公出兵了!”
“啊?”朱慈烺一聽,頓時小臉就樂開了花,眼神之中,全都是驚喜。
“這天下的武將,唯有薊國公能收拾的韃子屁股尿流。他一出手,保證高枕無憂。只是薊國公遠在河南,要到江北,恐怕還需要時日吧!”
“陛下,您也當薊國公躲了不成?實際上薊國公早就到了江北,而且親在揚州督戰,要不然閻應元哪能打得那麼好啊!”
“當真?”
這下子朱慈烺忍不住跳了起來。撓着頭笑道:“朕還當薊國公生氣了,不願意出兵呢?他既然到了揚州,怎麼不早點告訴朕啊,也要讓朕安心。”
“陛下自古用兵都講究出奇制勝,要是把顧振華的大旗豎在了江北,韃子早就跑了,還怎麼抓住洪承疇這個奸賊啊!”
洪承疇?
小皇帝又是吃了一驚:“大伴,洪承疇老賊被抓住了?”
“那是當然!”戴瑩笑道:“薊國公將洪賊的老母從河南請到軍前。途中故意釋放消息,引誘洪承疇搶奪老母,然後薊國公親帥水師大軍,一具把老賊圍困在了泰興。如今洪承疇應經被擒,正放在了揚州的城頭,嚴刑折磨,讓老賊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好!太好了!”
小皇帝朱慈烺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拳頭攥着。
“想當初,父皇對老賊何等寵信重用,結果老賊不思報國,居然投靠了韃子。簡直可殺不可留!”
戴瑩笑道:“陛下,薊國公的手段您還不放心嗎,老賊是惡貫滿盈,也是先皇在天之靈庇佑,才能抓住老賊。”
朱慈烺狠狠的揮了揮小拳頭,笑着說道:“薊國公真是大明的柱石,等把韃子打退了。朕一定要破例,封薊國公王爵,不然不足以彰顯功勳!”
“不行,乾脆現在就去!”小皇帝拉着戴瑩,轉身就要走。
戴瑩道:“陛下且慢,奴婢還有一件大事要稟告。”
小皇帝滿臉的驚喜:“難道薊國公還幹了什麼大事情?”
“陛下,這邊來。”戴瑩拉着小皇帝,到了一旁的涼亭之中,坐下來之後,戴瑩又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偷聽。
“大伴,這麼神秘,究竟是什麼事情啊?”
“陛下,剛剛奴婢得到了消息,野豬皮和皇太極的墳被挖了,屍骨全都拿了出來!”
“什麼?”小皇帝豁然站起,滿臉都是驚駭:“這,這也是薊國公做的?幹得太棒了,從萬曆朝,建奴就在關外作亂,老奴和皇太極都應該挫骨揚灰,才解了朕的怒氣!”
戴瑩苦笑着擺擺手:“陛下,這話您可別說了,您想想,從成祖到先帝,陵寢都在京城,要是韃子一氣之下,冒犯陵寢,您豈不是落了不孝之名!”
“啊?”小皇帝頓時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大伴,這該如何啊,韃子如此殘暴,萬一動了皇陵,朕如何活在世上啊!”
戴瑩急忙壓低聲音說道:“陛下,這個風險的確有,最好就是裝傻充愣,薊國公對外也說是義民海盜所爲,不是我朝乾的。”
“那能行得通嗎?萬一韃子不信呢?”
“不管他們信不信,要是敢對先皇的陵寢動手,北地的軍民會如何,那些剛剛投降的人又該如何?韃子一直說什麼滿漢一家,現在就是撕下他們僞裝的時候,奴婢敢保只要韃子動了皇陵一鍬土,千萬的百姓定然反抗韃子,到時候這幫韃虜只能灰溜溜兒的滾出去!”
小皇帝想了想,頓時就明白了,笑道:“哈哈哈,這原來是讓韃子吃一個啞巴虧啊,簡直太妙了!薊國公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招招都打在了韃子致命之處,滿朝的文武,加起來都比不上薊國公的一根小指頭,真是飯桶廢物一大幫!”
