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渾身快散了架的關雲飛回到了衙門,一進門他就看見了那位正在掐花的少女的側影。他的眼睛頓時一亮,以爲是九天玄女下凡塵了!他見過的美女不少,可是能夠勝過眼前這位掐花少女的,一個也沒有。
小娃聽到有人進來,便回頭一看,見是剛纔那羣想要抓自己的人,心裡不由地緊張了起來。她連忙跑到周林的房前,拼命地敲着門。
周林正因爲得罪了碧柔仙子正煩,聽到那催命似的敲門聲,便不耐煩的開了門。只見驚慌失措的小娃嬌喘吁吁地說:“那羣人來了……”
她這沒頭沒腦的話讓周林有些糊塗,他不知道這小娃到底看見了什麼,爲什麼會嚇成這個樣子。
只見關雲飛在身後追了過來。其實他對小娃並沒有惡意,他只是想知道這個少女是誰,爲什麼會突然闖進了縣衙呢。而且,他還有一點小小的私心,他想對那位少女獻殷勤。因爲,他年紀也不小了……當他看見那少女正驚慌失措地站在周林面前時,立刻明白了那隻“老鼠”又走了桃花運了。
他一直不懂,憑着自己這張臉,爲什麼除了當初那個身份卑微的小樂,再就沒有一個好一點的女孩能夠看上自己的呢?而那隻“老鼠”好像有什麼魔力似的,身邊的女孩一個比一個漂亮,尤其是這一個,簡直美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
周林看見了滿頭大汗的關雲飛,知道了小娃爲什麼會如此害怕。他連忙走了出來,拉着小娃的手說:“沒有事的。有我在。”
他的聲音很低,卻讓人聽了很有安全感。
小娃點點頭,不過她的臉色仍然很差。
關雲飛有些尷尬地笑着:“這位是……”
周林故意看了小娃一眼,笑着說:“她叫小娃,從今天開始就跟着我了。”
聽了這話,關雲飛恨得直想撞牆。他不明白天下的女孩怎麼個個都瞎了眼?如果貪圖他是皇帝的話,那好像還早了點兒。因爲在小雨的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這隻“老鼠”會當皇帝。爲什麼自己這張英俊的面孔,就不能夠引來那些漂亮少女的關注呢?難道,現在的女人都喜歡後現代風格的男人?
周林感覺到小娃的手仍然在顫抖,便對關雲飛說:“你快去把小狗的事給完結了吧。找出兇手後我想回京城。”
說完,便側過臉來又看了臉色蒼白的小娃一眼。
關雲飛恨不能將他的眼珠子挖出來,扔在地上,再狠狠踩上兩腳。可是他只有賊心,沒有賊膽,只能在心裡想想而已。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最好是放棄做他奴才的想法,因爲自己根本就無法容忍這傢伙的春風得意。
半夜,碧柔仙子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總睡不着。看看外面月色正好,便出門賞月去了。
她剛到後院,便聞到一股燒紙的味道。這深更半夜的,是誰在這裡燒紙呢?於是,她便慢慢順着那燒紙的味道尋了過去。
只見那個證人小丫頭跪在地上,往一個火盆裡扔着紙錢。她哭着說:“姨娘,你已經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呢?我求你,你別再騷擾我了!我現在是根本不敢閉上眼睛,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
到你。我只是在公堂之上說了幾句謊話而已,可我畢竟不是兇手啊!如果你心裡覺得委屈,你就直接找那個殺你的人去吧!”
那小丫頭哭得很兇,滿腹委屈。
碧柔仙子慢慢走了過去。
那小丫頭本來就心虛,再加上她哭得一塌糊塗,一看見眼前來了一個白衣長髮的女子,便誤認爲是那小妾來找她了。
“姨娘,殺你的是師爺,不是我啊!我知道我不應該作僞證,可是我只不過是不小心看見了而已,如果我不照師爺的吩咐說的話,他就會殺了我的!”小丫頭嚇得魂飛魄散,她搗蒜般的磕着頭。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一大早,碧柔仙子就將那小丫頭拎到了關雲飛和周林面前。
既然事情已經都解決了,周林便不想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他現在要去找那對鴛鴦夜明珠,那對好像已經徹底從人間蒸發了的夜明珠。雌明珠在霍家,暫時拿不到,那還不用着急;那顆雄明珠呢?它又會隱藏在哪個角落裡呢?
周林不願意想太多,他當務之急就是要離開這裡。因爲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件事情到底該先做些什麼。
而關雲飛卻不能這麼就走了,因爲他還得替霍光找那隻白鹿精呢。雖然那隻白鹿近在眼前,可他卻渾然不知。
小狗騎在聽諦背上,其餘人都得跟在兩側行走。
小娃自認爲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便毫不顧忌的拽着周林的衣服走在一邊。而碧柔仙子也不介意,不過她卻懂得迴避,獨自一人在聽諦的另一側走着,不發一言。
小狗心情不好,只是在心裡暗暗罵着小娃:“狐狸精!”
