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舜落得清閒,此下他正於醉仙樓內,與司馬昭以兵盆對弈。一局下畢,竟又是死局。文舜搖首一笑,與司馬昭謂道。
“昭弟這陣法愈來愈是熟練,看來不出多日,便能勝過爲兄。”
“呵呵。大哥謬讚了。小弟只是僥倖,僥倖!”
司馬昭微微一笑,毫無得瑟之色,口中竟稱文舜爲大哥。原來兩人意味相投,早日前兩人便開始以兄弟相稱。文舜擺了擺手,徐徐站起,不禁露出幾分愁色。司馬昭見了,神色一凝,沉聲問道。
“大哥似乎心中有事,不妨說來一聽,讓小弟亦可爲大哥分憂。”
文舜長嘆一聲,刀目緊縮,望向窗外街道上的百姓,愁色愈濃,緩緩而道。
“大魏大肆徵集新兵,此下已有百萬之衆。魏帝曹孟德,乃不世梟雄,志在一統江山。西唐、大魏大戰在即。而西唐爲了應付大魏百萬雄軍,亦不得不大肆徵集新兵。此下各地各郡,年輕壯丁紛紛投軍。若是一旦我軍敗下,西唐國內盡是老幼婦孺,豈能抵擋大魏的虎狼之師吶?”
司馬昭聞言,神色一震,隨即起身,來到文舜身旁,便是好言安撫道。
“大哥不必多慮。西唐王雄才大略,麾下謀士如龐丞相、徐司馬、田太常皆乃天縱奇才,更兼關聖爺、趙龍侯皆乃常勝將軍,無人能敵。區區大魏,何足掛齒?”
文舜聽言,搖首一嘆,眼光炯炯,遂道。
“昭弟此言差矣。我西唐雖俊才如天下繁星,猛將如雲。但大魏麾下文武,亦是各個英雄,不可小覷。”
司馬昭心裡一沉,見是時機已到,忽然話鋒一轉,向文舜謂道。
“話雖如此。但我西唐軍備精良,更有轟雷炮這等神器,昔年天下第一固城成都,也抵不住其威。那諸葛孔明更被天下第一智者,還不是敗在了西唐王手下!恕小弟冒昧,就不知這轟雷炮到底是何等神器,竟有這般威力。如能一見,此生無憾也。”
文舜眉頭一挑,聞言一笑,與司馬昭笑道。
“這有何難?若昭弟欲見,你明日隨我進宮,我取來與你一看!”
文舜似乎對司馬昭毫無戒心,畢竟文舜與司馬昭相處已久,並無發覺有何端倪。更兼自從龐統發佈閉塞關口,斷絕與大魏一切來往的政策,大魏的細作根本難以入關,而且各處要口關塞,皆有飛鳶監視,更別說來到長安。而且文舜視司馬昭如自家兄弟,此下司馬昭雖無入仕之心,但文舜相信不久將來,他誠心相待,司馬昭必肯願投。以司馬昭的能耐,前途無限,這轟雷炮遲早能見識到。司馬昭聞言,心頭一跳,甚爲大喜,拱手拜道。
“小弟對此神器神往已久,若能看上一眼,實乃小弟一生之幸也。”
文舜見司馬昭如此歡喜,哈哈大笑。兩人興致極高,自然免不了一頓酒席。當夜,文舜欣喜離去。司馬昭於樓外看着其離去的背影,喃喃而道。
“大哥,大哥。你莫要怪我。司馬、文氏兩家,從數十年前便以開始明爭暗鬥。你待我的情,我無以相報。日後,你要怨我恨我,我亦只能接受罷了。”
司馬昭說畢,流露出幾分莫名的情感,遂轉身回去。
次日,文舜早早遣人來召。司馬昭依命,換了一身衣裳,遂便來到城外等候。不一時,文舜帶着數十身穿黑服黑甲,神情冷漠的飛鳶死士趕來。
昨夜,文舜已與其父稟明此事。且說文翰對這馬昭早有耳聞,聽其子言其乃當世奇才,本有心召其入宮來見。不過,文舜卻說馬昭暫無入仕之心,貿然召來,恐其並非傾心相投。文翰見文舜已有主意,便無多問。昨夜文翰聽聞,馬昭對轟雷炮神往久矣,文舜欲取一尊轟雷炮解其心願。文翰暗暗留了一份心,卻又見文舜與那馬昭交情極深,不願文舜失信他人,便是許諾。文舜大喜,今朝向神兵營取了一尊轟雷炮,便與飛鳶死士一同趕來。
此下兄弟兩人敘禮畢,便望城外一處荒野策馬趕去。時值正午時候,卻是天色昏沉,似不久將有雷雨。文舜一行人來動荒野,見這天色,不禁眉頭一皺,與身旁一個飛鳶死士投去眼色。司馬昭看在眼裡,神色一凝。剛纔那與文舜眼神交流的飛鳶,忽然發出一陣奇異的怪響。一陣後,左邊密林內,一隊飛鳶死士趕出,推着一架木車,車上有一尊形狀怪異的鐵狀物體。司馬昭一見,頓時眼光炯炯,緊緊望去。很快,那一隊飛鳶死士趕了過來,司馬昭急急下馬,就在那鐵狀物體旁邊觀察。文舜見司馬昭如此急切,微微一笑,遂翻身下馬,來到司馬昭身旁,指着那鐵狀物體說道。
“這便是昭弟神往已久的轟雷炮也。”
司馬昭應了一聲,好似看得忘我,踱步而走,就在轟雷炮四周移動,看得彷彿入了迷。
“就這鐵疙瘩,竟有摧山破巖的威力?”
