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已近,飛奔的馬隊之中,出現了武教頭的身影,我此時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極力控制住激動的心情將弩箭從槽中取下,他們以跑過我的埋伏點,本來那繃緊的神經突然放鬆,全身也跟着一放鬆,害得我差點從樹上掉下來,我一把拉下蒙在面上的那塊都能擰出水來的厚布,深深的吸了口乾爽的空氣後將那張大弩往身後一背,緩緩的爬下樹來。
一天之後我也趕到了哈莨鎮,剛來到鎮東的二里屏處就見我那匹雜毛馬正悠閒的在草地上吃着草,旁邊的樹下坐着的就是輕輕,此時她身上穿的並不是平常慣穿的衣服,而是一套通體泛着銀光的波斯鱗甲,她已發現是我來了,緩緩從樹下站起,我再一次被眼前的她驚呆了。
她坐在地上時這件甲還看不太明白,此時我纔看明白,此甲製做的太漂亮了,頭頸處是高聳的護頸圈,肩膀處是兩個球型的亮銀色護肩,胸前護心鏡光可鑑人,鏡中間還雕着一顆猙獰的獅頭,纖腰間的黑色束甲帶也有個獸頭,但我卻不認識,不光是這些,在此甲所有非鱗片的位置上,還佈滿了怪異而精美的波斯花紋。
此甲穿在她身上顯得輕輕越發的剛健美麗,英氣逼人,我在欣賞這美景的同時不由得有點相形漸濁,但也更堅定了我的決心,這麼好的女人一定要緊緊抓在手中。
武教頭說大海帶領的人馬兩天後才能到這裡,所以我和輕輕就臨時找了個地方先住了下來,房子很好找,哈莨鎮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因爲打仗所以百姓們都跑光了,我倆挑了間看上去最高大的屋子,拉着戰馬就住了進去。
輕輕極愛乾淨,到哪裡都要先將屋子收拾一番,我也想幫她,但她卻不讓我插手,所以也只好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看着她的身影沒完沒了的嘿嘿傻笑上了。
兩天後的下午我倆正坐在屋頂上四處觀查時他們出現了,遠遠看去有一個百人隊護衛着20幾輛箱車,看那穿戴全是波斯人的打扮,等走近後我看清了,領頭走來的正是大海。
輕輕此時站了起來,翻身跳下房頂後迎上前去,那大海見到輕輕後很是親熱,但對我卻只是點了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看來他倆早就認識,我在旁邊心裡酸溜溜的,也不光是對那大海,自從我見到輕輕後就瞅她身邊所有離的比較近的男人不順眼,都成習慣了。
這個百人隊歸一個名叫哈梅爾的百夫長統領,是個會說漢話的彪悍回子,我們這邊,只有五個人,現在算上我和輕輕也才七個,護送的這20多輛大車中全是些老弱婦女和孩子,還都大包小裹的帶了好些東西,雖然此行有龍組之一的大海坐鎮,但我還是從心裡往外的擔心,這太託大了吧?一但遇見敵軍打沒法打,跑沒法跑,那時可怎麼辦哪?
我與大海說過這事,大海緊皺着眉頭,但卻沒跟我說什麼,半個月後,派到前面的探馬突然慌張的跑了回來,在哈梅爾面前說完情況後那哈梅耳臉色就變了,我心中暗吃了一驚,果然,那哈梅爾過來跟大海說本該三天前就等在前面的500名回兵蹤影不見,下面該怎麼辦時大海的臉色也變了,只見他低頭想了一下後道:“多派探馬四面哨探,咱們馬上改道”。
我此時回頭看了眼這長長的大車隊,知道麻煩要來了,接應的人馬過了三天都沒到,看來他們出事了,這樣說來,我們的行蹤恐怕以被敵軍知曉。
晚間下寨時大海將我們幾個和那哈梅爾都叫到他的帳內,此時他的帳內點着兩隻牛油巨燭,一張羊皮地圖就鋪在地上,我們幾個都坐好後大海才指着地圖道:“我們現在的地點是這裡,如我估計的沒錯,現在前路以被敵人切斷了,只有改道才行,這裡是猩猩峽,急行軍三天可到,我們明日一早就向這個方向走,哈兄你傳令給所有的老幼人等,讓他們將所有的無用東西全埋掉,在讓你手下的兄弟們休息好,剩下的三天恐怕沒有睡覺的時間了”。
那哈梅爾站起身來向大海行了個回教禮後道:“是,我這就去傳令,大海兄,我不是將軍的,也不姓哈”。說完笑了笑出帳走了。
大海見他出去後搖頭低聲道:“咱們這次碰到麻煩了,現在人單勢孤,大家要多加小心,我現在不敢確定咱們的隊伍中有沒有敵軍的眼線,所以剛纔沒與那姓哈的說實話,咱們明早改道後在改另外一條路走,目標是阿姆河邊的白狼灘,這一路急行軍大家要仔細觀查那羣回子兵中有沒有人沿路留下暗記,若發現有人留暗記就在當晚密拿了他”。
我們幾個默默的點了點頭,大海又對輕輕道:“妹子,車中那些女眷的動靜就全靠你了,他們的教規太。。。。太過份了點,咱們這些人插不上手”。
