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當天夜裡到達了離北京不足二十公里的地方,當他們坐在阿布身上,往北京城的方向望去的時候,竟然看到了城市裡的點點燈光,雖然亮燈的地方並不多,但是在郊外就能看到城市裡的光,這是他們近一年來路過這麼多城市都從未有過的,足以見城裡有密集供電的地方,或者通電的高層建築,不然隔着這麼遠是看不到的。
鄧逍興奮道:“太好了,城裡有電,那肯定有洗照片的地方吧。”他還惦記着要把一張帥照放到懸賞令上。
叢夏眺望着遠方,“供電量最大的地方應該就是那個國家科學院吧。”
“是不是,明天應該就知道了。”莊堯道:“抓緊時間吃飯休息吧。”
叢夏從阿布身上解下一個袋子,裡面裝了三隻很大的烏鴉,“多虧小唐射下來三隻烏鴉,不然我們今晚就要斷糧了。”
鄧逍搓着手,滿臉期待,“上次在成都的烤烏鴉挺好吃的。”
叢夏道:“這回沒那麼多調料了,只有一點鹽。”
“有肉就行,我不挑。”
叢夏用飯鍋燒了鍋開水,把那幾只烏鴉褪了毛,兩隻放到火上烤,一隻煮了湯,他們帶來的這隻鍋很小,烏鴉肉只能分兩鍋煮,第一鍋出來的時候,鄧逍自己先喝了大半鍋的湯,抱着肚子心滿意足的樣子。
幾人各懷心事,除了鄧逍外,都沒怎麼吃得下。成天壁一整天幾乎都沒說話,一直若有所思的樣子,莊堯一直在整理着自己的筆記,唐雁丘和柳豐羽都憂心忡忡,叢夏自己也滿腦子事兒,心靜不下來。
到了睡覺的時間,大家都靠着阿布打算休息,叢夏對成天壁說:“天壁,陪我上個廁所吧。”
成天壁起身跟着他走了。
倆人走到不遠處,叢夏道:“你一天都沒怎麼說話,也幾乎沒吃東西,這是怎麼了?”
成天壁道:“想到明天要進城,有……很多事。”
“任務的事嗎?”
“只要見到我二叔,肯定能幫你找到能讓你覆命的人。”
成天壁搖搖頭,“我不確定,我這塊傀儡玉能不能交給正確的人。”
“你知道誰纔是正確的人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當初跟我一起去青海的科考隊成員,我的直屬上級,都沒回來,我當時回北京是完全保密的,連我都不知道我身上帶着的是什麼東西,這個東西要交給誰,我只知道,我一下飛機,就會有正確的人來接應我,我只要順勢交給他們就行了,但是現在……”
叢夏露出恍然的表情,“原來你們執行機密任務是這麼操作的?”
成天壁點點頭,“這樣才能做到最大程度的保密。現在所有的流程肯定都不存在了,我回到北京找誰覆命,是最大的難題,我可以找我的上級,但是我無法確定我的上級有沒有參與這件事,我現在無法得知,當初那個科考隊究竟要讓我把傀儡玉交給誰。”
“原來還有這個問題……”叢夏想了想,“到時候只能讓我二叔調查一下,當初是誰派出了那個科考隊了。”
“按照莊堯的說法,對‘寒武意識’的研究是他父親最先提出的,派出科考隊肯定也跟他父親有關,但具體是不是他發起和執行的就很難說了。”
“我想我們到了北京自然會有答案,如果軍方要接管那塊傀儡玉,你也只能拿出來。”
成天壁皺了皺眉,“那要看是誰了。?”
叢夏剛要張嘴說什麼,他臉色突然一變,“有陌生的能量波動在朝我們靠近。”
成天壁抓起他,“趕緊回去。”
倆人跑回阿布身邊,大喊道:“有人來了,快點起來。”
四人全都是淺眠,聽到倆人急匆匆跑回來的時候已經醒了,聽到這話趕緊從地上跳了起來。
叢夏用水把火堆澆滅了,幾人爬到阿布的背上,快速往北京城的方向跑去。
不到一會兒,背後就傳來大型鳥類煽動翅膀的聲音,幾人回頭看去,漆黑的夜空裡,出現了十多個巨大鳥類的身影,那些鳥翼展均超過了三米,飛在他們頭頂,有種遮空蔽月的感覺。
那些鳥飛得很高,至少超過了兩百米,似乎是知道他們有弓箭手,普通的箭超過一百米就會失去準頭,如果唐雁丘不飛起來,這個距離他沒法射擊,他抓緊了弓,緊緊盯着那些大鳥。
成天壁端起了狙擊槍。
莊堯道:“再等等,看看他們想幹什麼。”
話音剛落,從一隻鳥身上傳來火箭筒的巨響,成天壁大叫:“阿布,左邊!”
