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長坐在會議室裡,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臉‘色’‘陰’沉;輔導員坐在他左側,戰戰兢兢,惶恐不已;而右側,是李子晨,他低着頭寫着些什麼,眉頭緊鎖,神‘色’凝重。
看到人到齊了,副院長打開話筒道:“大家只知道我們這次贏了,而沒有看到贏了背後的問題,‘毛’主席的那句話,無論是放在現代社會還是未來社會,都具有無可辯駁的真理‘性’,但我們的隊員卻矢口否認它的真理‘性’?李暮‘吟’,你說是嗎?”
暮‘吟’站起來,用指甲掐着掌心,咬了咬嘴‘脣’說:“是的,我說那句話是錯的!”
“這句話真的是錯的嗎?就像文革一樣?”
“不是。”
“那你怎麼這樣說?”
“我當時沒反應過來。”
“你知道你一個沒反應過來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後果嗎?你有沒有看到陳書記的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
暮‘吟’感覺自己就像殺了人的囚犯,在法庭上接受原告律師的提問一樣。
原告律師一條條地數落着自己的罪行,訴說着自己如何的罪大惡極,而自己只能無力地聽着,然後接受最後的宣判。
副院長接着說:“李子晨,你把今天評委的扣分情況和評論情況說一下!”
李子晨接過話筒,神‘色’凝重:“先說說對手的情況,反方三辯人身攻擊,且情節惡劣,屬嚴重違規行爲,直接從個人總分十分中扣除了五分,並且取消其參賽資格。再加上反方團隊缺乏合作意識,每個人扣了兩分,所以最終得分爲27分。”
他中間停頓了一下,環視了一週接着說:“我方李暮‘吟’反應力差,不尊重已故領袖,政治立場不堅定,思想覺悟不夠高,被扣掉五分。我方二辯和四辯政治立場不堅定,不尊重真理,替其辯解各被扣掉三分,所以最終得分爲29分。”
李子晨說完就坐下了,副院長接着講話:“各位參賽隊員,個個類拔萃,以後都要被髮展成黨員,走上工作崗位之後,也可能進入政fǔ,擔任要員,這種政治立場錯誤的問題,是大忌,是不能夠犯的!”
副院長說完,輔導員站了起來,神‘色’凝重地說:“李暮‘吟’做不少於八千字的書面檢討,並且將不再擔任三辯……”
副導員後面說的話,李暮‘吟’完全沒有聽進去,只感到羞愧之情挾過着委屈之感密密麻麻地襲上心頭,痛得自己不能呼吸。
眼淚就像絕了堤的洪水,從眼眶中奔涌而出,無法控制,還未散會,她說了聲“對不起”,就奪‘門’而出。
跌跌撞撞地來到會議室外的楓林旁,她放聲痛哭起來,事情爲什麼會這樣?
自己的好心,怎麼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散會後的李子晨很是擔心,本來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沒想到評論和處罰居然這麼嚴重。
這樣的結果自己心裡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李暮‘吟’呢?
學校的衛生間、‘操’場上、星湖旁都找了,但怎麼都找不到,只能折回開會的地方。
上課之後,四周安靜了下來,一陣陣斷斷續續的‘抽’咽聲從楓林的方向傳入他的耳朵,他想肯定,那就是李暮‘吟’了。
果然,李暮‘吟’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楓林裡,背靠着一顆楓樹,輕輕地‘抽’嚥着。
她的肩膀因爲哭泣而上下顫抖,本就瘦弱的身軀穿着尚未換下來的套裝,更加纖細。
陽光透過樹的縫隙,照在她的頭髮上,折‘射’出一圈圈的光環,她彷彿是折翼的天使,誤落到凡間,因爲找不到回去的路而傷心哭泣。
心中的憐惜之情再也無法抑制。
他輕輕地走上去,將她掛滿淚痕的臉龐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後柔柔地,輕輕地,撫‘摸’着她的秀髮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