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頭兵離開後,文翰先做了一下伸展運動,滿身的骨頭啪啪地在響。這身體舒服一些後,文翰安靜地吃完早點不久。徐晃就走了進來,向文翰稟告道,這從呼道過來交接的兵馬已經來到,同時也告訴文翰,自軍兵馬也準頓完畢,隨時能夠離開。
文翰點了點頭,要徐晃等他一陣子,文翰回房快速地換好兵甲,然後又令在房間門外守候的幾個士卒,到他房間來爲他整理其餘的行裝。然後就回到議事廳,隨着徐晃一同出了府邸。出了府邸後,他的坐騎踏雲烏騅早就被一士卒牽來在等。文翰親熱地抹了抹踏雲烏騅的馬頭,翻身上馬,徐晃也騎上了一匹不錯的胡馬,兩人一同奔去了城門口。
這過來交接的兵馬的將領,乃是呂布麾下的曹性。這曹性弓術非凡,能開五石大弓,且能百步穿楊,是呂布後來所立的八健將之一。
且據歷史記載,在曹操與呂布某次交戰中,這曹性作爲高順的部將參戰,當高順被夏侯追趕之時,他在旁放冷箭射中了夏侯惇的左眼,卻也因此被大怒的夏侯惇一槍刺穿面門而死。但夏侯惇從此也永遠失去了一隻眼睛。
由此可看出此人乃是個放冷箭的高手,就連夏侯惇此等世間罕有的虎將也被其射掉一隻眼睛。所以,文翰對此人不敢小覷,與之於禮相待,把這交接流程按部就班地完成。曹性曾在呂布打算硬攻臨河時,與文翰有過一面之緣,差點成爲生死敵手。只不過後來文翰與呂布說妥,這才免了一場漢將同僚自傷殘殺的戰鬥。
但即使如此,文翰在這朔方郡中,戰呼道、取修都、守臨河殺了將近五萬羌胡人的功績,也不由不令曹性肅然起敬。對文翰倒也客氣,更與朔方百姓一樣,稱其爲文冠軍,以表示尊敬。
不過後來,他見到文翰軍中的高順,有些不好意思,因爲在高順未曾投向文翰之前,高順乃是曹性的長官,曹性對高順亦是尊敬,高順一手的練兵才能還有其爲人的大方豪氣,受到不少的人崇拜,這曹性就是其中之一。高順見到曹性倒沒有像曹性那般,不好意思,仍是那副木然的表情,還向曹性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三個時辰後,這臨河城的交接完成。文翰全軍七千人整頓完畢,準備出發。此時,在臨河城外卻是來了不少的百姓,這些百姓知道文翰領軍準備離開,個個都急急地從家中拿出了許多的物資,硬是要塞給文翰、關羽、徐晃、高順等將領還有其軍中的士卒。還擺出一副不拿不給走的態度,文翰無奈,只好令全軍都接下,那些百姓單純地笑了起來。不知有多少個百姓,一羣一羣的,一直將文翰軍送出城外兩裡,才肯回去。
曹性還有其麾下兵馬,把這一幕幕看在眼裡,都在心中感嘆、羨慕。這些百姓對文翰軍流出的表情,都是真摯、實誠、感激的。不像是以往,百姓與其他的軍人相見,百姓大多都會露出害怕、緊張、怕被剝奪的神情。
“或許因爲,在文冠軍心中這些百姓的位置,是不同的。所以,相而對之,在這些百姓心中,文冠軍的位置,也是不同的。”
曹性莫名其妙地囔囔了一句,之後領着麾下士卒緩緩地離開了臨河城門。
臨河距離晉陽很遠,一個西一個東。若是騎馬的話,倒也需要**天的路程。不過文翰等人已遲了一個月的時間,這**天也不太在乎。最重要的還是,要從丁原口中得知一些內幕,才能及時應對回去洛陽時,將要來的冷箭。
至於在修都留守的裴元紹,因爲有些交接事宜未完成,這一來一去的又耗費不少時間,所以文翰令他先回去解縣,以防日後洛陽有個萬一,連累了在解縣的周瓏夫婦和何雙。
在歸途中,徐晃和高順又主動向文翰建議,他們倆麾下都是步兵,腳程慢。讓文翰與關羽先行過去,他們隨後趕來。確實如徐晃、高順所說,騎兵與步兵速度差得太遠,雖然徐晃、高順麾下士卒都是訓練有素體質優等的士卒。
但與黑風騎一比,那可就比一般的騎兵、步兵差距更大。黑風騎原本就是精銳中的精銳,又有馬鐙馬鞍,更剛從羌胡闖蕩歸來。這些黑風騎在羌胡大草原秉承十六金字的游擊戰鬥,跑了都不知多少公里的路。馬術的熟練,非是一般人能比。所以一路下來,即使是有心等徐晃、高順的兵馬,但還是常不知不覺地拋離他們好遠。
文翰見徐晃、高順的兵馬追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口大口喘氣的難受樣子,便接受了他們的提議。這樣一來,黑風騎就能放開來跑。在徐晃、高順的兵馬還在某樹林歇息時,他們就早已歇息完畢,颳着一陣黑色的旋風,飛快地離開了。
經歷了在羌胡境內半年的時間,黑風騎早已習慣了策馬奔跑,因爲在那個時候,也曾試過幾次遭到七八千羌胡人的追逐,有時一跑就是一天一夜。所以文翰與關羽領着黑風騎,很少會歇息,一路奔到晉陽,竟只用了五天不到的時間。