阿布奮力一躍,往左邊跳去,這一跳就是三十多米,火箭彈在他們後方炸響,整個森林都在顫動。
莊堯冷道:“攻擊!”
唐雁丘飛身而起,在那些鳥進入他的射程後,一箭穿雲,直中那隻身上有火箭筒的鳥。
那隻鳥哀嚎一聲,往地上墜落,天上傳來人的叫聲,“快接住我!”
另一隻鳥低空掠來,試圖接住那個往下墜的人。
當開炮的那個人掉到成天壁攻擊範圍內時,他一記風刀砍了出去,那人的腰被切開了一半兒,內臟嘩地流了出來。
唐雁丘又是一箭,把來接應他的那隻鳥也射掉了。
兩隻鳥和兩個人,毫無反抗之力地從一百多米的高空掉到了地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成天壁低聲對叢夏道:“強化我的視力。”
叢夏的能量貼着成天壁背心傳輸了進去,他能利用能量強化自己,也知道如何調動別人身體裡的能量強化別人。很快地,成天壁感覺視力瞬間提升,眼前的夜空如水洗一般地乾淨,暗淡的光線也阻礙不了他看出很遠,他舉起狙擊槍,砰地一聲響,一隻鳥的頭被7.7毫米口徑的子彈徹底打碎了。
天上的子彈噼裡啪啦如同下雨一般朝他們落下,阿布在森林裡S型蹦跑着,茂密的樹木幫他們避去了大部分的子彈,成天壁乾脆在他們上空形成了一個大型風漩,儘管這個風漩還不足以把子彈完全抵擋住,但卻可以改變子彈的行進軌道,讓其失去準頭。
在唐雁丘和成天壁的配合下,天上的鳥一隻接着一隻地被射了下來,對方不到一會兒功夫就折損了一半的戰鬥力,最後,那些人投下來幾顆手榴彈,就快速撤退了。
他們走後,阿布才慢了下來,低着頭喘着氣,但是動作並不遲緩。
貓科動物向來具有長途奔襲的本領,如老虎獅子之類的,不僅具有短途急速奔跑的爆發力,興致上來了追你個三十里地也是輕輕鬆鬆的,當然,寵物貓是不能跟大型貓科食肉動物相比的,但是阿布快速的進化讓它的體能得到了大幅度提高,在剛纔躲避炮彈的奔跑中,依然能保持速度和冷靜,足以見它進化的優越性。
莊堯也讚賞地拍了拍阿布的頭,“阿布你真厲害,比起以前又進化了。”
叢夏喘了口氣,“阿布跟以前變化大嗎?”
“除了體型沒什麼變化之外,速度、力量、神經反射、撲咬能力、智商,全都進化了。”
成天壁把槍收了起來,“今夜沒法睡覺了。”
“不知道哪方勢力,奉嵐會?九江郡?”
莊堯道:“不管是哪方勢力,這樣的攻擊只是試探性的,這預示着還會有大規模的攻擊。本來想等着明天天亮進城,人多反而讓他們不敢亂來,我們只能現在就進城了,其實也別無選擇了。”
叢夏苦笑道:“咱們去北京,比西天取經還難。”
阿布帶着他們跑了一個多小時,北京城已經依稀可見,這時,他們遭到了第二波攻擊,這次的攻擊對象成天壁、叢夏和柳豐羽非常熟悉,是他們曾經跟着大部隊剛離開昆明時碰到的變異蚊子。
那批蚊子比當時在雲南碰到的個頭還大,個個有人腦袋那麼大,光是煽動翅膀的聲音聽上去就跟地震一樣,震得人鼓膜直顫,那些蚊子的尾針最粗的地方趕得上人的手指,長度也很驚人,數量在白只以上。
成天壁道:“唐雁丘,帶着叢夏和莊堯躲到阿布肚子下面,你們三個別出來了。”
唐雁丘也知道這種大範圍攻擊不適合他出場,就抓着倆人飛到了阿布身上,阿布懂事地蹲下了身,三人藏在阿布肚子的毛下面。
只聽柳豐羽喊道:“這些臭蚊子,當時差點兒叮死我們,看爺這回怎麼教訓你們。”他展開兩手的花瓣,比之以前還要濃烈數倍的臭氣頓時飄散在了空中,成天壁用風力把那些臭氣託了起來,全都朝那羣蚊子的方向吹去。
蚊子的嗅覺器官比之人類敏感千倍,根本受不了如此濃烈的氣味,立刻四下飛竄。
鄧逍就護在幾人身前,把落單飛到他身前的蚊子打扁,成天壁則衝着天上揮砍,一刀刀無形的利刃從蚊子羣裡飛過,數不清的蚊子被斬斷成數塊,天上噼裡啪啦地下起了蚊子雨。
阿布趴在地上不敢起來,就伸爪子去抓蚊子,一抓一個準,它兩爪抱着一個抓來的蚊子,好奇地在爪子裡擺弄着。
莊堯道:“阿布,你不要吃。”
阿布“喵”了一聲,一爪子把蚊子拍扁了。
那羣蚊子很快就被解決了,比起第一次碰到變異蚊子的狼狽,現在他們已經強大了太多。除了阿布被叮了幾口之外,其他人都沒受傷,不過阿布血厚,被吸一點血也不影響什麼,只是它似乎覺得很癢,翻過身在地上亂蹭。