“陛下,生擒洪承疇,挖了老奴的墳,我朝軍民必定士氣大振,保住兩淮之地絕無問題。薊國公給奴婢捎來消息的時候,還說了一件事,那些挖了老奴墳墓的士兵暫時不能回江南,他準備就在皮島,重新建立東江鎮,在韃子的背後插上一把匕首!”
“東江鎮?那不是毛文龍建立的嗎?”
戴瑩笑着點點頭:“沒錯,曾經的東江鎮,爲了牽制韃子,立下了汗馬功勞,結果袁崇煥那個逆賊竟然自毀長城,擅殺了毛大帥。沒了後顧之憂的韃子才能放手進關,釀成了慘禍。薊國公的意思是陛下能夠下詔書,讓他們重建東江,眼下能夠牽制韃子,等到日後,這就是重新奪回遼東的先鋒軍!”
小皇帝朱慈烺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
蒼茫的遼東大地之上,陸明月還不知道自己就要成爲東江鎮的新任總兵了,她正領着人馬,向鴨綠江邊撤去。
離開瀋陽這幾天,他們是晝夜兼程,沿途不斷遇到韃子的小股部隊,還有村莊。陸明月是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趕快撤退,反正他們的戰馬充足,速度也足夠快。
可是在他們的身後,總有一塊狗皮膏藥粘着怎麼也甩不掉,那就是鰲拜!
這位滿清的第一勇士是徹底發了瘋,他決不能允許兩位皇帝的骨骸落到大明的手裡,那種恥辱絕不是他能忍受的。
雖然鰲拜的人馬不多,可是一路上他不斷的蒐羅韃子,追到了鴨綠江邊,他竟然也有了兩三千人。
韃子之中,多數都身穿着獸皮,手裡拿着自制的長弓,打獵的長矛,甚至連馬鞍都沒有。
不過千萬別因此就小瞧了他們,這些生番打起仗來更是不要命,一個個就像是山裡的熊瞎子,體力驚人,力氣奇大,而且還有一種近乎野獸的直覺,他們爲了追捕獵物,能夠連續在山裡竄行好幾天,這份體力就算是後世的奧運冠軍也望塵莫及!
“陸營長,前面就是九連城,再往前過了江,就是朝鮮境內了!”
陸明月點點頭:“後面的韃子呢?”
“距離咱們不足十里,很快就能衝上來!”
“哼,追了這麼長時間,也難爲他們了,該他們點顏色看看,要不然還以爲我是面捏的!”
陸明月看了看周圍,對所有人說道:“快,挑出一千匹劣馬,每一匹身上都裹上毯子,再撒點油。把手榴彈也綁在上面。”
鄒通一看,眼珠轉了轉,頓時笑道:“陸營長,你這是要擺火馬陣啊!”
“別管什麼陣,管用就成!”
陸明月一面派人準備渡江用的舟船,一面準備好火馬,這時候鰲拜率領着人馬就追了上來。
這傢伙不眠不休,熬得眼睛通紅,臉上鬍子拉碴,和野獸沒什麼。
一看到安國軍,鰲拜怒吼一聲,手下的人馬嗷嗷叫着,就衝了上來。
眼看着他們衝了上來,陸明月冷笑着一揮手,士兵們舉起了雪亮的匕首,狠狠的刺進了戰馬的屁股上。在旁邊拿着火把的士兵,也把戰馬身上的引火之物點燃。
戰馬吃痛,頓時就像是一股洪流,朝着韃子衝過來。
鰲拜他們猝不及防,和這些火馬撞在了一起,頓時火光,還有手榴彈的爆炸聲響起,韃子被炸得爹媽亂叫,滿地打滾。
就連鰲拜這位第一勇士也承受不住,他的戰馬鬃毛被點燃,接着一枚手榴彈在他的身邊爆炸,一塊彈片深深的嵌在了他的腿裡,頓時鰲拜慘叫一聲,就摔在了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