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二嬸,我娘讓我提了點東西給你,你可千萬要收下。”嚴小茶把籃子放在竈臺上,迅速的打量了施家的廚房一圈,的確是太小的,她們幾人站在這裡,顯得很擁擠。
顧氏怔了怔,落落大方的道:“既然是大嫂子的心意,我自然收下。走吧,到屋裡喝點水,坐下來聊。”
“好的。”
幾人直接去了安寧那屋,因爲,施家沒有堂屋,總共也就兩間屋子。
安樂還在廚房裡守着小狼崽,看樣子她是很喜歡那個小東西。
“小茶,來,喝水。”顧氏倒了水,推到嚴小茶麪前,“嬸子這裡沒啥好吃的招待你,你要見諒。”
“嬸子,你別忙了,坐下來吧。我也不是外人,都是一個村的,不用這麼客氣。”說話間,嚴小茶笑着瞥了安寧一眼,“再說了,今天我和安寧姐已成了朋友,以後啊,我會常來你家的,嬸子可別嫌我煩啊。”
“這好啊,我家安寧就是沒有朋友。有小茶這麼一個朋友相互照應着,嬸子放心多了。”顧氏笑得眉眼彎彎,臉頰上的梨渦若隱若現,嚴小茶一下就看呆了,納納的道:“嬸子,你可真美。”
顧氏捂嘴,低低的笑了,嗔道:“你這孩子,小嘴可真甜。”
“不!嬸子,我說的都是真的。”
以前顧氏瘋瘋顛顛的,她也覺得好看,現在人清醒了,彷彿換了個似的,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優雅的韻味。
她聽大人們說,顧氏是施大貴賣來的,不知來處,而安寧是她肚子裡帶過來的,據說,當時就已經快要生產了。
現在看來,顧氏的來處,怕是一點都不簡單。
“呵呵!你娘一定是每天都泡在蜜罐裡,有一個小嘴這麼甜的閨女。”顧氏笑了笑,“我先去做飯,你們聊着。小茶,今晚就在嬸子家吃。”
在她家吃?
嚴小茶連忙擺手,“嬸子,不用做我的飯,我和安寧姐聊一會就回家幫我娘做飯。”
顧氏點點頭,也沒有強留她。
安寧去取了竹篩和剪刀過來,把竹簍裡的猴頭菇都倒了進去,“小茶,你要不要過來幫忙?或是過來看看,我教你怎麼清理這些猴頭菇。”自己開口教別人,不僅留有好印象,還能讓人家承個情。
嚴小茶就是爲了猴頭菇來的,聽她這麼一說,立刻就過去,蹲在竹篩前。
“咱們得先把這猴頭菇上的雜物清理了,還有這上面的木屑之類的,要麼用刀,要麼用剪刀,把它去除乾淨。”安寧利索的清理了幾個,擡眼看着嚴小茶,道:“其實也不難,只是曬的時候很重要,如果沒有及時曬乾,那就會影響了它的味道和效果。”
“那要是趕上下雨天或是陰天呢?”
嚴小茶是一個好學的,明顯,她對猴頭菇很感興趣。
安寧指着屋裡的土炕,“把炕燒熱了,鋪在上面烘烤。”
“安寧姐,你好聰明啊,這個法子都能想到。”嚴小茶一臉崇拜的看着她。
“我不是聰明,這是被現實逼出來的法子。”安寧一邊整理猴頭菇,一邊道:“這些都是那個醫館的掌櫃教我的,他是瞧着我家可憐,又知道我家靠着山,所以才指了一條明路。他說這東西少,能不能摘到,也就看我的造化了。”
安寧把一切都推到了醫館掌櫃的身上。
這事她跟嚴小茶說了,嚴小茶回家後,一定會跟她娘說,以後若是有人拿這個來興風作浪,她也就不怕了。
“安寧姐,以後讓我跟着你一起上山吧。”嚴小茶說這話時,臉蛋微紅。
安寧笑了笑,爽快的道:“當然沒問題,改天,我請教一下那掌櫃,看看他能不能教我認藥材。咱們這裡靠着山,藥材應該是不少的。這猴頭菇不是一整年都有,咱們平時採藥去賣也是行的。”
聞言,嚴小茶雙眼放亮,直點頭。
上山採藥,這個她能行。
突然,安寧話鋒急轉,嚴肅的看着嚴小茶,“不過,小茶,咱們的事,可不能隨便跟外面的人講。咱們不偷不搶,沒有必要什麼事都告訴旁人。說句心裡話,你也別嫌我小肚雞腸,你我是朋友,我不會計較什麼,可村裡其他的人,他們平常是怎麼對我們娘仨的,這個你也清楚,所以,我做不到那麼大方。”
“安寧姐,這個我懂,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告訴旁人的。”
“嗯,我相信你。”
嚴小茶看着滿滿一竹篩的猴頭菇,便道:“我也來幫忙吧。”
“這剪刀給你,我去取柴刀進來。”安寧也不跟她客氣,直接把剪刀遞給她,“你就按着我剛剛的方法弄。”
“行!我剛剛已經看清楚了。”
嚴小茶是一個手腳很快的人,有她幫忙,很快就把摘回來的猴頭菇清理出來了。
“安寧姐,下午還上山打柴嗎?”
