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了,大片大片的枯葉在寒風中漫天飛舞,久久盤旋,不肯輕易地落下。
李暮‘吟’坐在小徑旁的長椅上,擡頭凝視着暗灰‘色’的天空,心中一陣惆悵。
那些枯葉是不是對這世界還有千絲萬縷的依戀,所以才苦苦地掙扎地,苦苦地抗爭着,不肯落在地上化作顆顆凡塵?
但這個世界,對它們哪裡有一絲一縷的憐惜?
就像李子晨對自己一樣,在他心中,自己永遠是一粒普普通通的塵埃,可有可無,無足輕重。而劉若依卻是璀璨奪目的珍珠,必不可少,彌足珍貴。所以他纔不顧一切地隱瞞着自己受傷的消息以保劉若依周全。
自己真的,真的不想再見到他們。
李傲陽說過,自己也有機會出國留學,那是不是可以考慮考慮出國呢?
但媽媽,媽媽怎麼辦?
一陣冷風拂過她蒼白無‘色’的臉頰,捲起她耳邊兩縷散發。
“暮‘吟’,冷了吧!”李傲陽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從室內走出來。
她慌‘亂’地拭去腮邊的淚滴,彎彎嘴角道,“還好。”
李傲陽在她身旁坐下,將外套披在她肩上,柔聲勸慰,“陳醫師說你的右‘腿’已經基本恢復,不用每天堅持走這麼久的路了。”
“恩,我也感覺好了很多,走路不再那麼吃力了。”李暮‘吟’將雙臂套進衣服內,順承着回答。
“可惜你的膝蓋……”李傲陽晶亮的眸子黯淡下來,聲音之中一陣酸澀。
“你是說我雙膝上的傷疤嗎?”李暮‘吟’看他不語,輕笑出聲,“沒什麼的,傲陽,我不在意這些,現在我的雙‘腿’能走路了,難道你不應該爲我高興嗎?”
若說自己不在意雙膝上的傷疤,那完全是假的,哪個‘女’孩子不愛美?
更何況那兩個傷疤,活像兩隻橫行的蜘蛛,猙獰可怕至極。
但事已至此,除了自我寬慰之外,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李子晨依舊不語,只是用質疑的眼光直直地看着她,彷彿要看透她的靈魂,看透她的心。
她被他盯得心慌意‘亂’,忙轉移話題道:“傲陽,你不是說要給我講講你母親的故事嗎?爲什麼到了現在仍舊沒說呢?”
李傲陽收回目光,臉‘色’微變,“因爲,那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傲陽,這天下的事情複雜萬千,是與非,對與錯,哪裡能分得那般清楚?”
“暮‘吟’,”他陡然提高了聲量,臉上一片猙獰,“如果我告訴你,我母親是可恨的第三者,你會鄙視我們嗎?”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因爲人的愛身不由己,難以自已,一旦你陷了進去,你就再也出不來了。”李暮‘吟’一字一句地說着,眸子泛起一陣陣的‘潮’溼。
傲陽‘迷’茫地望着前方,緩緩開口,“我媽媽和爸爸是在飛機上認識的,那時候我媽媽是個空姐,如‘花’似‘玉’,而我爸爸經常出差,一來二往,兩人就熟識了。”
“我媽媽懷上我之後,才知道我爸爸原來是有妻室的人,但那時她已經辭了工作,又不忍心打掉我,所以就做了見不得人的小三。”
“她一直很還害怕我爸爸的正妻會找上‘門’,所以終日惴惴不安,惶惶恐恐,到了我十五歲的時候,被診斷出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