司馬昭微露驚色,心裡不禁起疑,但又想到文舜視他如骨肉弟兄,以其爲人,絕不會欺騙他。司馬昭心頭一緊,忽然向文舜問道。
“大哥,小弟可否觸摸此物?”
文舜微微頷首,司馬昭臉色一喜,便伸手摸去,只覺一陣冰寒,然後緩緩地摸上了轟雷炮的管子,驚疑連連。只見司馬昭圍着轟雷炮好似走馬燈般,走來走去。這時,忽然天上一道霹靂轟鳴,雷光閃爍。司馬昭以爲轟雷炮發威,啊的一聲,連忙倉促退開,神色大變,嚇了一跳。文舜見了,呵呵一笑,走來說道。
“昭弟,不必驚慌。這不過是天上打雷。”
司馬昭一陣失色,此下一聽,方纔放心,又走進轟雷炮開始打量起來。此時,一飛鳶死士趕到文舜身旁,在其耳畔低聲說道如此如此。文舜聞言,心裡一緊,微微頷首,遂與司馬昭說道。
“這雷雨將來,不如先看看這轟雷炮威力,改日若是昭弟空閒,再好好看個究竟。”
司馬昭聽言,便是擺了擺手,一臉癡迷,下意識地便道。
“大哥無需擔心,小弟不怕這雷雨。”
文舜聞言苦笑,搖首而道。
“呵呵,昭弟你大病痊癒,若是感染了風寒,卻是不好。”
司馬昭眉頭一皺,本欲再是拒絕,不過卻感覺到四周的飛鳶死士,紛紛投來目光。司馬昭心頭一緊,遂不捨地抽回了目光,伸回了手,轉身向文舜拱手笑道。
“大哥如此關切,小弟豈敢不知好歹。”
文舜也不理會司馬昭的打趣,聽着天上雷音滾滾,稍有急切,向一飛鳶死士投去目光。很快五、六個飛鳶死士便向轟雷炮趕了過去,在四周一陣撥弄。司馬昭緊緊看着,唯恐看小一個細節。文舜見司馬昭看得入神,唯恐待會發炮,誤傷了司馬昭。待裝彈完畢,文舜遂教司馬昭退後三丈,然後捂住耳朵。司馬昭雖是茫然,但亦是依從,退後三丈後。很快,隨着一聲如似轟雷般的驟響,那轟雷炮管口內暴起一陣火光。司馬昭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捂耳,此下耳朵一陣轟鳴,眼中看到火光中一顆黑色圓狀物體倏然射出,須臾之間,落到了一處土丘上,霎時間光焰一片,土石暴碎,沖天飛起,很快滾滾濃煙向四處散去。司馬昭看得心驚肉跳,彷彿被轟雷炮的威力嚇得呆了。也不知是不是司馬昭耳朵仍是轟鳴,文舜在旁叫了幾聲,司馬昭都未聽到。此下,他卻是收回了目光,緊緊地看着轟雷炮,見管口發紅,冒着白煙。司馬昭好似看出了什麼端倪,急地一扯文舜的衣袖,急急說道。
“適才我沒見着,大哥可否再來一發?”
“好。昭弟你且稍等片刻。”
文舜聞言似乎對司馬昭這個兄弟,有求必應。而當司馬昭聽到文舜的話後,心裡一陣動盪,暗暗欣喜。一陣後,轟雷炮又再發射,一聲轟雷巨響,隨即便看見一處,土石飛揚,光焰沖天。司馬昭急急望轟雷炮走去,還未趕到,便感覺一陣炙熱。兩個飛鳶死士面色一冷,卻是攔住了司馬昭。
就在此時,天穹好似被那兩發轟雷炮惹怒了,霹靂連起劈下,傾盆大雨轟然而落。大雨打在轟雷炮上,頓時發起一陣刺耳之聲。一衆飛鳶死士面色大變,急忙將地上的那一顆顆圓狀物體收起,然後又用一黑色大布將轟雷炮蓋上。在雷光之下,司馬昭眼神如在發光,緊緊地看着那一衆飛鳶死士的舉動,心中漣漪不斷。文舜急急趕來,帶着幾分關切說道。
“昭弟,這雨勢正緊,你身體不好,且隨我快快離去。這轟雷炮自有一衆飛鳶收拾。”
文舜在司馬昭耳邊一叫,司馬昭猛地回過神來,嘴角露出一抹淺笑,似乎已有所得,向文舜頷首而應。兩人遂紛紛上馬,望長安飛趕而去。而文舜卻萬萬未料到,不久的將來,就因今日之事,他幾乎害得數十萬西唐大軍毀於一旦!
且說文舜與司馬昭回到長安,直到醉仙樓內避雨。司馬昭取了一套乾淨的衣裳與文舜。兩人換了衣裳,便在一處廂房內歇息。兄弟兩人談了一陣,文舜忽然說道。
“大哥婚期將近,還有許多雜事需要處理,這數日內不可出宮,所以便不能與昭弟相見。昭弟,你今日受了風寒,便好好歇息,五日後便是大哥婚期。你可莫要錯過了!”
“呵呵,那是自然。小弟縱是病入膏肓,也定會來飲大哥的婚宴!!大哥不必憂心。”
司馬昭燦然一笑,遂便答道。文舜苦笑,搖了搖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