“我還要去一趟,我家柴禾不多,我得趁着天氣多,多備一些。”
“那我也去,我吃過飯就來喊你。”嚴小茶說完,揮手,“我先回家了。”
“嗯。”
安寧把猴頭菇曬到後院,見廚房裡不用她忙,她又去看了那三隻母雞。三隻母雞在院子裡自在的走來走去,這裡扒扒,那裡啄啄,似乎已經適應了這裡。
安寧歪着腦袋,摩挲着下巴,想着究竟弄一個怎麼樣的雞舍。
她環看了院子一圈,見角落裡有一些石頭,便有了主意。提着箢箕到後院的山腳挖了紅泥,提到前院放水和成有粘性的泥槳,在靠着廚房的那扇牆下,她用黃泥槳來壘石頭,準備做一個小石房的雞舍。
“姐,你在做什麼呢?”
安樂抱着小狼崽出來。
“我想做一個牢固一點的雞舍。”
“那我也來幫忙。”安樂連忙把小狼崽抱回廚房,興沖沖的出來,“姐,我幫忙搬石頭吧。”
“好,不過,你要小心一點,別搬太重了。”安寧細聲叮囑。
安樂點點頭,“我知道。”
一個人搬石頭,一個人壘,果然速度就快了。到了後面,安寧的動手也麻利了不少,這裡墊塊小石頭,那裡挑點泥槳去糊住,倒也是有模有樣的。
顧氏做好飯菜出來,見姐妹二人已經把一個像竈臺般大小的雞舍壘好一半了。
院子裡的石頭不夠,飯菜也熟了,想到下午還要上山打柴,安寧就決定先放着。
“安樂,先洗手吃飯,這個等有時間了再弄。”
顧氏已打了水在盆子裡,姐妹二人洗了手就一起去廚房吃午飯。
吃完飯不久,嚴小茶就拿着柴刀來了,三人又結伴上山了。
晚上,安寧用新鮮的猴頭菇和五花肉做了紅燒肉,趁熱,姐妹二人打着火把去了孫婆婆家。
“誰啊?”孫婆婆早早關了門,一個人隨便應付了晚飯,剛梳洗完,準備上牀睡覺,聽到有人敲門,她又披了衣服出來站在門後詢問。
“是我,安樂,婆婆開門。”
嘎吱,孫婆婆拉開大門,看着姐妹二人,驚訝的問道:“這天都黑了,你們怎麼過來了?”
安寧把提着籃子遞了過去,“婆婆,我們是來還你籃子,前幾天,謝……”
“進來說吧。”孫婆婆打斷了安寧的話,探出腦袋左右看了看,安寧會意,牽着安樂進了孫婆婆的家。
房子不大,但比施家好不少,起碼她的是青瓦房,左右各兩間,中間還有一間堂屋,外面的院子也挺寬敞的,圍牆都是泥牆。孫婆婆的家收拾得乾乾淨淨的,一看就是個愛乾淨的。
安寧提着籃子進了堂屋,把裡面的一碗紅燒肉端了出來。
孫婆婆聞着香味一怔,再看到滿滿一碗的紅燒肉時,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安寧,你這是?”
