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怎麼相信?”他瞪着赤紅‘色’的眸子,彷彿發怒的獅子般大吼,“你來之前,依依還安靜地坐在‘牀’上看着書,你來之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就生命垂危地躺在急救室裡,你讓我怎麼相信!”
“如果依依出現什麼閃失,你也別想好好地活了!”沖天的怒氣燃燒着他的五臟六腑,讓他失去理智,難以自控。
李暮‘吟’苦苦地笑着,是誰殫‘精’竭慮地留她在國內的,又是誰心急如焚地讓她自己來醫院的,難道這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她的錯嗎?
“你們吼什麼吼,還讓不讓醫生做手術了?”急救室中出來一名護士,憤怒地呵斥,“病人現在的狀況極差,能不能保住‘性’命還是問題,如果因爲你們手術出現什麼差錯,後果誰來負責?”
“你說什麼,護士?”匆匆而來的劉仲全一把拽住護士的手,難以置信地發問。
“我說現在病人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問題!”護士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厭惡地扯開他的手道,“你們家屬保持安靜,不要影響我們工作!”
只聽見“嘭”地一聲,張美華禁不住打擊暈倒在地。
“岳母!”“美華!”李子晨和劉仲全同時驚叫出聲。
現場一片慌‘亂’,李子晨揹着她衝向另一個急診室,劉仲全則小跑着跟着後面,喧囂的長廊瞬時安靜了下來。
李暮‘吟’抱着膝蓋,蜷縮在牆角,看着這一幕幕從她眼前閃過。
這種場景太過熟悉了,三年前的那場生死別離,現在仍清清楚楚地刻在她的腦海裡,讓她呼吸都感覺痛。
大學後,爲了省些房租,她和一個叫貝蒂的‘女’孩在一個位置稍偏地地方,合租了一個年代已久的筒子樓。
進入房內,擡起頭,首先看到的就是牆上‘交’錯的電線,時間太久,它們早就脫掉了外側的絕緣膠皮,‘露’出內側根根細線,灰灰的,土土的,彷彿條條細長的壁虎攀援在牆上,讓人看了禁不住地‘毛’骨悚然。
入秋後,一場場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貝蒂耐不住嚴寒,就打開了家裡僅有的電器,一臺立體式空調。那晚,兩個人在暖融融的室內,很快地熟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室內已經是一片火海,貝蒂砸壞一扇玻璃窗,將她推了出去,她自己卻被房頂上脫落的重物砸倒,沒能出來……
醫院裡,貝蒂臨終前,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氣若游絲地告訴她,“佩爾,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爲自己……活,也爲……我活。”
三年過去了,這句話曾經一次次地回‘蕩’在她的腦海裡,讓她一遍遍地品嚐着生死離別的苦痛……
從此,她怕極了火,各式各樣的火,無論是茫茫大火,還是天然氣竈的火,因爲,它曾經無情地吞噬了她摯友的生命,留給了她一生都不可治癒的傷疤,身體上的,更是心裡上的……
“哐啷”一聲,急救室的‘門’開了,張主任和助手,以及幾個護士滿臉沮喪地出來了,幾個護士好像哭了,未乾的淚痕在燈光下閃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