輕輕笑着點了點頭,此時我有些忍不住了,張口對大海道:“你看究竟像哪裡出的紕漏?不找出來太被動了”。
大海嘆氣道:“這個紕漏應該不是現在咱們的人中出的,現在波斯人已從暗殺回軍將領發展到連這些人的家眷都不放過,所以那些回子們纔想讓我們將此次回中土的,計劃不是咱們自己人定的,乃是一些回軍中的高層人物所爲,我早就懷疑他們那些人中有內鬼在做祟,現在管不了這許多了,既然以出來了要走哪條路就是咱們說了算,先繞一下再說,大夥下去歇着吧,明天開始有咱們累的”。
第二天剛矇矇亮我們就開始趕路,只走了一個多時辰,大海就突然下令改道而行,改道後前進的更快,整個隊伍一句說話的聲音都聽不道,只有車輪和騾馬發出的聲音時有出現,我騎着雜毛馬在隊伍的前後來回奔跑着,兩眼不時的瞄向這些正在趕路的回兵,這羣回兵的臉上都平靜的很,沒有看上去眼珠亂轉左顧右盼的那種,看來大海說的對,問題也許真不是我們這裡的人出的。
當天晚上我們也沒宿營,只是在趁着飲餵馬匹的時候啃了口乾糧,敵軍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動靜,但我有種感覺,他們不久後就要來了。
第二天上午辰時左右,探馬來報說 後面50裡處出現一隊騎兵,人數大約在1000左右,此時大海掏出懷中的地圖皺着眉開時思索,我催馬在他身旁走了一會後道:“你給我30個人,我去把後面的追兵退了”。
大海聽到我這句話後驚呀的一擡頭,然後問道:“你 有把握嗎?只憑30個人夠嗎?。”
其實早在昨天我就在考慮怎樣退追兵的問題了,見他問起,就將早就想好的退敵之策說了一遍,大海聽完後想了一會才道:“計策很好,只是內部的細節不好掌握,你去試試吧,若不行就馬上引他們到前面的黑松林,我自有辦法應付”。
我點頭道:“好,事若不成就去我就領他們去黑松林找你們,你讓人把那車菜油給我留下,再去與那哈梅爾說一下,讓他幫我選30名弓箭射的好的人,再讓他也留下幫我翻譯一下。”
沒過多久那哈梅爾就領着30名回軍壯漢來到我面前,我見他們人來齊了,笑着對哈梅爾道:“麻煩哈將軍幫我翻譯一下,一定要翻譯準確,還請哈將軍多多費心。”
那哈梅爾見我仍叫他哈將軍不禁皺眉苦笑,見我說完後點頭道:“燕兄弟放心,我一定諸字逐句的斟琢。”
我微微一笑,然後指着那車菜油道:“大家每人隔20丈的距離站好,各在自己的位置上撒一些菜油,要將菜油布成橫線連在一起,用不着太寬,然後準備好火種看我的手勢,我若舉起一條胳臂就後退30丈外,不要管我在哪裡,直接在原地放火,然後用弓箭擋住敵軍來路,若舉兩條胳臂,那就馬上在撒油處放火,然後撤去黑松林就是了。”
哈梅爾翻譯完後,那些回回軍臉上並沒有害怕和吃驚的表情,見此情形我很高興,用人就要用這樣的,聽見對方人多就哆嗦的怎麼行。
安排完後我打馬就向敵軍來的方向迎了上去,跑了大約20裡地,前面傳來的馬蹄聲以如雷鳴般的震耳,我尋了個高坡爬上去一看,只見幾裡之外如飛般跑來一隊騎兵,人數就像那探報說的,沒1000也有個800多,當先是10幾名尖兵,都騎着高頭大馬,身上的甲冑光亮耀眼,一看就是正規的騎兵隊。
看到這我嘆了口氣,憑他們的裝備,就是一對一我們那100個回兵恐怕也不是對手,此時在多想也是無用,我拿出小絞盤摘下背後那支還沒用過的大弩,邊催馬下坡邊開始上弦,那10幾個尖兵以發現我了,跨下的戰馬催的更急,我上好弩箭圈過馬頭等着,見他們進入射程之後,扣動弩弦就射了過去。
我射的是其中一人的戰馬,那人的馬被射倒後並不慌張,馬還未全倒地就一躍躥上了後面的備馬,將坐上去時手中彎刀一揮,連着死馬的繮繩以被他砍斷,我暗贊,這纔是正規軍的樣子,不用試了,來的1000千人肯定全是精兵。
看清之後我打馬就跑,邊跑邊接着上弩弦,對方在我後面銜尾急追,最近的只有400多步遠的距離,當我留在前面那30人的身影出現時,後面的人不追了,而是勒住馬頭在原地來回遛着,他們身後那1000敵軍追上來了,那尖兵中的一人先來到一名身着重甲的人前耳語了一陣,然後全隊排成幾個橫排怒吼着衝了過來,我見此情形忙舉起一隻胳臂,然後也跟着那30名回兵縱馬向後退去。
對方追的急,我退的卻不是很快,敵軍以衝至離我只有一里地的距離,我還沒到那處集合點,此時對面的火起來了,齊膝的草地加上春天時那不大不小的東風,轉眼間我眼前就是火光一片,我此時催馬狂奔,上身都與馬匹貼到了一處,火燒的雖然很快,但每個火頭間那20丈的距離卻並不能馬上合攏到一起,敵軍也是久經沙場之人,見此情景也跟我是一個心思,人馬分成幾個縱隊,看來也要向那火中的間隙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