施家哪來的肉?
據她所知,她們現在是連飯都吃不上了。
“婆婆,不瞞你說,我們得到了貴人相助,指了我們一條明路。咱們山上有一種叫猴頭菇的東西,我們摘了曬乾送去鎮上的醫館,也換了點銀子買了口糧回來。我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婆婆的,所以就給婆婆送了碗肉過來。”
孫婆婆聽着一愣一愣的,瞪大雙眼看着安寧。
“安寧丫頭,你這是好了?”
安寧點點頭,“婆婆,安寧大難不死,許多事情也就想明白了。以前嘴上不說,那是心裡在埋怨和不平,如今死過一回,倒明白了活着就不能自暴自棄。”
孫婆婆聽着,頻頻點頭。
“安寧啊,你能這麼想就對了。你瞧瞧婆婆孤身一人,不也一樣咬着牙活下去?以後,好好的過日子,婆婆真是爲你們感到高興。”
“謝謝婆婆的援助,否則,我們娘幾個怕是要餓死了。”安寧由衷的感謝,“婆婆得空了,就上我們家去找我娘聊聊吧,她一個人在家裡也是挺無聊的。”
孫婆婆有一陣的猶豫。
安寧瞧着,心裡明白她的顧忌,又道:“婆婆也不用往心裡去,我知道婆婆多有不便,這話婆婆聽聽就好。”
孫婆婆聽了這話,更是不好意思了。她攜過安寧的手,窘迫的笑了一下,道:“安寧啊,婆婆瞧着你也是明理的人。婆婆不是不想去陪陪你娘,而是多有不便。你也知道,你爹,你祖母,還有你那大伯孃,唉,全是不能惹的人。”
“婆婆,我明白的。”安寧反手握緊了她的手,“婆婆,天黑了,我們就先回去。”
“嗯,好。”孫婆婆欣慰的笑了。
雖然她沒幫什麼大忙,安寧她們也不是送了什麼大禮,但是起碼她們是記得自己的好的,想到自己沒有幫錯人,孫婆婆心裡還是高興的。
“婆婆再見。”
“天黑,你們走慢一點。”
“嗯,知道了,婆婆回吧。”
……
一連幾天,天氣都很好。
這一次,她們的猴頭菇沒能再用炕牀來烘烤,太陽曬了三天就幹了。
第四天,又是鎮上的圩日,這一次,與她們結伴而來的還有嚴小茶。三人揹着猴頭菇直接去了【永康醫館】,掌櫃的讓一個學徒去庫房數了數目,直接全部按上品價格算。
事實上,這一次雖然沒有選着採摘,但是,曬乾後,安寧是有把不好的挑了出來,只留下上品。
做生意,不該把不好的東西拿來交貨,她不會白白的壞了自己的商譽。
“幾位姑娘,請到後院喝茶吧。”掌櫃的把手頭上的事情安排了一下,便領着安寧幾人進了後院,又吩咐丫環就沏茶,端點心上來,“幾位,請!”
嚴小茶見掌櫃的如此客氣,不禁有些懷疑安寧說的話。
她說掌櫃的是貴人,教她認識了猴頭菇,指了一條財路給她。可現在瞧着這掌櫃對安寧姐妹的態度,怎麼看都看是在討好一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掌櫃的,你不必如此客氣。”
掌櫃的笑了笑,“姑娘,上次太過匆忙,倒忘記請教姑娘貴姓了。”
“免貴姓施。”
“哦,原來是施姑娘。”掌櫃的點點頭,“施姑娘也不必一口一個掌櫃的,如果幾位姑娘不介意,直接叫我凡伯就行了。”
“是,凡伯。”安寧從諫如流,“既然這樣,那凡伯以後就直接叫我安寧吧,這位是我妹妹安樂,這位是我的好姐妹嚴小茶。”
落落大方的爲他介紹隨自己來的兩人,絲毫沒有扭捏之作,讓人覺得很大氣,很舒服。
凡伯淺笑頷首。
安樂和嚴小茶也隨後喚道:“凡伯。”
丫環們端着新沏的茶水和點心進來,凡伯做了個手勢,道:“你們喝茶,吃點點心,牛角村離鎮上遠,趕了一路一定餓了吧?吃吧,以後在凡伯這裡都不用如此客氣。”
“謝謝凡伯。”幾人道謝,卻只是端了茶來喝,並沒有食用點心。
凡伯見了,又是暗暗點頭。
不一會兒,學徒就提着空竹簍進來,“回掌櫃的話,一共是一百個。”
凡伯擡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是,掌櫃的。”
凡伯看向安寧,“安寧,這數目沒有錯吧?”
