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擡頭看了看天空,似乎看到了衛青那雙紅紅的眼睛。他咬了咬嘴脣,用力往下一跳……
黑洞裡果然有着來自不同方向的氣流在流動着,它們的速度非常快,像有無數雙手將周林推來推去。這黑洞的確是深不可測,當然不僅僅是指它的深度,那些淡紫色的光芒的威力真的不容小覷,只要一碰到它,周林那堅如鋼鐵的皮膚上就滋滋的冒起了煙,猶如鏹水濺在身上一般。他只能東躲西藏,生怕出去後被毀了容。他還想去找碧柔呢,萬一燒壞了臉,她不認識自己該怎麼辦呢?
周林的頭有些暈厥,呼吸開始加速,這黑洞裡嚴重缺氧,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朦朧中,他感覺到有一雙手正在用毛巾替他擦拭着身體。那毛巾被熱水浸的熱乎乎的,非常舒服。那雙手的力度恰到好處,擦的周林的每一個毛孔都非常舒服,彷彿拭過以後,每個毛孔都會呼吸了。
一張漂亮的臉在他眼前搖晃着,那是一張天下最美麗的臉,眼如繁星,眉若遠山。
“這張臉好眼熟啊!”周林在朦朧中想到,不過他意思不清,根本就記不清楚這張臉的主人到底是誰了。這張臉的主人跟他應該很熟的,否則也不會替他擦拭身體了。而這世上能給他擦拭身體的女人並不多,除了碧柔,好像還沒有第二個。可是這個女人肯定不是碧柔,周林不會連她的模樣都記不清的。
“你終於醒了!”那個漂亮的女人叫了起來,聲音裡充滿了欣喜。
周林慢慢睜開了眼睛,將三魂七魄都收拾整齊,看着眼前的這個欣喜若狂的女人。
“小娃?”周林吃了一驚,難道自己直接從那黑洞裡回到了宮中?他打量着這間屋子,分明是小娃的長樂宮。他怎麼會躺在長樂宮的牀上呢?
“糟了!”周林的臉一紅,他現被子下面的自己居然一絲不掛,剛纔給他擦拭身體的女人看來就是小娃無疑。這丫頭,她怎麼好意思做這種事情呢?
小娃看見周林臉紅,自己也窘了起來。害羞臉紅和打呵欠或口吃一樣有傳染性,情況粘滯,彷彿像穿橡皮鞋走泥淖,踏不下而又拔不出。
“我怎麼會在這裡?”周林半天才吱吱唔唔地說。
小娃小孩子般撅嘴道:“還說呢,我一進門,就發現你渾身是血躺在我的牀上!當時我還以爲是見了鬼呢。後來發現你沒有事,便沒有聲張,生怕引起別人的懷疑。我猜想,你肯定是去哪裡辦什麼重要的事情去了,纔會變成這個樣子。還好,你真的沒有事。”
周林非常慶幸,自己從北極圈回來直接掉到了小娃的牀上。如果掉到了劉據的牀上,這傢伙說不定會直接將自己給閹了呢。而且這小娃突然間好像聰明瞭一樣,居然沒有大吵大鬧,這事就算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不過,他不會放過雷公電母的,居然想殺人滅口!
他閉上了眼睛,拽緊了被子,生怕春光外泄。其實他還有什麼可害羞的呢?小娃已經將他全身的血漬全給擦拭了,好像真的沒有必要再害羞了。周林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只能假寐。
第二天,周林去了甘泉宮。雖然碧柔已經不在此居住了,可是劉爽仍然由保姆張氏照管。這張氏不是別人,就是當初的那個產婆,即京兆尹府的那位張寡婦。張氏深念周林的恩德,對小劉爽格外關照。
在漢代像小劉爽麼大的孩子只吃奶,可是周
林業將現代的育兒經帶了過去,早就已經開始添加輔食了。至於這些,都是當初和小雨在一起時提前學的,他當時以爲兩個人會就此結婚生子,把帶孩子這一套全都學會了,只可惜沒有機會派上用場。想不到,到了漢代,這套東西都派上了用場。
周林坐在張氏旁邊,看着她端起一碗羹,先舀出一勺嚐了嚐,並沒有直接餵給小劉爽,而是放到了一邊。
“你這是做什麼?”周林大惑不解,如果說這個張氏打偏手的話,她也不至於在周林面前直接喝湯而不給小劉爽。
張氏笑道:“稍等一會兒。因爲我擔心有人在裡面投毒,所以每樣東西都自己先嚐嘗。許皇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是被人陷害的,我不想讓小皇子也受到傷害。”
周林聽了,非常感激。對於碧柔的事情,他一直想再把她接回來。不過他又擔心,如果她回來的話,那些人還會繼續對她下毒手。她現在已經是個凡人了,只要一包砒霜就足以將她殺死了,他不敢讓她繼續留在宮中了。不過,他會去找她的,他一定會的!
突然間,張氏臉色發青,表情痛苦,豆大的汗珠從她的臉上落了下來,整個臉已經扭曲起來。
周林連忙起來,扶住了痛苦不堪的張氏,大聲叫道:“快傳太醫!”