周林掙脫不了小娃的手,每推開一次,那個小娃就不屈不撓的繼續攀上來,好像是一株常春藤,有着不屈的生命力。他又不好發作,只能一次一次的繼續推開她。他的心情更糟,根本就沒有心情說話。
一路上,並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樣一來,這一路上的氣氛就特別尷尬了,而路也顯得特別漫長。
他們進入了一片大森林。
森林裡古樹參天,一片寂靜。除了幾聲烏鴉的叫聲在空中縈繞着,再也沒有其它聲音了。
“你看!”碧柔仙子突然指着前面說。
周林順着方向望去。只見森林裡居然有一大片的殘垣斷壁,他無法想像在這森林裡怎麼會有這樣一處地方呢?
那應該是一個湮沒於歷史的古城。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外城城牆的地基,那是兩米多高的夯土基座,寬約十幾米,像一道大堤壩,綿延數裡。這個基座上面,本應該有着一方方磚石砌成的雄偉高牆,可惜由於年代久遠,那些原本承擔着防禦功能的磚石,都七零八落的躺在了地上。
周林順着它往前走,裡面有着清晰可辯的臺階和柱礎,甚至還散落着一些雕刻着精美花紋的碎瓦。全城由一條貫通南北的大道分成了東西兩區,又有十餘條主要街道分隔成許多方塊區域。看來,這裡以前肯定是個繁華的城市,可是爲什麼會突然消失在這
茫茫的森林之中呢?
“肯定是全城得了傳染病死得一個都沒有了。”小狗肯定地說,“以前這種事真的發生過。”
碧柔仙子搖搖頭說:“如果是這樣的話,爲什麼這裡沒有屍骨呢?我估計是全城發生饑荒,人們不得不棄城而逃。”
“也有可能是外族入侵啊,屠城後又棄城。然後焚屍滅跡!”小娃雖然很少和人接觸,不過她以聽說過不少外面的事情。這種事情她聽多了。
周林皺着眉頭說:“也許是城內兩派勢力內訌,互相殘殺。最後勝利的一方又在死屍霍里感染了瘟疫,才導致最後全城的滅絕。”
其實無論是他們猜測的哪一種,都是極其驚心動魄的人間慘劇。最恐怖的不是屍橫遍野,而是偌大的城市,最後卻什麼都沒有了。
那些精美的瓦礫,好像還在訴說着當年的輝煌。可是,那短暫的輝煌猶如過眼雲煙,都匆匆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
一座原本繁華的城市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無疑會引起考古學者的興趣。可是周林他們並不是考古學者,他們只是途經此地,並不想在這裡做太多的逗留。也許這座古城裡埋藏着無數的秘密,可是那秘密就留給對他們感興趣的人好了。他們只是個過客,並無意去揭開它的神秘面紗。
月亮升起來了,照在這廢墟上。
貓頭鷹經過一白天的睡熟終於開始唱歌了。那淒厲的聲音在夜空中迴盪着,讓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
周林的心提在半空中,他有些害怕。
不過,他身邊的兩個女人卻都若無其事,好像對這恐怖的夜色無動於衷。當然,她們一個是神,一個是妖,對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害怕的。而小狗的表現卻有些出乎周林的意外,他的大眼睛裡分明充滿了恐懼,但他的臉上的表情卻特別鎮靜自若。
“也許我纔是個廢物。”周林心裡暗暗自嘲道。
他不如那兩個女人則罷了,因爲她們不是人。而現在他現在看起來卻不如那小狗起來鎮定,這真是有些丟人。他可是這幾個人中唯一的一個成年男子,如果被他們發現自己心裡的膽怯,肯定是會被笑話的。
其實周林闖過的龍潭虎穴也不少,只不過越渺無人煙的地方,那恐懼感就越強。這裡陰森森的,每一塊瓦礫上面似乎都有着一個冤魂在哭泣,每一片樹葉上都有着一雙眼睛在流淚。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爲什麼這裡的人們會消失了呢?難道就像樓蘭古國一樣,因爲爲孔雀河的改道,那裡的人們都被迫遷移了家鄉?不可能的。因爲這裡溪水淙淙,完全不存在這個問題。難道是像傳說中的大西洲一樣,遇見了地震,一夜之間沉入了海底?這種猜想更是荒唐,因爲這裡四周並沒有海,而且如果有地震的話,那景象應該比現在更慘烈了。
這是一座失落的古城,一座根本無法分清歷史的古城。沒有人知道它的確切年齡,也沒有人知道它是何時而來,又何時而去的。
周林看着地上的瓦礫,心裡感到一陣淒涼。現在的長安,仍然繁華美麗,可是千百年後,它也會像這古城一樣,成爲一堆廢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