“沒錯。”
“那你這次是要銀票,還是現銀?”
“現銀吧,凡伯,這次得麻煩你分成兩份,一份是二十六兩,兩個十兩的,其它碎銀;另外一份也一樣,七個十兩的,其它給碎銀。”安寧把嚴小茶的二十六個猴頭菇記得很清楚,想在這裡就直接把銀子分了,這樣也方便嚴小茶待會在街上購置點東西。
凡伯點頭,起身,“那你們先坐一會,我去取銀子過來。”
凡伯走後,嚴小茶終是不淡定了,“安寧姐,一個猴頭菇一兩銀?”
天啊,這價格,令人砸舌。
她以爲一個能賣個幾紋錢就不得了了。
“小茶,你淡定一點。”安寧彎起嘴角。
“我哪裡淡定得了,一個就一兩銀啊。天啊,安寧姐,咱們要發大財了。”
安樂瞧着嚴小茶的樣子,捂嘴笑了。
安寧搖搖頭,笑而不言。
這點才哪到哪啊。再說了,這猴頭菇的數量明顯就不多,搞不好再摘幾次就沒了,如果讓村裡的人知道了,怕是會直接滅絕了。只可惜,她不會種,若是不然,倒是有了源源不斷的發財路。
安寧也沒打算利用猴頭菇發財,能掙來第一桶金,這已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沒過多久,凡伯就拿着兩個錢袋進來,“安寧,你清點一下。”
安寧直接收下,把少的那一個遞給嚴小茶,“凡伯,哪能信不過你呢,我們去街上買點東西,這就不打擾凡伯忙了。”
嚴小茶掂着沉沉的錢袋,心怦怦直跳。
她這是第一次拿到這麼多的銀子,而且還是屬於她的銀子。
“那行!你們去吧。”
安寧幾人離開後,凡伯立刻就去了孟晨曦的房間,“爺,那姑娘姓施,叫安寧。”
“這個我知道。”孟晨曦翻看着醫書,“她今天又送了多少猴頭菇來?”
“一百個,不過,這次她帶了一個同村的姑娘,還給人家分了二十六兩,看樣子,那一百個並不是施姑娘一人採摘的。”凡伯如實彙報,這時,外面傳來喧譁聲。
凡伯小心翼翼的看向孟晨曦。
孟晨曦頭也不擡,淡淡的道:“忙你的去吧。”
“是,爺。”
【永康醫館】門口,幾個家丁攔住了安寧三人的去路,“施姑娘,我家夫人有請,麻煩你跟我們去馮府一趟。”
馮府夫人?
安寧牽着安樂往一旁繞去,“不認識!麻煩讓一下。”
那家丁連忙又攔了過去,“施姑娘,那天你在這裡救了我家大公子,我家夫人想要當面答謝姑娘。”
經他這麼一提,安寧想起了那天發羊顛瘋的華衣男子,神色淡淡的道:“不用答謝了,舉手之勞而已。”
“施姑娘,你別讓我們做下人的爲難。”
安寧皺眉,隱生怒意,她哪裡爲難他們了?尼瑪,這是救人救出事來了嗎?她不想要別人的謝都不行?
“出什麼事了?”凡伯從裡面走了出來。
那幾個家丁似乎對凡伯很熟悉,朝他拱手行禮,道:“掌櫃的,前幾日在這裡,施姑娘救了我家大公子。回去後,夫人得知,便讓小的們在這裡等施姑娘,想要當面答謝。”
“我說,不用了。”
安寧冷冰冰的重複。
凡伯愣了一下,探究的看着安寧。
人家求上來要答謝她,爲何她要拒絕呢?