“這湯有毒!”張氏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指着那湯碗說。
周林看了一眼那碗湯,又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張氏。還沒有等到太醫來到,張氏就已經撒手人寰了。
“快醒醒!你要醒醒!”周林使勁搖晃着張氏,不過她已經沒有了知覺。
小劉爽躺在小小搖籃上,似乎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哇哇大哭起來。這個孩子的命的確很硬,還未出生就剋死了父親,又在母親的屍體中出生,隨後又將他的養母克的連皇后都做不了,最後又剋死了他的保姆。他的這一連串的經歷,簡直就可以和罪惡之城的那個“喪門星”相提並論了。幸而周林的命夠硬,直到現在仍然健在。其實他自己也不確定,這個孩子有一天會不會也將自己給剋死了。
淳于長揹着藥箱半年才爬到,他的表情不大自然,到了甘泉宮後並沒有向周林施禮,也沒有過去給張氏檢查,只是有些不自在的站在那裡。
“快給她看看!”周林一把拽住了淳于長那寬大的衣袖,由於他用力過大,淳于長又沒有準備,一個趔蹌摔倒在地。
這一摔正好摔在張氏的屍體上,淳于長嚇得魂不附體,臉色蒼白,大聲怪叫起來。
“他爲什麼會這種反應?”周林心生疑惑,按理說他是太醫,不應該見了屍體害怕的。難道,這下毒之事與他有關不成?
周林放下了張氏的屍體,站起來端過了那碗湯,慢慢遞到了淳于長面前,說:“喝了它。”
淳于長一聽,那張蒼白的臉馬上變成了灰色,汗水把他的衣服都浸透了。他的牙齒直打顫,哆嗦着說:“不……我不餓……”
“喝!”周林臉色鐵青,掰開他的嘴就往裡面灌。他看淳于長的神色,知道這事肯定與他逃脫不了關係,便一怒之下強行灌。
淳于長被灌了一口,連忙扭頭吐了出來,他恨不能將胃裡所有的東西全部吐乾淨,生怕有一滴湯流到自己的胃裡。
“大膽!”周林咬牙切齒地說,“朕賜你喝,你竟然敢吐!”
淳于長連忙搗蒜般
的磕頭求饒:“皇上恕罪!”
周林一腳將他踢倒在地,大聲喝道:“來人!”
小狗聞聲,連忙帶人衝了進來。
“淳于長,今天這事情你若不說清楚的話,我就讓你把這碗湯喝的一滴都不剩!”周林臉色鐵青,聲如洪雷。
淳于長在地上哆嗦了半天,才勉強說道:“真的不是我做的。是……是……”
他有些猶豫不決。
“小狗,將這碗湯給他灌上!”周林命令道。
“是!”小狗從周林手中接過那碗湯,捏着淳于長的鼻子就要往裡面灌。
嚇得淳于長連聲說:“我說,我全說!是皇后娘娘讓哲哲做的,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參與其中!皇上明鑑!”
這傢伙,放在近代肯定當叛徒!還沒有用刑呢,一嚇唬將所有參與者馬上交待了。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劉徹來,也許這件事是那個霍芙蓉一手*縱的。如果讓劉徹來辦這件事的話,肯定不會辦成這個樣子的。不就是殺一個孩子嗎?劉徹肯定沒有傻到要用下毒這一招笨棋。
“將淳于長打入天牢,立即捉拿霍芙蓉和哲哲!”周林的眼神無比堅定。這一次,他一定要除掉那個惡毒的霍芙蓉!
“不關我的事!”哲哲被御林軍五花大綁帶到了周林面前,她瞪着那雙探照燈般的大眼睛向四周掃射着,大聲喊冤。
周林坐在龍椅上,冷冷地問:“不是你做的是誰做的?”
哲哲咧開那張血盆大口,勉強笑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女醫官而已,沒有皇后娘娘的指使,我又怎麼敢做這種事情呢?”
這時,恰巧霍芙蓉也被帶了進來,她一聽哲哲如此說,便上去揮手給了她一個耳光。哲哲的一顆帶血的牙齒掉在了地上,半邊臉也腫得像黑麪饅頭似的。
“關姑奶奶什麼事?姑奶奶已經是皇后了,還會在乎一個臭小子嗎?”霍芙蓉一邊說着,一邊用腳狠狠地踹着哲哲。
她們臨時結成的同盟破裂了,霍芙蓉爲了自保,自然不肯承認一切。而哲哲最清楚,只有拉住霍芙蓉,那纔是唯一活命的機會。霍芙蓉有劉徹當靠山,自然後臺牢固。而哲哲沒有靠山,只能將她一起拉下水了。
周林並沒有制止她們,只是看着她們狗咬狗。
哲哲也不是好惹的,在她確定自己身處險境之時,根本就不管霍芙蓉是什麼狗屁皇后了,決定放手一搏,和她進行肉搏戰。霍芙蓉會武功,力氣大,而哲哲雖然是野人谷出來的,可是卻什麼力氣,不過她頭腦聰明,利用自己的技巧也勉強能和霍芙蓉打成平手。
這時,劉徹接到消息後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了裡面霍芙蓉和哲哲打成一團,而周林並沒有絲毫要制止的意思。他臉上有些掛不住,可是又不能發作,周林好歹也是皇帝,他再牛也只不過是個大將軍罷了。
其實他早在進來之時,已經從外面打聽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劉徹真的恨不能一把掐死那個笨蛋霍芙蓉,他的一盤好棋全被她給攪亂了。霍芙蓉的皇后生涯是到了頭了,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果然,霍芙蓉皇后被廢,淳于長和哲哲被打入天牢,事情就這樣子結束了。有些事情,是劉徹也無法解決的。他費盡心機讓霍芙蓉當上皇后,卻被她的弱智一下子全都給毀掉了。無奈,遇見了笨蛋讓劉徹這種人也覺得很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