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我到機場了,還有20分鐘就到家。本文由……首發晚上想吃什麼?”

沈昌珉聽着女朋友打來的電話,心情很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吃火鍋,超辣的那種~”

“誒?我還打算自己下廚呢,要出去吃嗎?”金明帶笑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剛下飛機就去買菜做飯,太辛苦你了啊~不過這種肉麻話,打死沈昌珉也說不出口。所以沈昌珉只是笑了笑:“在外面吃完,還可以去看電影或者散散步,不是很好嗎~”

金明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好是好啊,不過爲什麼又是火鍋啊?你吃不膩嗎?明明就有很多更好吃的東西……看電影改明天吧,好久沒見,吃完飯散步聊天更好呀……”

他就是喜歡火鍋不行嗎?這個壞丫頭,估計早就忘光了吧,某些事……沈昌珉笑着跟女朋友聊着些瑣碎的日常小事,手上拎着給父母妹妹買的禮物,隨着他走路的節奏在腿邊晃動着,腳步輕快而愉悅。

正走到轉角的時候,“砰”地一聲砸東西的巨響傳來。響聲之大,連手機那頭的金明都被驚動了,她着急地追問:“發生什麼事了?阿沈你安全嗎?”

沈昌珉鎮定地安撫了她一句:“我沒事,等我去看看。”然後小心地探過身體,朝聲音傳來的地方張望了幾眼。

沈昌珉瞪大了眼睛。

幾個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孩子在瘋狂地砸車,往車上潑油漆,用堅硬的東西在車上亂畫。

沈昌珉望着那些神態癲狂的女孩,輕聲對電話那頭的金明說:“是anti。而且她們砸的那輛車……是爸爸的車。”是06年底因爲他們表現很好成功登頂後,公司獎勵給他的奧迪,他覺得自己平時用不了幾次又轉送給爸爸的那輛車。

金明冷靜地對他說:“你不要衝動,打電話報警就可以了。不要跟她們直接接觸。萬一你們起了衝突,對藝人來說都會變成很麻煩的事情。”

“我知道。你先回家,等我處理好再聯繫你。”沈昌珉邊說邊轉身離開,結束跟金明的通話就報了警。然後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打電話到家裡,正想告訴父母不要下樓撞上那些anti,結果還沒開口就聽到媽媽活潑歡快地聲音:“兒子啊~今天就不要回家了,明明不是來韓國看你嗎?去約會吧~爲了媽媽的孫子,好好和明明相處。這幾天你都住明明那邊,不要回來了。回來我也會趕你出門的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沈昌珉正要說什麼,卻突然看到兩個妹妹從前面的街道上經過。身上帶傷,看起來很狼狽。他的心一下被揪緊了。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妹妹們一向乖巧懂事,從來不在學校惹麻煩。會這樣被欺負,一定是跟他這個不稱職的哥哥有關。而媽媽突然間不讓他回家,也是不想他看到樓下的anti吧。他們一起瞞着他,不想讓他爲家裡擔心。而他如果不是今天剛好看到了,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家人爲他承受了什麼?

沈昌珉強笑着,不想讓媽媽聽出他的哽咽:“秀妍和智妍在家嗎?替我跟她們說一聲對不起。說好了,要回來看她們的。”

金明打開門的時候,沈昌珉拎着一個禮品袋,失魂落魄地靠在她的門口。他擡起頭看金明,眼裡有淚光點點,神情憔悴到令人心憐:“可以收留我幾天嗎?”

金明不說話,伸手抱住他。

清點他帶過來的那袋東西的時候,金明居然發現了兩個芭比娃娃。她舉起來對沈昌珉搖了搖:“這該不會是你給秀妍智妍買的禮物吧?”

沈昌珉正在把自己換下的鞋子端端正正擺放進鞋櫃裡,聞言擡起頭看向金明:“是啊。”

金明失笑:“你給高中女生買芭比娃娃?已經過了喜歡這個的年紀了吧?”

“是嗎?我不知道,我還以爲女孩子都喜歡這些……”沈昌珉表情有些失落:“出道後就很少回家,不知不覺中妹妹們都長成大姑娘了。她們平時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有什麼煩惱,這些我統統都不知道。每次回家見到,也不知道該跟她們聊什麼。我是個很糟糕的哥哥對吧?”

金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注視着沈昌珉:“今天發生了什麼事?要跟我聊聊嗎?”

“……之前,我從沒想過放棄。我知道一旦我放棄了,東方神起就徹底不存在了,允浩哥一直以來的堅持也就完蛋了。我也不想讓某些人覺得,我被他們打倒了。”沈昌珉平靜地陳述完今天發生的事情,然後說:“除非我自己選擇放手,誰也不能讓沈昌珉低頭。”

“但是,我怎麼能自私地爲了成全我的自尊,就讓家人被連累被傷害!”沈昌珉強忍淚意,死死地握緊了拳頭,眼神自責而悔痛:“萬一,萬一爸爸媽媽還有秀妍智妍因爲我而……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金明望着沈昌珉青筋暴起的拳頭。她知道其實沈昌珉的家人未來沒有出事。但是她從來就沒有迷信過這個“未來”,未來是由人去創造的。何況這是在anti可以幹出任何事情來的韓國。事關家人,誰可以心懷僥倖!