那些家丁似乎也漸漸沒有耐心,眸底漸現不屑,不就恰巧救了一次公子嗎?現在請她上門答謝,她居然還擺這麼大的譜兒,瞧瞧她這一身破舊的打扮,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
安寧銳利的目光將那些人的不屑瞧進眼底,微微勾脣,一手牽着安樂,一手牽着嚴小茶,三人繞開馬車離開。
幾個家丁還要去攔,凡伯連忙出聲制止,“幾位小哥,既然這位姑娘說不用了,你們這麼回馮夫人不就可以了嗎?何必這麼窮追不捨呢?這救與不救,要不要答謝,都應該是施姑娘的自由吧?”
家丁們聽了,感覺也是這麼一回事,便也就不追了。
他們朝凡伯拱拱手,道:“掌櫃的,我們先告辭了。”
【永康醫館】可以說是馮府的掌門大夫,尤其是他們家還有一個羊顛瘋的大公子,三天兩頭免不了要上門去複診什麼的。久而久之,馮府上上下下對【永康醫館】的人都很熟悉了。
“幾位慢走。”凡伯站在大門口,遠遠的看着安寧她們進了糧鋪。
這個安寧真的讓他好奇。
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姑娘?
安寧三人進了糧鋪,掌櫃的一眼就認出了安寧和安樂,笑眯眯的迎了上來,“姑娘,今天又要點什麼?”
“掌櫃的,還是按上回的,把我的竹簍裝滿就行,大米和麪粉各半。”她說着,四處看了看,又問:“掌櫃的,你這裡有大料嗎?或是其他什麼做飯的香料?”
“有有有,姑娘要些什麼呢?”掌櫃的連忙應道。
“八角,茴香,花椒,香果,香葉,桂皮,辣椒幹,各來三兩。”安寧一口氣念下自己熟知的幾味香料,那邊掌櫃的愣愣的看着她,安寧問道:“是沒有這些嗎?”
掌櫃的回神,點頭,“有有有,這些都有的。姑娘你們稍等一下,我一樣一樣的給你秤過來。”
“好的。”
嚴小茶聽得一頭霧水,好奇的湊到安寧身旁,輕問:“安寧姐,你說的那些我只知八角,其他的都是什麼東西?”
“就跟八角一樣,都是放香的。”安寧言簡意駭。
眸子晶晶亮,嚴小茶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安寧,“安寧姐,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東西,我真的是好崇拜你啊。”
“這沒什麼,不用崇拜我。”安寧不想把問題一直繞在自己身上,便問:“小茶,你沒有想過要買點什麼?”
說到這個話題,嚴小茶立刻就來了精神,“有啊,有啊。我準備給我娘扯匹布,給我祖父買點桂花糕,給我爹買斤醬牛肉,給自己買對珠花戴,割點肉回去給大家打打牙祭。”想了想,她又道:“對了,我還要給峰林哥買點紙墨。”
嚴峰林就是嚴家的驕傲,似乎所有的人都光宗耀祖的希望壓在他的身上。
說到嚴峰林,嚴小茶小心翼翼的瞄了安寧一眼,見她面色無異,她這才安心了一些。
這些天,她都不敢去找嚴峰林,不敢把安寧的話轉達給他。
她很擔心嚴峰林受不了這個打擊。
掌櫃的很快就把東西一一秤好,還幫着安寧把東西裝進她的竹簍裡,“姑娘,你家住哪啊?下回若是順路,待我送貨時,乾脆給你捎去一些,這樣你也不用背這麼重的東西了。”
“牛角村。”
掌櫃沉默了一下,點頭,“姑娘,我們的貨不送那裡,不過有時會送去隔壁的大河村。下回送貨是五天後,姑娘若是需要,我讓小二送上門給你,可好?”
他這也是瞧着這姑娘家的不容易。
“那行啊,如果可以,掌櫃的給我送一石大米,一石麪粉,銀兩我會讓小二哥捎回來。這樣可以嗎?”安寧一聽,立刻同意。這麼遠揹回去,每次只能背一點,不僅人累,還耗時間。
再說了,她也不可能三天兩頭來這鎮上。
“自然是貨到了再給銀兩,不知姑娘貴姓。”
“免貴姓施,你讓小二問施安寧家在哪就可以了。”
掌櫃的點點頭,“老夫記住了,姑娘慢走。”
“掌櫃的再見。”
出了糧鋪,嚴小茶就忍不住的道:“安寧姐,你怎麼能隨便告訴人家自己的姓名呢?”