晉陽城長約四千五百米,方位爲北偏東,面積約二十平方公里,作爲幷州州城的晉陽可是一座不折不扣可以容納三十萬人口的大城池。
晉陽城內,長長的街道,路寬人旺,擺着許多叫賣的檔口。街道兩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商鋪林立、客來商往,一派繁華熱鬧人的眼前舒展開來。由牛牽着的一車車蔬菜、糧食,在街道上穿梭,也有由人手推着的小車,一時也會有貴人坐着的豪華馬車經過。此時,正是晌午時分,太陽正是毒辣,但這街道上還是堆滿了許多人。有些雅士坐在一邊的茶樓樓頂,品着茶水,興致來了也會吟上幾句。
這榮華熱鬧的景象,看在文翰眼裡,卻毫無激起一絲撼動。他搖了搖頭,這景象與城外十里處,簡直就是一鮮明的對比。那裡周圍都是流民失魂在走,在向來路人乞討。甚至有些男人,在賣妻女兒子。
當時的景象,不由令文翰想起一年半前初到洛陽城外所看到的,越是繁華的城池,附近的流民就越多。原因無他,就因爲在越是繁華的城池內,住的人就越是富貴,這些流民大多做着不踏實的夢,希望這些富貴之人路過時,突然善心大作,一出手就能改變他們的生活。完全忘了,就是這些非富即貴的人,把他們的生活剝削得今日這副慘狀。
文翰雖是不忍,但也記得當時他在洛陽城外時,因救助了不少流民,反而害了他們性命的事。所以只一路,只令黑風騎把他們的口糧丟下,也不讓這些流民追來,很快就策馬離開。果然有些流民跟來,但黑風騎的速度太快,他們追了不久,就放棄了。
在晉陽城頭上的守將,見文翰這支大約有三千人的騎兵來到,喝停了他們。文翰報了他的身份,這晉陽守將聽到文翰的名字,立刻聯想到文冠軍之名,嚇了一跳,連忙領着數十兵馬下來迎接。
文翰將寫有他身份的文書,給予那守將確認後,那守將一邊叫人通知刺史大人,一邊親自將文翰的兵馬引入城內。一路帶到校場軍營中休息。文翰與關羽,照這守將的安排,把黑風騎安頓好後。
這時,那派晉陽守將派去通知的士卒也回來了,說這丁刺史有請。一會後文翰換了一套潔淨的青綢白袍,跟了那士卒過去。至於關羽,他未在這邀請之列,所以沒隨着過去。文翰走了一會,沉吟着臉色,一路看着街道繁華熱鬧的景象,一路在想着事情。不知不覺,那帶路的士卒停了下來。
文翰擡頭一望,正面望到,一扇紅朱漆大門,頂端懸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着三個大字‘刺史府’。才知自己已來到,丁原的府邸。丁原早有吩咐,門口的守護,若是文翰過來無需通報,直接進入。
只不過,這帶路的人換了一人,乃一個年紀六十左右,卻渾身有種隱藏的爆發力,一看就知其身手不低。老管家沉了臉色,像是不怎麼愛說話之人,在前頭領路。文翰隨着老管家一路在紅檀木鋪成的走廊中穿梭,忽然來到一處,正前方是由一堵築起的珠白牆,約有兩米高,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洞口給予人路過。老管家給了文翰一個眼神,令他在此等候。文翰屈身施了一禮,表示明白,老管家點了點頭,然後就腳步輕健地離開了。
進去後,不久。從洞口來的卻不是那老管家,而是幷州刺史丁原。丁原穿着一身名貴金絲黑虎紋服飾,身軀骨骼比一般壯年青年還要大,那快快墳起的肌肉好似欲要掙破這衣裳爆出來似的。
“哈哈哈。冠軍兒,汝可讓老夫久等了。哎,先別作那禮數賠罪。汝很好,哈哈哈,非常好!老夫一個月前令人傳信,見汝這毛孩挺大的架子,遲遲未來,便令麾下一些人去打探,才得知這臨河前聚集了好多漢人,這一調查,可嚇了老夫那派出的人一大跳。急急跑回來與老夫稟報。
老夫才知,汝這文不凡竟敢以區區不到三千兵力,去闖蕩羌胡!而且,成績不錯,還放了不少在羌胡境內受苦受難的漢人奴隸。果真是少年出英雄,只怕汝這冠軍名聲又大上幾分。遲早要傳遍整個大漢。汝這遲到,有大因由!待會在酒席上,定要與老夫說上一番這羌胡闖蕩的過程!”
丁原爽朗大笑,一把親熱地捉住文翰的手,一同進了洞口。對於丁原口中這冠軍兒的稱呼,文翰有些受寵若驚,一邊走一邊連說請丁原莫要用這稱呼作弄他。丁原不容文翰反抗,連說幾聲當得當得,文翰也只好作罷。文翰隨着丁原在走,進入後是一水塘樓臺。水塘中綻放這嬌豔的荷花,十分好看,魚躍水面偶然濺起的浪花。文翰在丁原的帶領下,來到樓臺內,正面是一玉石桌案,上擺了三瓶玉酒壺,兩個翠玉酒杯,還有幾盤下酒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