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龍驤團中的一期、二期、三期分得很明白,劉錫命又故意將第一曲和第二曲的主官全部安排成一期生,第三曲、第四曲則主要是二期生,其目的就是爲了挑起他們之間的競爭關係。
至於以後會不會因此形成小團體,劉錫命則自有打算,等到部隊訓練的差不多時,恐怕又要進行新一輪擴編了,那時再將他們打散重組就行。
這些上位者的陽謀,劉錫命現在是越用越熟練,似乎一轉變了身份後,這些東西自然就會了,讓劉錫命好一陣感嘆,屁股決定腦袋,鍵盤俠誠不欺我。
少年們的思想還沒有成年人那麼複雜,大家也就是有些爭強好勝,不想被落了面子,因此這一段時間以來,四個曲的曲長那是鉚足了勁互相攀比,今天你這曲跑步得了第一,明天我就要在射擊上壓你一道才行。
現在新兵曲被當衆批評,可以算做二期生棋輸一着,因此這兩個曲的隊官才這麼喪氣。
劉錫命靜靜地站在臺上一言不發,任憑几個曲的隊官竊竊私語。
等到新兵曲再次變得隊列整齊後,他才往前走了一步講道:“安靜,今天講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你們的團思政官於永凱馬上就要擔任南充縣巡檢一職,我決定先將第一曲劃入巡檢司麾下,聽從於永凱的調遣,往後每隔兩到三個月,第二曲、第三曲依次進行輪換,現在先請於永凱講兩句吧。”
於永凱沒想到劉錫命還安排了這一出,之前可沒有說過有這項議程,他看了看劉錫命的眼睛,突地想起昨天在縣衙的事情來,頃刻間,他知道了劉錫命這麼做的用意。
“各位兄弟”,於永凱整了整衣衫,上前說道:“剛纔大家都稱呼我爲於巡檢,我覺着不太舒坦,我於永凱生是龍驤團的人,死是龍驤團的鬼,請大家以後還是叫我的名字或者是于思政也行。”
劉錫命站在旁邊,嘴角輕輕揚起,瞟了瞟鎮定發言的於永凱,一下子回想起了當初在那間破屋裡的時候。
現在也可以算的上是龍驤團的關鍵節點,劉錫命聽取了上次蘇謹的獻策,將自己的戰略部署規劃爲“藏兵於官軍之中,建勢於朝堂之上”。
這麼一來,以後勢必有更多的人會擔任朝廷的官職,但是能不能一直把握住這些人,劉錫命現在也心中沒底。
於永凱作爲團裡第一個擁有官職的人員,他的做法和態度勢必會影響以後的其他人,現在他這麼表態,起碼算是開了個好頭。
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於永凱瞥了瞥劉錫命,繼續說道:“不僅僅是我個人的稱呼問題,作爲團思政官,我要對所有團員強調,我們的一切都是二哥給的,你們、你們的家人全都是二哥在養活。以後到了巡檢司,肯定會有各種人來拉攏分化我們,但是你們記住,‘一切行動聽指揮’、‘所有權力歸於二哥’這兩條永遠不會變,有敢吃裡扒外的,老子第一個饒不了他,聽明白沒有。”
“明白!”
隨着於永凱聲嘶力竭的喊出來,龍驤團五百多號人全都跟着吼了起來,震的旁邊的屋檐撲簌撲簌地掉了幾片灰塵。
劉錫命心裡不知道有多滿意,對於永凱更是刮目相看,他馬上拍了拍於永凱肩膀,雙手下壓,示意大家不要這麼激動,自己上前調侃道。
“永凱是當思政官當出職業習慣了”,哈哈哈,底下一陣鬨笑。
“兄弟們心裡怎麼想的,我心裡清楚,對於你們,我劉錫命是一百個放心。但是于思政有一條說的好,咱們龍驤團都是一等一的好兵,到了外面一定會有人來拉攏分化我們,到時候別人給你們塞銀子、塞女人,你們要還是不要?”
“不要”,一幫士兵被劉錫命描繪的語氣逗樂了,大聲笑着回答。
劉錫命“呸”的一聲,做出誇張的表情:“我信你們個鬼,什麼不要,我都想要,還別說你們。”
“哈哈哈”,場上衆人捧腹大笑。
“但是你們記清楚了,這錢拿着燙手,甚至可以說要命,咱們龍驤團自有龍驤團的規矩,其中的底線就是,嚴禁吃!裡!扒!外!”
“別以爲出去了就不是我的兵了,你們無論走到哪兒,李敬思這個軍法官都能管的到你,到時候可別埋怨我沒有提前提醒過大家。”
一衆士兵發現劉錫命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大家的笑容漸漸消失,場面轉而變得十分肅靜。
誰知道劉錫命馬上又笑了起來,“好了,說完了第一件事,再來說第二件,從今天起,咱們全團開始換裝。來人,把盔甲擡上來。”
李彪等親衛穿着魚鱗齊腰甲,頭戴鳳翅尖頂盔,擡着幾十箱盔甲兵器慢慢走到臺下。
龍驤團之前也有統一服裝,不過都只是青黑色短袍,現在披上一件半腰式鎧甲,將一衆親衛襯托得更加威武。
“譁”
士兵們一下子沒忍住,全都驚叫起來,之前就聽說團長買了一批軍械盔甲回來,卻一直沒聽到要換裝的消息,如今突然擺在大家眼前,看得大家紛紛眼熱。
劉錫命嘿嘿一笑,命令每個曲的屯級以上軍官出列,由自己親自爲他們授甲。
“團思政官於永凱,接甲。”
“喏”
“好好努力,給弟兄們做好表率。”
幾十個軍官挨個上前領取盔甲,劉錫命則是裝逼地將每個人都鼓勵了一番,至於普通士兵,由於人數太多,就只能由各自的屯長和隊官授甲了。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需要領取魚鱗齊腰甲,只有臨戰時站在前排的長槍手和刀盾兵才用得着,至於火槍手,則是穿青棉布齊腰甲,表面是硬布鑲嵌鐵釘,也具有一定防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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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今天縣衙裡是出什麼事了,怎麼來了這麼多兵?”
“莫不是又有流賊打過來了吧,老王,我先走一步。”
……
十一月初六這天,南充縣衙門前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上百號頭戴黑色折沿氈帽、身着青衣戰裙的兵丁將衙門前堵了個嚴嚴實實,這幫人看見有想看熱鬧的路人便怒目而視,嚇得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
然而在縣衙裡面,卻又是另一番場景,大堂一邊的議事廳裡,坐了兩個身着綠色官服正在寒暄。
“宋老弟,你也接到縣尊的令了?”
“嘿嘿,可不是嘛,小弟我可是把麾下六十多個弓手全拉回來了。郭老哥,你這邊有多少?”
“跟你差不多,五十多號人還是有的。”
“嘿嘿,那正好,今兒個咱們兄弟給這新來的擺個下馬威,也讓他知道知道,縣裡一畝三分地還是咱們老哥倆說了算。”
“那可不,要想吃肉,那就得跟在咱們後邊。”
這兩人正是南充縣現任的兩個巡檢宋琪和郭泰,這兩家從各自曾祖父起就一直佔着南充縣巡檢的職務,可以說是縣中一霸。宋家主要是利用職務買賣私鹽,郭家則是佔據南充與成都之間的要道,盤剝過往商人。
郭泰伸了個懶腰,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今天幫縣尊站站場子就算賣了他面子了,往後該怎麼地還是怎麼地,謝家也不是好惹的。”
宋琪陰險一笑,這想法正合他意,自己安安心心賺錢多好,何必摻和到這些爭鬥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