“你知道的,我只想你過得開心。”金明握住沈昌珉的手:“如果你想堅持,那麼我們就一起來想辦法面對。如果你想退出,那也沒關係。我隨時可以放棄一切跟你一起走。出國也好,留在韓國做一對平凡的戀人也好,反正我總是會陪你的。”

沈昌珉迎向金明的目光。她的眼裡柔情似水,又包容堅定。

啊~就是這樣,明明是比他年紀還小又柔軟的女孩子,卻經常讓他產生安心的感覺。沈昌珉反握住她的手,拿起來在嘴邊親了親,然後望着她笑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

結束了這周的全部工作,金恩和高高興興地回到家,卻發現家裡沒人。給鄭允浩打電話,幾個手機號全打不通。這很不正常。鄭允浩怎麼會關機呢?金恩和警覺起來。她立刻又聯繫鄭允浩的經紀人,不動聲色地套話:“成旭哥,允浩哥這兩天忙嗎?你現在跟他在一起嗎?”

“沒有啊。”黃成旭渾然不覺:“最近的行程都取消了,允浩和昌珉被放假在家。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想知道接下來允浩哥忙不忙。”金恩和笑眯眯地又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在這種關鍵時期,鄭允浩身上的責任很大。沒搞清楚事情之前,金恩和不會一驚一乍地鬧大。她又打電話到光州鄭家和首爾金家,兩邊的家人表示這兩天鄭允浩沒有回去過也沒有聯繫他們。

打給沈昌珉,沈昌珉的電話沒人接。

這個時候,金恩和才意識到事情嚴重了。

她毫不猶豫地打給李秀滿,知道了他們那天的談話內容。掛上電話,她迅速地又打給金明。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金明注意到來電顯示。她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浴室門,接通手機走到廚房去說話:“……是,阿沈他是在我這裡。”

“他怎麼不接電話?是被anti騷擾了嗎?”金恩和着急地問。

“阿沈他……最近不太好。”金明心情很沉重:“沈伯父的車被砸了,秀妍和智妍兩個妹妹在學校裡被同學欺負……做這些事的並不是anti,而是cassiopeia。當初她們飯的有多狂熱,如今就有多瘋狂。韓國目前局面的慘烈,我根本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阿沈現在不敢回家,就是怕自己給家人帶來更多麻煩……阿沈的家人一點都不怪他,在外面遭受了什麼,也從來不在他面前談論。每次他回家,總是表現得開開心心的。但是他的家人越是這樣體諒他,他越是自責。恩和姐,你是知道阿沈的個性的,他最討厭的就是因爲自己而連累別人,也最痛恨自己無能無力。”金明停頓了一下。雖然她明知道熬過這道坎,她崇拜的鄭允浩和東方神起會因爲他的決定留下而起死回生。但是真的看到此刻沈昌珉煎熬痛苦的模樣,她早就把這些理智的考量拋諸腦後。

即使將來沈昌珉看起來過得很不錯,擁有無限光明坦蕩的人生,那也是一個站在遙遠距離上的“外人”曾看到過的。但作爲沈昌珉戀人的她,只問沈昌珉內心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所以,她並沒有鼓動沈昌珉留下,哪怕她是個浩飯。

她終究是個自私的女人。

金明坦誠地告訴金恩和:“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阿沈有一天說想放棄,想要退出娛樂圈,請你不要責怪他,也不要強求他。”

金恩和沉默了片刻,然後問:“他後悔進入sm,後悔做東方神起了,是嗎?”

“不是。”金明否認:“他現在沒有。可是如果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當他無法堅持下去的時候,那一定是因爲他有必須放棄的理由。”

退出娛樂圈就是退出東方神起。如果連沈昌珉都放棄,鄭允浩就是真的只剩他一個人了。一個被所有隊員拋棄的隊長,簡直是個笑話不是嗎?金恩和自嘲地一笑,心底卻爲鄭允浩浮上無限悲哀。

隔着時空的距離,兩個女人爲自己的男人在手機兩端無聲對峙,各有各的堅持。

金恩和望向窗外,窗外夜色沉沉,路燈照在光禿禿的樹幹上,一片葉子也看不到。11月下旬的韓國,夜晚室外那麼的冷。允浩哥他現在在哪裡?有沒有在溫暖的地方安全的待着?有沒有穿得厚一點?

她瞬間下了決心,果決地對金明說:“不管昌珉他現在怎麼想。請讓他一直呆在你那裡不要離開,直到我去見他。我馬上就到。”

風塵僕僕敲開金明家門,金恩和就看到沈昌珉穿着家居服,安靜乖巧地蹲在客廳地茶几後面吃麪條。

沈昌珉擡起頭看向氣勢洶洶走進來的金恩和。他眼睛乾淨而澄澈,靜靜地仰頭望着金恩和不說話。

看着他尚且稚嫩的臉,金恩和甚至能清晰地從他身上找到許多年前,第一次見到的那個青澀少年。他倔強地對她說“我不想做明星,可我不想輸”。

沈昌珉今年出道六年,sm現役組合資歷最老,韓國歌謠界的大前輩,亞洲topstar。

沈昌珉今年21歲。

金恩和忽然就一點也不氣了。準備了滿肚子用來說服他的話,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金恩和慢慢走到沈昌珉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回望沈昌珉的眼睛:“我並不是來要求你留下的。我只是想請你幫幫鄭允浩。他現在很痛苦,可是我幫不了他。u-know允浩現在最需要的人不是我,不是任何人。他唯一需要的人是最強昌珉。不管你以後還願不願意把東方神起的身份堅持下去,請你,至少在現在,不要放棄他。”

沈昌珉定定地看着金恩和,眼睛裡突然有了神采:“允浩哥呢?”

眼淚在她眼眶裡來回打了幾個轉,但是金恩和把這些淚珠又全部趕了回去:“他不見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沒有留下任何信息,一個人走了。”

沈昌珉丟掉筷子,果斷地站起來:“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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