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2

含笑關山月

“爲什麼?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恨你,恨上官長玉那個賤女人。”

“住嘴,不准你罵我娘。”蕭暮之突然怒喝,整個人開始掙扎起來,蕭雪海手中的匕首就那麼凜冽的插下去。

錦布的撕裂聲,匕首插在了錦被上,飄出了柔軟的棉絮。

就那麼直直的從蕭暮之眼前插下,就差那麼一點點。

凌厲森寒的刀鋒不斷在蕭暮之眼前閃着兇光,蕭暮之連眨眼都不敢,因爲一眨下去,雙眼就會含住匕首。

好準!好快!好狠!

蕭暮之立刻將頭後揚,避開那插在錦被裡的匕首,隨即匕首被一直雪白的手拿在手中,那隻手慢慢移到蕭暮之的背部。

蕭暮之渾身僵硬。

刀鋒順着脊背劃下,衣物被靈巧的割破,露出男人光滑緊緻的背部,以及那一條血紅的痕跡。

蕭暮之忍不住雙眼發顫,這個男人瘋了。

他感覺自己會被他活活的分屍。

匕首的尖端緩緩下滑,一點一點剝掉衣物,露出蜜色的肌膚,蕭雪海的眼神完全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他的匕首順着脊背下滑,他的眼前卻看着蕭暮之。

享受着男人的恐懼與心靈的痛苦。

然而,這還不夠!

他繼續用那好聽的聲音殘忍的說着:“知道我爲什麼特別恨你嗎?”

“呵呵,十年前,我才十歲,母親用盡一切手段才湊到微博的路費帶着我到了大盛的都城,到了將軍府外。那時我以爲,母親終於可以見到父親,我們終於不用在受苦,可是你猜最後怎麼樣?”

“最後,我母親被你母親狠狠的踢出了將軍府。”蕭暮之眼神一動,依舊不敢相信。

他不願意相信。

自己最尊敬的父親難道是一個負心漢?

自己的母親難道是那樣一個惡毒的女人?

“不、不,你騙我,蕭雪海你要殺就殺,不要用這樣的卑鄙手段。”原本悲傷和痛苦統統被隱瞞起來,蕭暮之眼神冰冷的說道。

他希望蕭雪海承認他是在騙自己。

可是……

沒有。

蕭雪海已經再說,甚至在看到蕭暮之隱藏的痛苦後說的更瘋狂,更開心,一字一句字字如一把利劍刺在了蕭暮之的心頭。

“從我生下來,我就像個怪物一樣被人欺負,我和母親窮的幾天吃不到一頓飯,那時看着別人家的孩子受欺負總會有哥哥保護,我就在想,我的哥哥也會一樣保護我。”

“你知道有一天我們餓的過不下去了,我娘是怎麼做的?她出去賣……她賣一夜就可以得到三個番薯,就可以讓我活三天。”

蕭暮之閉上眼,淚水悄悄的濡進了鬢角。

“有一天,一個富家老爺看上了我娘,我娘跟他做了比交易,一個月後,我娘帶着銀子傷痕累累的回來,然後帶着我去了大盛。”

“對於我來說,大盛就是一個傳說中的地方。在那裡,我的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將軍,我不再是一個人人欺負的野種。我還會有一個哥哥,他會在別人欺負我的時候保護我。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

匕首已經在脊柱上劃了一條淺淺的血痕,在深一點……就可以讓一個人終身癱瘓。

但他並沒有下重手,而是一路緩緩往下,直到停在了若隱若現的股溝前,然後在緩緩往下。

蕭暮之驀的睜開眼,聲音顫抖:“不要……”

蕭雪海俯下身,緩緩問道:“爲什麼打斷我的故事?”

蕭暮之搖着頭,道:“不要在往下了,我、我信,唉……”一聲嘆息,飽含了多少悲傷無奈。

蕭雪海卻冷笑起來,將匕首放到了蕭暮之被禁錮的雙腳間,冷冷道:“你說,如果你成了廢人,你這個將軍還當的下去嗎?”蕭暮之漆黑的瞳孔逐漸放大,看着蕭雪海絕美的來上露出瘋狂。

“啊——!”慘叫升不可置信的從蕭暮之口中傳出。

“啊——不——嗚。”蕭暮之張着嘴,卻只能發出破碎的語調。

渾身抽搐的捲曲在一起,被挑斷的經脈並沒有流太多血,卻足以讓一個堅強的人痛苦到生不如死。

最初的慘叫過後,蕭暮之咬着脣,咬的鮮血淋淋,沒有再發出一絲聲音。

直到他蜷曲的身體舒展時,露出的臉已經慘白如紙,汗珠一滴一滴的滑進鬢角。

然後蕭暮之聽到了機關扣動的聲音,禁錮雙腳的束縛消失了。

隨即雪白的髮絲滑落到他的臉龐上,一雙冰涼的眸子正一動不動的盯着他。

蕭暮之撐起上身,看着蕭雪海手中逐漸逼進的匕首,不由握住了腰間的長鞭,赤龍鞭是要人命的。

但他這一鞭卻揮不出去。

他……很可能是自己的弟弟。

原來有時候,神兵利器也會失效。

隨即蕭雪海抓住了他的一隻手,殘忍的以極緩的速度挑割着經脈。

他在磨,用刀韌將斷裂的地方磨的殘破不堪,因爲他知道,世上有一種神醫可以讓挑斷的經脈重新連接起來,因爲他身邊就有這樣的神醫。

所以他割的很慢,斷絕了一切後路。

蕭暮之想大叫,但卻死死的咬着脣,任由鮮血染紅了脣瓣。

望着躺在牀上不住痙攣的男人,蕭雪海興奮的面上起了紅暈,他扔掉刀扯着蕭暮之凌亂的長髮,繼續說道:“大盛啊,真是個好地方,上天將所以的好條件都賦予了它。我們的後才知道那個男人在邊關未歸,上官長玉接見了我娘,當時我就躲在偏殿裡,然後我隔着湖水遠遠看見了你。”

“你穿着寶藍色的衣衫,就像是澄澈的海水,靜靜的坐在柳樹下看書,沉穩俊朗,真是完美的大哥形象,我當時就看呆了。我想過去告訴你我是你弟弟,我很餓,想吃你桌上的糕點,你會餵我對不對?別人家的哥哥都是這樣的。”蕭雪海撫着蕭暮之的面龐,神色彷彿又變成了客棧那個溫柔的男子。

蕭暮之沒有睜眼,忍下了一切痛苦。

“可是你好乾淨,我卻很髒,所以我想將自己洗乾淨,用冰冷的湖水洗臉洗手,可是等我洗乾淨的時候,你懷裡卻抱着另一個孩子,你哄他玩,抱着他轉圈,給他喂吃的,他長的粉雕玉琢,乾乾淨淨的像顆珍珠,可是我也是你的弟弟,爲什麼……爲什麼你溫柔的眼神只給他,爲什麼你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