“姓名不就是讓人喊的嗎?再說了,一介村姑,沒有那麼多的彎彎道道。”安寧一臉淡泊,“走吧,咱們要買的東西還挺多的。”
“好。”
嚴小茶去扯布匹時,安寧想到顧氏肚子時的孩子,也扯了一匹細棉布,準備拿回去讓顧氏做些小孩子的衣服鞋襪之類的。
東西差不多買齊了,時間也已經到了晌午。
“咱們去吃碗麪吧。”
“姐,不用了吧?咱們買幾個饅頭在路上吃得了。”安樂很節省,捨不得花銀子。
安寧揉揉她的腦袋,“不吃哪有力氣趕路,走,吃麪去。”
三人去了一家菜場旁的麪館。
“老闆,三碗肉絲麪。”
安樂一聽,又拽住了安寧的手,“姐,我吃素面就行了。”
“你現在正是長身子的時候,營養得跟得上。”安寧沒有順着她,瞧着還等着她們準信,“三碗肉絲麪。”
“好咧,三位姑娘稍等。”
不一會兒,老闆就端了三碗熱氣騰騰的肉絲麪過來,“三位姑娘請慢用。”
安寧點頭,拿起筷子把自己碗裡的那點肉絲全都夾到了安樂的碗裡,“吃吧,吃完了,咱們去菜場一趟,然後就回家。”這次不用再等天黑進村了,反正,安寧已不打算再將猴頭菇的事情瞞着了。
安樂夾着肉絲遞過去,安寧瞥了她一眼,“你吃,別夾來夾去。”
小手頓了頓,然後,返回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嚴小茶看着她們姐妹,竟有些羨慕起了安樂,有這樣的姐姐疼着,真是幸福。
“你不吃?再不吃,面就坨了。”安寧喝了幾口麪湯,見嚴小茶還愣愣的看着自己,便淡淡的提醒她。
“哦,吃,我吃。”
嚴小茶臉上一陣火熱,感覺像是做了壞事被人當場抓住了一樣。她這幾天,總愛不時的打量安寧,越是觀察,心裡的謎霧就越重。安寧就像是一團謎霧,只是這團謎霧深不見底。
“老闆,結賬。”
“一共是三十文。”
“給。”
“姑娘,以後再來啊。”
出了麪館,嚴小茶就從荷包裡數了十文錢,“安寧姐,這是我的面錢。”
安寧一記慍火的目光瞥去,嚴小茶就有些尷尬起來。
“一碗麪,我還請得起。小茶,咱們是好姐妹,以後在一起的日子還長,你確定要這樣跟我一碼一碼算得清清楚楚嗎?”安寧淡淡的道:“那我是不是該把你上次提去我家的麪粉折價給你?”
“不,不用。”嚴小茶頓覺手中銅錢十分燙手,連忙裝進荷包裡,“安寧姐,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嗯,我安寧喜歡直爽一點,相處起來沒有壓力。”
“嗯,我知道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那家肉鋪還沒有東西。”安寧就是這樣的性子,別人的好,她都會記住。上回肉鋪老闆夫婦給她留下很好的印象,所以,她也就領着嚴小茶,直直的去那一家了。
“姑娘,今天你想要點什麼?今天的肉多一點,如果你要骨頭之類的,我這裡也還有。”老闆娘一眼就認出了安寧,連忙把竹籃裡的大骨和豬蹄提到檯面上。
安寧笑着點頭,對一旁的嚴小茶,道:“小茶,這位老闆娘人很好,咱們就在這裡買吧?你要什麼就告訴老闆娘,她一定會割好的給你。”
老闆娘見她還自己帶了客人來,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老闆娘,把籃裡的大骨和豬蹄都秤給我,還有這些網油,再秤四斤肉吧。”安寧指着檯面上的東西。
“欸,你等等,馬上就好。”老闆娘脆應了一聲,利索的割肉,上秤,全部放在竹籃裡。
安寧一看,居然正好是四斤,不禁佩服老闆娘的刀功。
“一共是二百十文,零頭我給你掐去,你給二百文吧。”
“謝謝老闆娘。”安寧爽快的付了錢。
一旁的嚴小茶還在猶豫着該買什麼肉,見安寧已買好,她指着五花肉,道:“老闆娘,也給我秤四斤五花肉吧。”
老闆娘點頭,一刀下去,四斤,剛剛好。
看着安寧一愣一愣的。
真是準啊。
她都可以不用秤了。
付了錢,三人急急忙忙的往回趕,老闆娘在後面喊道:“姑娘,下回還來啊。”
安寧回頭,朝她揮揮手。
路上,嚴小茶興奮得不得了,相較之下,安樂這一次倒是淡定了不少。
“安寧姐,以後,我跟定你了。”
“傻啊,我又不是男子,你跟定我了,你爹孃可願意?”
