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那些惹事的女人,顧斯年快步走回家,客廳裡沒人,倒是有動靜從主臥室傳出,他立馬跑過去,就看到蘇涼把一隻行李箱丟在牀上,胡亂在往裡面塞衣服。
聽到他的走近的腳步聲,頭也不擡就說道:“顧斯年,我們離婚吧,過不下去了。”
“不可能!”
顧斯年想都沒想,直接一口拒絕,嘴裡說着還不夠,他又大步走過來,劈手要來搶蘇涼的行李箱,蘇涼不肯放,兩個人一番爭搶,最後當然是顧斯年力氣更大,把行李箱搶了過去。
蘇涼索性鬆開手,乾脆把行李箱丟給他,直接就往外面走,“離婚協議書我會寄給你,你放心,我不會要你一分錢的財產,就這樣吧,再見,不,再也不見。”
顧斯年又怎麼會甘願接受這樣的結局,扔了行李箱又追過來,趕在蘇涼走出房門的時候,搶先一步把房門關了,一隻手抵着門板,另一隻手強硬的伸手來抓她。
蘇涼突然劇烈的掙扎反抗,像受到刺激發了瘋一樣,對着他的又踢又打,用盡所有的辦法發泄着心中的怒意。
顧斯年一言不發的忍住了,一隻手固執的始終沒有鬆開她,等她好不容易平靜了,猛地就把她抱進懷裡,狠狠、狠狠地抱緊。
“不離婚,聽見沒有,我不離婚!”
蘇涼覺得累了,也沒有力氣再掙扎了,便任由他緊緊抱着自己,眼中一片悽楚,“那你還想怎麼樣,定山就要破產了,蘇定邦也把命賠給你了,你是不是還舉得不夠,好啊,那你就把我的命也拿去吧。”
她是真的覺得累了,從心底散發出來的疲累幾乎要擊潰她,如果不是強自硬撐着一口氣,她怕她真的會就這麼倒下去。
可顧斯年,爲什麼還不肯放過她,夠了,真的夠了,她不想再理會這些所謂的仇恨,這些事都跟她沒有什麼關係,她真的不想攙和。
顧斯年抿緊了脣,始終沒說話,蘇涼倦了,倦的連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有氣無力的捶着他的肩膀,“放了我,就當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不,不可以,放了你我怎麼辦,蘇涼,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把頭埋在她脖子裡,顧斯年也痛苦的呢喃着,兩條手臂越收越緊。
“那你想我怎麼辦,你告訴我,我又該怎麼面對你,是恨你嗎,可是怎麼辦,我覺得恨一個人真的好累,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無謂的感情上,所以,顧斯年,就當是爲了我好,也爲了你好,放我走吧,我自由了,你也就解脫了,與其像現在這樣自我折磨,倒不如...徹底放了彼此。”
顧斯年靜靜聽着,抿緊了脣死命搖頭,“不,你聽我說,我不能沒有你,蘇涼,我不能沒有你,我不想逼蘇定邦的,是何凡宇,如果不是他想要把你搶走,我就不會遷怒於蘇定邦,你相信我,蘇涼,我不想害你。”
“可你恨我的家人。”
蘇涼悽楚說着,到了現在,她也終於醒悟了,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她不該意氣用事,如果當初在發生那些事情之後,她選擇徹底離開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所以她後悔了,後悔做出那樣的決定,讓自己置身於一個變態的漩渦圈裡。
她想逃,逃的越遠越好。
“沒錯,我恨他們,切膚之痛,不可不報,可蘇涼,這跟你沒有關係,我不恨你,真的不恨。”
他急切的想要解釋什麼,蘇涼眼睛裡只有一片嘲諷,聽到這話,淡淡的勾脣,“可我恨你,顧斯年,我恨你!”
她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顧斯年僵住,更是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直往下墜,她竟然說恨他,恨,恨...
那他呢,他費勁的思考着,這時候,陳男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又浮上心頭,想一個人一百次是喜歡,那他對蘇涼呢,想念的次數早就超過了喜歡,那又會是什麼呢?
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驚到,顧斯年猛地目光一閃,突然鬆開了蘇涼,改爲握住她的肩膀,激動的看着她,兩眼放光,“蘇涼,聽我說,我終於明白自己對你的感情了,那是愛,沒錯,我愛你,蘇涼,我愛你!”
愛...麼?
不知爲何,這麼神聖的一個字眼從她嘴裡說出來,蘇涼唯一的感覺就是想笑,這簡直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他竟然說愛她,難道他所謂的愛就是嘴裡說着動聽的話,卻一直殘忍的做着傷害她的事?
那...這樣的愛,她要不起!
慢慢勾脣,冷笑,“很抱歉,你的愛太沉重了,我想我沒有這個福氣接受,你還是把它留給想要的人吧,放我走。”
顧斯年瘋了,握着她的肩膀瘋狂的搖晃,“爲什麼不相信我,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對你的愛,你說,只要你說,我什麼都可以爲你。”
蘇涼只是看着他,眼睛裡一點點露出嘲諷的光芒,這樣的目光就像是無數根細密的鋼針扎進他的心臟,疼的讓他喘不過氣來,卻始終沒有辦法下定狠心拔掉這些鋼針。
咬牙默默忍受着這些疼痛,“說啊,你快說,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繼續留在我身邊。”
“晚了,顧斯年,一切都晚了,放我走吧,我求求你,放我走。”
這些讓人厭惡的字眼,顧斯年一個都不想聽,他飛快的盤算着什麼,猛地牢牢牽住蘇涼的手,拽着她就往外面走。
“你要帶我去哪?”
顧斯年繃着臉,把她塞進車裡,飛快的發動車子離開,一路上幾乎把車子開的飛起來,呼呼的涼風灌進來,吹的蘇涼臉上一陣生疼。
然後,慢慢的,她就看到了那座高聳的雲城塔,曾經在那個地方,何凡宇從那上面跳下來向她求婚,時至今日,儘管時移世易,她依舊忘不了漫天紅玫瑰飛舞的畫面。
那現在...
顧斯年,你又想做什麼。
彷彿能猜透她的心思,顧斯年偏頭深深的望着她,繾綣出聲,“我會一直從雲城塔跳下來,一直跳到你肯原諒我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