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自然是不信的!”
蘇盼兒突然笑了,順勢搖散了心頭不該有的迷茫。
仔細想一想,前世的她手中親自了結的人命不少,這一世,她手中解決掉的人命更是數不勝數!真要因爲這些,而沾染了因果,她恐怕早就該淪爲畜生道,哪裡還用修什麼佛,信什麼道?
更有甚者,那些坐上帝王將相之位的人,哪一個不是用累累白骨疊成的屍山累積而成!
他們都不怕,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將來她當真要進阿鼻地獄,那也是死後的事兒。她只需要顧好生前之事便足夠。
至於還有沒有來世,對於她這個已經活了兩輩子的人來說,已經比別人多賺了一世,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我說得是真的!”
呂木義一本正經看着她:“你知道嗎?我生下來那天,便有一個和尚來給我相命。說我爹不該有子嗣,而我是原本不該存在這世界上的人。可是你看,我到現在不還是活得好好地!”
他毫不在意揭自己爹的短兒。
“你爹怎麼說?”
“他說什麼,他倒是很高興。還連連誇讚對方算得準。還說當年要不是你們老族長所救,他早就死了,自然也不會有我存在。”
呂木義隨意一攤手:“這些所謂的禪語、道法,你信,他便在。你不信,他便不存在。那臭道士說你會連累周圍的人,他又何嘗能想明白,或許,這纔是真正的天命呢?是老天爺要鍛鍊你,想要歷練你,打磨你?我們不要亂想,不要強求,走好自己的路。順其自然,就是眼前沒有路,我們也能走出一條獨屬於自己的路來!”
什麼因果報應,遇事只要盡人事,聽天命,先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好纔是真!
蘇盼兒瞧着呂木義那雙晶亮的眼,又扭頭看着一臉擔憂色看着她的蕭大娘等人。
要說因果報應,當初她救下蕭敏一家,是不是間接也表明,要不是他們命不該絕,他們哪裡會遇到她?讓她救下衆人,不也是順應天意的行爲?
這麼一想,她突然感覺眼前赫然開朗了!
“走吧!我們離開。”
想明白了事情,蘇盼兒下山的腳步分外輕快。
那座殘破的道觀裡,了塵慢慢睜開眼,默默起身朝觀外走去。
他在這座道觀裡的使命已經完成,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一直沿着那條山間小道下了山,蘇盼兒纔回頭看向被叢山峻嶺遮擋的破舊道觀的方向,總算平安下山了。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坐落在山腳的一戶農家。幾人又累又渴又餓,趕忙上前去應門。
好在這戶農家的女主人在家,明白幾人的難處後,倒是很熱情地將幾人迎了進去,又急忙去煮了些飯菜送上來,還額外烙了一疊糙餅。
“家中沒有什麼好的吃食,你們別介意飯菜清淡就好。”
那婦人顯得很是有些過意不去。
“無妨,這已經很好了。”
蘇盼兒由衷說道,又趕忙把糙餅和飯菜分給衆人。
大家一路行來,早就餓極了,自然都沒有客氣,囫圇的填飽了肚子。
又向那婦人打聽去附近城裡的消息。
“城裡怎麼去,小婦人倒是沒有去過。”
那名婦人顯然是沒出過遠門的,想了想才指出了往山外走的道路:“就順着這條小道一直往前走,走上二十里地便可以走上官道。順着官道就可以圩集。至於沛丁縣城怎麼走……我就不知道了。”
一聽說可以直接走到圩集,幾個人的眼睛都亮了!
蘇盼兒更是心頭一陣劇烈的跳動!
從小妍妍出生到現在,她還從未和她分別這麼長的時間!
她嘴上沒有說,心裡早就着急得火急火燎的。小妍妍還這麼小,也不知道大堂兄帶着她走到哪裡了?有沒有遇到危險?那些官兵他們能不能對付?
一時間,便思緒萬千。
“沛丁縣?你的意思是說,再繼續往前就是沛丁縣城?”呂木義眼前一亮。
他經常在附近一帶活動,對沛丁縣倒是瞭若指掌。
“不錯!圩集往前就是沛丁縣城,我們去圩集,一般都可以乘坐牛車,牛車就在村口處搭乘……”
在婦人再三保證中,他們向婦人買了兩套換洗衣物,又買了些乾糧,這才告別出來,打算坐前往前面的圩集。
直到走出老遠,呂木義才解釋着沛丁縣:“真想不到,我們轉來轉去,居然在山裡走出了這麼遠!這沛丁縣繼續往下,便是鳳凰縣、沂水縣、扶風縣、長澤縣,而長澤縣在扶風縣和沂水縣後方。也就是說,繼續趕路,走半個月,我們就可以到達長澤縣。長澤縣,盼兒你應該還有映象吧?”
怎麼能沒有映象?
當初他們就是去長澤縣那座白宅探險,進而從花園的地道進了地底迷宮,等出去時,卻到了雍州城外。
呂木義一說起此事,蘇盼兒當即便來了精神。
“我們加快步伐,儘快進城去尋找大堂兄和小妍妍的下落。”
她心頭暗暗擔憂着,也不縣城裡有沒有對方的人馬。
他們坐上了牛車,雖然牛車上的人對幾個陌生人好奇,卻抵不過走南闖北的呂木義一口地道本地口音。假說是帶着妹妹去城裡串門,也順便從牛車上七嘴八舌的衆人嘴裡掏出了不少又用的東西。
“最近城門盤查可嚴實了,據說好像是上面的官爺在查什麼人。一發現可疑之人,便立刻抓起來嚴加盤查。那些個官爺哪裡把我們老百姓的死活放在眼裡,真被他們抓去了,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
“可不是這個理兒!上次進城時,不是有位容貌姣好的婦人,就在臨河那邊住了多少年了,根本就不是什麼逆賊,可那些官爺偏偏就睜眼說瞎話說是。硬要非禮那位婦人,逼得那婦人當即撞了牆以保清白。可憐那婦人還帶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也被那羣混賬帶走了!”
“可不是嘛,這些個喪心病狂的,不是人的東西……”
馬車上的衆人紛紛譴責着,卻讓蘇盼兒的心沉了下去,和呂木義對視一眼,二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