嚴小茶一怔,瞧着她嘴角微翹,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安寧這是在開她的玩笑。咧嘴一笑,她也不管不顧的接下安寧的話,“若是爹孃同意了,你同意?”
安寧停下腳步,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她。
嚴小茶被她這麼打量,竟唰的一下面如朝霞,害羞的跺跺腳,小女兒的扭捏嬌態畢現,“安寧姐,你怎麼這樣瞧着人家?”
“漬漬漬,細看之下,也是一個清秀佳人。我同意了。”
呃?
她說什麼?
嚴小茶愣愣的站在原地。
安樂捂嘴直笑,“我不要大嫂,我要姐夫。”
安寧被她的話給雷得外焦裡嫩,小黃毛丫頭,她知道什麼是大嫂什麼是姐夫?
“安樂,噓。”
嚴小茶瞧着,哈哈大笑。
“美人兒,別笑太大聲了,這可不是清秀佳人該有的笑聲。”
“安寧姐。”
“瞧瞧,這纔是小女兒家該有的模樣,多好看啊。”
“姐,那你爲什麼不跟小茶姐一樣?”安樂仰着小及腦袋,一臉不解的看着安寧。
安寧面色不變,一本正經的道:“小茶是清秀佳人,我可不是,我可是女漢子,所以,不用像她一樣。”
“女漢子?”
這詞多新鮮啊,安樂和嚴小茶齊齊的朝她看了過去。
“快趕路吧,別說了。”安寧岔開話題。
“趕路也可以聊天,一邊聊,一邊走,這樣不累。”嚴小茶笑眯眯的道,“安寧姐,你剛剛的事情還沒有表態呢?”
“哪件事?”
“安寧姐,不帶你這樣的。”
“我哪樣了?”
“你真是不記得了?”
安寧恍然大悟的拍拍腦門,有些懊惱,“瞧瞧我這記性,你是說要跟定我的事情吧?”
嚴小茶點頭。
這時,安樂大聲反對,“我不同意。”她有些不悅的瞪着嚴小茶,義正言辭,“我不要大嫂。”
“哈哈哈……”
聞言,安寧和嚴小茶捧腹大笑。
這天,回到村裡時,天還沒黑,三人也不再忌諱,不顧村民的目光,揹着東西回家。
“安寧,你快回家看看吧。”孫婆婆見安寧她們回來,連忙迎了上去,一臉焦急。
心,咯噔一聲,安寧立刻就聯想到那個未打過照片,卻在她心裡已設定爲人渣的施大貴。她撇下安樂,撒腿就往施家跑去。
孫婆婆在後面急喊,“你跑慢一點。”
有婦人圍上來,探首看着安樂和嚴小茶背上竹簍裡的東西,暗暗砸嘴,“安樂,你們家怎麼有銀子買這些東西?難道是馮家送的?”
什麼馮家?
