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
僵持還在繼續。
蘇涼整個人幾乎都貼着欄杆,何凡宇還在向她逼近,每走近一步,蘇涼的心就跟着高高懸起一分,這會子心幾乎已經懸到了嗓子眼。
“何凡宇,不要再過來了,不要——”
聲淚俱下的哭訴着,眼淚模糊了視線,依稀只能勉強看清向自己走來的這張陌生嘴臉,怎麼會呢,明明就是一個人,爲什麼她會覺得這麼陌生?
眼看着何凡宇越走越近,伸手幾乎就能碰到她,她實在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猛地閉起眼睛,整個身體順勢就往後仰。
即將倒下去的最後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就這樣死了也好,至少就不用再面對這些複雜又不堪的事,徹底解脫了。
她活的真的太累了。
然而...
很多時候想死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至少對她來說就是這樣,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倒下去就可以了。
最後的關頭,何凡宇仍是撲了過來,一把抱住她,硬是將她又拽了回來,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相貼,她幾乎能感覺到他噴張的血脈。
“咕咚。”
是何凡宇吞口水的聲音,這一刻,蘇涼真的覺得自己還不如就死了的好,絕望的閉緊了眼睛,眼淚從她緊閉的眼皮底下流出來,濡溼了兩人的衣襟。
何凡宇的喘息聲也越來越重,她能感覺到他噴在自己臉上灼熱的氣息,所有的這些都讓她心驚,她並不想爲誰守身,可這個男人...是她的姐夫...
他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何凡宇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曾經他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擁有她,卻始終沒有一次成功,現在他迫切的想要擁有她了,可惜...時移世易。
經過了那麼多事,他覺得自己早已擁有了最冷漠的一顆心,可以對任何人任何事無動於衷,冷眼相待,直到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錯了。
面對蘇涼...
他不忍心了。
可他真的又不甘心就這麼放開她,於是把頭埋在她頸間,用力呼吸着她的氣息,緊緊、緊緊地抱着她。
察覺到他久久沒有動作,蘇涼極慢極慢的睜開眼睛,突然間明白了什麼,暗暗鬆了口氣。
房子是按鄉下最普通的兩層樓建的,爲了保證採光或者其他一些原因,二樓的陽臺並沒有裝封閉的窗戶,也就說,他們現在抱在一起的動作很容易就能被人看到。
雖然這裡的人都不認識他們,即使看到了也就當是小夫妻兩很恩愛,可就在山腰下,竟然真的躲了一個人,那人看着陽臺這一幕,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相機,飛快的摁下了快門,迅速拍了幾張之後,似乎又怕被別人發現,趕緊走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蘇涼覺得加諸在身上的力量終於減少了幾分,何凡宇慢慢的鬆開了她,又慢慢的伸手,心疼的擦着她臉上的淚水,“涼涼,對不起。”
看得出來,他是真心道歉的,蘇涼卻只覺得酸楚,淚眼朦朧的盯着他,“何凡宇,放我走。”
何凡宇痛苦的搖頭,“不,我做不到,涼涼,我真的做不到。”
如此。
蘇涼便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冷冷看着他,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何凡宇避開她冷厲的目光,猛地轉身,蘇涼趁機看向身後,這裡是二樓,如果跳下去的話,應該不會摔的太嚴重,或許就能逃了。
這麼想着,她偷偷動了動腳步。
何凡宇像是突然感應到了什麼,猛地又轉過身來,看着開放式的陽臺,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走,回房間,我不能讓你逃走。”
說着,不顧蘇涼的掙扎和反對,連拖帶拽的直接把她又拉進房間,看了看可以從裡面打開的闖出,一咬牙,直接撕碎了牀單,把她的兩隻手反綁在身後,手上做着傷害她的動作,嘴裡卻又在不停道歉安撫她。
“涼涼,不要怪我,我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你和他在一起,不要怪我,涼涼。”
蘇涼再不想看面前這張扭曲的臉,索性閉緊了眼睛,任由酸楚的淚水流了滿臉,爲什麼...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個問題...註定了不會有答案,或許是從蘇定邦、顧銘以及何自清同時喜歡上鬱文的那一日起,就註定了後來會發生的這些事。
愛並不是錯,愛而不得,纔是萬惡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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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城,警局。
靳康直接把顧斯年領到錄像分析室,裡面幾臺顯示屏都在放着不同收費站二十四小時內拍到的過往車輛畫面,有從雲城的各處進口上高速的,也有沿着雲榕高速的各出口的,總數加起來超過一百個收費站,每個收費站平均都有五六個窗口,工作量簡直大到恐怖。
“現在我們把這當成綁架案來辦,會減少很多程序上的麻煩,希望你體諒。”
顧斯年點頭,警局自有自己的一套辦案流程,雖然靳康位高權重,到底也不能逾距辦事,他表示理解。
靳康鬆了口氣,又說:“我已經把蘇涼以及何凡宇的照片給他們看過,放心吧,只要他們被拍到,我們肯定就能找出來。”
顧斯年擰緊了眉頭,並不說話。
這個辦法聽着似乎可行,卻這些監控根本沒有辦法拍到車子的後座,如果他們把蘇涼放在車後座,前面開車的又不是何凡宇,豈不是就算把錄像看爛了,也找不到他們。
不行。
“你之前說在蕭山服務區拍到了他們,我想看看那裡的監控。”
“好,去我辦公室看吧。”
兩人又直接回了靳康的辦公室,用他辦公室配的一臺機器播從蕭山拿回來的錄像。
顯然是比較高的攝像頭拍到的畫面,只見服務區的停車場停了不少車,形形色色的路人你來我往,先是看到何凡宇的車子進了服務區,車子停下,他直接進了便利店,沒一會兒,又走了出來,這一次,旁邊就多了一個蘇涼,何凡宇拉着蘇涼的手,兩人靠的也很近。
顧斯年眉頭一皺。
“爲什麼沒看到她是怎麼進去的?”
靳康搖頭,“不知道,我反覆看了幾遍,都沒有看到蘇涼進去的畫面。”
畫面還在繼續播放,他說完話沒等到顧斯年答應,不由扭頭看他,只聽顧斯年突然急道:“快暫停!”
他趕緊摁下暫停鍵,問,“怎麼了,發現什麼了?”
反正他是沒看出什麼問題。
顧斯年卻突然伸手指着畫面的一個男人,“我認識他,他叫趙光榮,是白羽沫...”
說到這裡,他又突然不說了,靳康正一頭霧水,還想問一句,顧斯年一陣風似的就走了,留了他一個人盯着畫面裡的趙光榮嘀咕,“這男人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