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但凡秦三小子有什麼需要,我秦氏一族有得,就儘管拿去。沒有的,我秦氏一族的族人就是砸鍋賣鐵,也會盡全力籌齊。您看……”
大族老洋洋灑灑說了老半天,這是嘴也幹了,臉上的笑容都僵了,身子更是被冷得瑟瑟發抖,眼巴巴的望着蘇盼兒下決定。
蘇盼兒看了眼門外,又看了三名族老一眼。
臉上一直保持的淺笑慢慢收起。
“大族老說得是什麼話?盼兒可不敢擅自懲治這些族伯族叔們……不過,既然大族老已經下了令讓他們跪下,盼兒自然不能駁了大族老的美意,就讓他們跪着吧!”
蘇盼兒一副我很好說話,我很給大族老面子的表情,讓大族老臉上的笑容徹底僵在了那裡。
良久才勉強扯動一下嘴角:“既,既然如此,本族老就多謝秦三媳婦了。”
旁邊的兩名族老臉上的笑容也很怪異,卻都不敢隨意開口。
“當不得謝,再怎麼說,大族老也是盼兒和夫君敬仰的前輩。”
蘇盼兒打了個呵欠,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鬧騰了老半天,我這下午茶點還沒有用,就不賠諸位了。要是大族老和兩位族老有空,不如陪着祖父下幾盤棋,吃些點心再走?”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大族老和兩位族老急忙應着。
蘇盼兒衝着一旁的老蘇頭遞了個眼色,便帶着秦妍妍離開了。
這場鬧劇,老蘇頭來得太晚,他出來時鬧劇都已經散場,不過,卻不妨礙他出來收拾殘局。
都說人老成精,他那雙老眼笑眯眯地盯着大族老,眼底閃過一道銳利的寒光。
讓大族老好像被剝皮般痛心,看來這一次免不了要大出血一次了!
當晚,三位族老和老蘇頭談到很晚才離開秦宅,不僅如此,談到一半的時候,連秦家新任的族長也急匆匆趕了過來。
過來後,蘇盼兒並沒出去見他,反而讓大嫂秦岳氏找了大哥,由大哥秦瑜幫忙代勞出門迎接族長。新族長臉上好像塗了一層黑漆,烏壓壓一片。見蘇盼兒並沒有出去見他反而讓秦瑜出來相迎,一張臉陰沉得彷彿能擠出水來!
怒火沖天,當即就要往屋子裡闖!
卻被三名族老勸住了!
蘇盼兒坐在二樓的屋內,和薛老下着圍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對外面的吵鬧充耳不聞。時間不長,新族長似乎被三名族老勸住了,外面安靜下來。
薛老放下一顆白子,擡頭看她:“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新族長鬧事?”
蘇盼兒隨意放下一枚黑子,隨手撿起被圍的白子,嘴裡說得淡然:“擔心?我爲何要擔心。蚍蜉撼樹,徒增笑談罷了。”
如果是老族長還在,她蘇盼兒還沒有這般自信。可這位秦氏一族所謂的新族長,心胸狹隘沒有容人之量不說,更一門心思想要打壓她。眼下有了機會,她蘇盼兒原本想就着這由頭收拾了他,可看在幾名族老的求情的份上,她暫且饒過他。如果他嫌命長一定要招惹她,她也不介意動動手指頭。
“你呀,淡定得讓老夫都看不透了!”
薛老嘆息着。
又惋惜棋盤上自己被吃掉的白子兒:“你這丫頭一心三用的本事漸長啊!就不肯讓一讓老夫?”
“薛老您可是長輩,哪有晚輩給長輩讓棋的道理?”
蘇盼兒眯着眼笑:“這事兒不是淡定不淡定的問題,而是這新族長的手段,我看不上罷了。”
新族長對她的恨意,在老族長想立秦逸爲新族長時,她就感覺到了。她當場拒絕了老族長的提議,沒想到對方居然依然存了趕盡殺絕的心思!
即便讓她放過他的兒子,可讓秦氏一族大出血一次,替秦逸添點軍費也不錯。
以祖父的口才和本事,想必新族長這關不好過。
果然,當晚離開時,新族長和幾位族老都一臉灰敗色。
而老蘇頭這頭老狐狸卻笑得連眉梢都帶着喜氣,他究竟向幾人提及了什麼條件,外人自然無從知道。不過,在秦宅外面跪着的那片黑壓壓的人羣,還是被新族長帶走了。
同時帶走的,還有新族長身受重傷的嫡孫秦炳。
一場爭鬥以這種詭異的情況平息。
卻在秦氏族人心裡都埋下了一顆無法撼動的種子,從此,秦氏族人哪怕迫不得已要經過秦宅邊緣上山,也會遠遠躲着秦宅遠走。
而整個落雁村的村裡人,都對那次紛爭保持靜默不語。
永澤縣城裡倒是得到了“秦宅遭賊,有三人爲保護家園意外身亡”的消息,由於死者家屬都靜默不言,此事便不了了之。
實則,永澤縣的縣令以及雍州城的那些官員們,早就知道了關於秦逸起義之事。
秦逸的真實身份早已在官員之間流傳開來。
且不說衆人各自暗地裡的小動作,大家對秦逸起義之事能否成功,都保持着觀望的態度。誰也不會傻得在此刻去秦宅親觸黴頭。秦宅出乎衆人意料的平靜。
這股子平靜下,卻是常人看不見的波濤暗涌!
蘇盼兒卻領着秦妍妍,對前些天的事情做評價。
“你說,孃親爲何要重拿輕放?”
妍妍這孩子比普通孩子聰明太多。可聰明歸聰明,她畢竟年紀小,骨子裡卻是個不肯安定的,性子又衝動。蘇盼兒發現後,自然儘量讓她早些瞭解世事。至少,不能將她交於成一個啥也不懂的大小姐。
秦妍妍的雙眼晶亮!
至從那天看見自己孃親淡定自若站在“羣狼”羣裡,卻依然談笑風生,半點怯意不露時,她的心裡更是將自己孃親升級到比自己爹爹還要高的高度。
以前她也知道自己爹爹出生入死在戰場上縱橫馳騁,奮勇殺敵。可那些,卻都是聽人提及可眼前這場混亂卻是她從頭看到尾的,那些戰事從來沒有眼前這場亂事這麼直觀,感觸自然不同!
“孃親,您是不是因爲他們都是咱們的親人,所以才放了他們?”
“親人僅僅只是其中一點。”
蘇盼兒搖搖頭,盡力教導着秦妍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