安樂蹙眉,不理會那些人,小跑着回家。
“呸,真是不知廉恥,爲了攀上馮家,那個安寧居然不要臉的連女子閨譽都不要的,真是丟了咱們牛角村的臉。”有人朝着安樂呸了一聲,一臉鄙夷。
嚴小茶皺眉,不悅看着那人,“四嫂,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安寧姐不是那樣的人,你別在背後這麼說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你什麼都不知道,這麼說很傷人的。”
李氏與嚴小茶是一房的,排起來嚴小茶還要喊她一聲四嫂。
孫婆婆也附合,“是啊,人家安寧也不容易,你就留點口德吧。”
李氏一聽,心中怒火噌長,可礙於嚴小茶是里正的親孫女,她又不敢直接罵人,“小茶啊,不是四嫂多事,四嫂也是爲你好。村裡那麼多和你年紀相仿的姑娘,你爲何要跟那瘋丫頭處在一起?你不怕將來上門說親的,聽到你有這麼一個朋友,而打退堂鼓嗎?”
嚴小茶聽着,面若冰霜,冷冷的看着李氏,道:“四嫂,我交什麼樣的朋友不用你操心,再說了,我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誰好誰壞,我心裡清楚。你說安寧姐不好,但她起碼不會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就算大家都沒對她好過。”
說完,她轉身回家。
她得把東西放下,讓祖父去施家看看。
若真是施大貴回家打人鬧事,祖父多少能攔着一點。
“爹,娘,祖父,你們在哪啊?”嚴小茶進了家門就大聲喊道。
“你這孩子怎麼剛回來就咋咋呼呼的?有什麼事不能好好的話,瞧瞧你這樣子,哪有點姑娘家的模樣?”餘氏從堂屋裡急步出來,見嚴小茶一臉焦急就輕斥。
嚴父和嚴老爺子也走了出來。
“小茶,出什麼事了?”
嚴小茶把竹簍放下,上前拉着嚴老爺子就往外走,“祖父,那施大貴又回家打人鬧事了,你快去瞧瞧吧。”
嚴老爺子站着不動,奇怪的看着嚴小茶,“小茶,你以前也沒這麼關心施家的事啊?”
“祖父,這事我回頭一點一點跟你講,現在你先去救救急。”嚴小茶急得不得了,餘氏聽了,也附合,“爹,你是村裡的里正,要不就上施家看看吧。”
嚴父去扯餘氏,餘氏扭頭瞪了他一眼,他就把要說的話都吞進肚子裡了。
嚴老爺子淡淡的掃看了餘氏和嚴小茶一眼,擡步往外走,“走,我就看看去。”
施家。
安寧一口氣跑回家,瞧着院門口停着的馬車,她就停了下來。
拍拍胸口,調整了一下呼吸。
有馬車停着,那就不可能是施大貴回來了,只是,這會是誰上門來了?
“姐,姐,你等等我。”安樂在後面追了上來,看到家門口的馬車時,也是愣怔在原地,疑惑的看向安寧,“姐,這馬車是誰的啊?怎麼停在咱們家門口?”
安寧皺緊了眉頭,搖搖頭。
她本猜想是馮家的,可細看一下,並不是。
這會是誰來了呢?
“走!咱們進去看看。”
“娘,我們回來了。”姐妹二人進了院門就大聲喊道。
顧氏從屋裡急急的走出來,她身後還跟着一個身穿紅裙,頭戴大紅花,臉上化着大濃妝的中年婦人。她那煞白的圓臉,血紅的大嘴,竟把安樂嚇着躲到了安寧的背後。
這人太嚇人了。
若是大晚上,她這麼突然跑出來,非把人嚇死不可。
“安寧,安樂,你們回來啦。快,快把東西放下,先休息一下。”
那中年婦人的目光一直追着安寧跑,嘴角的笑容漸濃。
“哦。”安寧和安樂把竹簍背到廚房,安樂拽着安寧的袖子,小聲的問道:“姐,那是什麼人啊?真嚇人。”
安寧搖搖頭。
她也想知道。
姐妹二人在院子裡打水洗了手臉,接過顧氏遞來的棉布,擦去臉上的水珠,然後看了那中年婦人一眼,輕問:“娘,家裡來客人了?”
顧氏面色微變,還沒開口,後面那婦人就笑眯眯的甩着手絹走過來,上下打量着安寧,頻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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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誰誰誰!說他不能人事的,她非提着刀,殺上門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