“阿布,走了。”
柳豐羽喘了口氣,“休息一下吧,太他媽折騰人了。還有什麼一起上算了,弄這些不痛不癢的東西幹屁啊。”
成天壁也有些惱怒,對方似乎並沒有想真的跟他們衝突,否則就不會派這些東西來騷擾他們,是個,這種程度的攻擊只能叫做騷擾,如果真的想將他們制服,這樣是遠遠不夠的,這種好像是在撩撥他們玩兒的方式,讓人很是來氣。
莊堯道:“大家沉住氣,也許對方也沒有把握把我們拿下,所以不斷地用這種戰術消耗我們的體力,然後伺機行動。”
鄧逍也不爽地說:“這也太煩人了吧,我們還是趕緊進城吧,要打就打個痛快的,弄些蚊子來沒勁透了。”
“走吧,折騰了一晚上,天也快亮了,大家打起精神,如果他們要發動像樣的攻擊,也就是這幾個小時了。”
幾人跳到阿布身上,繼續往北方走去。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來到了北京的近郊,其實這裡已經屬於北京了。
坐在阿布身上,叢夏感慨道:“十個月啊,我們終於到了。”
想起最開始的慌亂、絕望和迷茫,叢夏真的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擁有這麼多厲害的朋友,也想不到自己會擁有特殊的能力。
他們從一開始爲之奮鬥和前進的目標,就近在眼前了,這一刻,叢夏有種發自內心的感動,他們終於到了,終於到北京了。
“嗯?前面是不是着火了?”鄧逍指着遠處。
“好像是,冒煙了,會不會又是什麼詭計?”
成天壁道:“過去看看吧。”
阿布載着他們快步往冒煙的地方走去,離得近了,能聞到森林裡傳來的燒焦的味道,遠處一片森林已經點着了,正燃着熊熊大火,濃煙直衝雲霄。
初春的季節,樹木還沒變綠,北京氣候乾燥,很容易引起大火,他們正在考慮繞路的時候,唐雁丘眼尖地發現森林深處走出來一個人。
他道:“有人。”
幾人定睛看去,從熊熊燃燒的森林深處,真的走出來一個男人,那是個高大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出頭,儘管面容英俊,但身上有一股肅殺之氣,眉宇間盡是軍人的冷硬和戾氣,看上去很不好惹,他穿着一身迷彩服,肩上扛着槍,嘴裡叼着煙,從燃燒的森林裡走出來,表情閒適的跟散步一樣,最奇怪的是,他一隻胳膊抱着自己的棉外套,外套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那男人也看到了他們,他皺了皺眉頭,但是腳步沒停,朝他們走了過來。
男人停在阿布面前,從懷裡摸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對着紙看了幾眼,“哦,就是這隻貓,你們就是從雲南來的那夥人吧。”他舉了舉那張紙,正是他們的懸賞令。
成天壁拿槍指着他,“什麼人。”
那人挑了挑眉,“別拿槍指着我,找死是不是。”
成天壁冷道:“你覺得現在開槍,是誰先死?”
那人看了看形勢,確實對自己不利,但他沒有一絲擔憂的表情,把懸賞令扔到了地上,“跟我回去吧,我們是來接你們的。”
“什麼?接我們?”
“嗯,叢震中,讓我們來你們。”
叢夏驚訝道:“叢……真的?”他二叔派人來接他們!叢夏一時高興的不知作何反應。
莊堯則挑了挑眉,“‘我們’?”他看了看那人周圍,沒有除那人以外的任何人。
單鳴掀開自己的棉外套,“還有他。”他抖了抖胳膊,“你他孃的別睡了。”
衆人的目光全都往他抱着的棉外套看去,那外套裡露出一個腦袋,一個大約一兩歲嬰兒的腦袋,一個從燃燒着大火的森林裡走出來的男人懷裡抱着一個嬰兒,這還不是最詭異的,最詭異的是那嬰兒頭上長着一對金色的角,形狀有點像鹿茸,但更像是古代傳說中的龍角。
那長相極其精緻的嬰兒睜開了眼睛,瞳孔是血一般的紅色。
成天壁和莊堯異口同聲地道:“龍血人。”
作者有話要說:滿意你所看到的嗎,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邪魅狂狷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