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發來的,花未眠盯着屏幕許久,漸漸得竟然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眼眶也熱熱的,好像只要眨一眨,就會有什麼東西掉下來。
她不敢眨,她怕看到自己很久很久都沒有嚐到過的滋味——眼淚的滋味。
這兩年在國外走了那麼多的地方,吃過很多的苦,但是從來都沒有哭過。就算他知道,如果我堅決要走,他不會攔的。
剛好,我也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她告訴自己,這些苦是爲了讓自己成長,所以再苦再累,也不該哭。
她笑笑,道:“他早就知道我回來了,這一面躲不掉的。”
這麼久以來,他們之所以相安無事,是因爲她一直都在那個人的眼皮子底下。
期間兩人除了剛見面的時候說了幾句話,後面就一直都很安靜。
“她得罪你了?”
丁宴沉繼續嚷嚷道:“我就知道花未眠是個禍害!她就不該回來!”
軍長大人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飛快拿過手機,給丁桑打了個電話。
丁宴沉被他的話噎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穆斯年你欠揍是不是?”
花未眠掛了電話回頭發現丁桑已經從外面回來了,大概是聽到了她的話,所以表情有些困惑。
那邊丁桑正在給花未眠準備早餐,手機放在房間裡沒帶身上,是花未眠給她送到廚房去的。
丁桑故意做出很兇的樣子,將鏟子撿起來塞到了花未眠的手裡,然後自己就出了廚房。
直到餐廳老闆的兒子不小心將皮球扔到了花未眠的身上,纔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僵局。
“就這兩天吧!”
“桑桑,電話。”
“我差點以爲——我穿越了。”
花未眠,你看看你自己,還是這般地沒用,還是如此地感性。
“你確定你出的去?”
其實我這兩年學會了很多,你只是還沒見識到,不要這樣,否則日後你哭得次數會很多的。
“什麼時候?”
“我呸!”丁桑立即澄清,“我和誰發展也不會和你家的那個木頭髮展好不好!”
“眠眠,我知道你回來了。”
洗了澡之後一個人躺在牀上,竟然也不覺得如以往那麼孤單。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只是沒想到,現在回國了,住在舒舒服服的大房子,反而因爲一條短信,想要哭。
丁桑手裡的鏟子掉在了地上,差點砸中自己的腳。
丁桑一怔,“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什麼時候成了國際通緝犯我不知道?”
“對啊!”
“丁桑出國還不好啊,你不是說不想看到她?不是說不在意了?怎麼現在她要和眠眠走,你反倒捨不得了?”
餐廳老闆道了謝,抱着兒子就匆匆走開了。
再多的磨難都無法讓你變得鐵石心腸,承認吧……
“我嗎?隨時歡迎你來揍我。”
“爲什麼要怪你?”花未眠笑得更誇張,“我知道你沒有出賣我啊,反正他們遲早要知道我回來的,他上次不說,只是給我臺階下而已。”
一接通電話,她立馬炸毛,“我說你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要死啊!眠眠看到了!”
她答應得太快了,穆斯年沒有絲毫的喜悅,有的只是無盡的不安。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某人從沉睡中被電話鈴聲吵醒,拿過來一看,顯示來電人是那個該死的丁宴沉!
丁桑眼神有些閃爍,“眠眠,你不怪我嗎?”
“他也知道我們要走。”
“她回來兩天都沒到,我就聽說丁桑要和她一起出國,TMD你說嚴重不嚴重?”
不過,軍長大人還真的是幸災樂禍呢!
‘哐當——’
只沒過一。“哦——”穆斯年長長地應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怎麼樣?”
發出去的短信猶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迴應。
“這麼嚴重?”
誰知,那邊丁宴沉的火氣比他還大,“我說穆斯年你才作死吧!花未眠回來了你不帶回家去,讓她呆在桑桑那裡算怎麼回事啊!”
“誰啊?”
某二貨難得地露出了她曾經會露出的樣子——自戀且調皮。
穆斯年的起牀氣瞬間就爆開了,“一大早你作死?”
“哦。”那邊的人顯得很鎮定,但是下一秒就露陷了,“聽說你們要一起出國?”
哎呀,果然是不能回來,一回來人又變傻了。
“噗嗤——”
丁桑忽然之間好羨慕她的自信,而嫉妒。
丁桑火大地掛了電話,回到廚房,卻發現花未眠已經把早餐都弄好了,荷包蛋煎得金黃,看着就讓人很有食慾。
呵呵。
花未眠不解地看了她兩眼,隨即問她:“怎麼了?他給你打電話你這麼慌幹什麼?難道這兩年裡你和他發展過了?”
也許這樣做會讓她討厭自己,會讓她再一次遠離,但是總好過她再一次從自己眼前消失兩年吧?
——
但是穆斯年卻不覺得心酸或者失落,他不怕得不到迴應,他怕的是得到迴應。
丁桑看得一時有些愣怔,好半晌才忽然覺得自己眼眶發酸,竟然一大早就哽咽了,“眠眠……”
但是她一回來,就發現自己完全無法自控!
花未眠在下午快要下班的時間接到了穆斯年的電話,這一次他直接在電話裡說:“你上次說你在中國,我還以爲你和我開玩笑。”
“走開,我接個電話。”
“呵呵,何止是得罪我了。”丁宴沉咬牙切齒,“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把她大卸八塊了!”
穆斯年一愣,這人是沒睡醒吧?不然一大早操心自己的事情?
“姐姐,你把球球還給我吧!”小男孩眼睛很大,站在地上仰着頭看她,奶聲奶氣地說道。zVXC。
許是因爲她回來了,就在離他幾條街的地方,所以心中才如此溫暖吧。
“沒事啊。”
花未眠被嚇了一跳,“怎麼了?桑桑你怎麼了?是不是穆斯年欺負你了?”
“你會不會讓眠眠走我管不着。”丁桑說着就冷笑了起來,尤其是在聽到那個名字之後,心裡冷得徹底,“我只知道,我要走,他丁宴沉攔不住,也不會攔。”
花未眠沉默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最後避無可避地回答:“是,我回來了,我在桑桑這裡。”
丁桑要和花未眠一起出國去?換句話說,就是她雖然回來了,但是還是要走的咯?並不是回來了就不走了?!
糾結了一天,最後還是忍不住捅破了這層紙。
看了看手機裡的照片,他笑得很滿足。
花未眠笑着摸了摸他的頭,本想逗逗他,誰知餐廳老闆大步走了過來,連連道歉說:“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用餐了,很抱歉。”
那是這兩年來,軍長大人第一次帶着笑意入睡,且一夜好眠。
“你什麼意思啊?”
他的控制慾太強,他不會允許自己脫離他的視線。
他忽然覺得,也許今晚見面之後,他們是不是會有長長的一點時光都要獨自一個人去度過?
“穆斯年。”
不過這下可就睡得沒有如昨晚安神了,因爲想起了丁宴沉的話。
花未眠笑笑,不知怎麼的,忽然聽到別人說‘你家的’,居然不排斥,反而覺得甜蜜。
丁桑忍不住笑,白她一眼,“他敢欺負我啊,我欺負他還差不多。”
晚上的見面約在了一家很安靜很普通的餐廳,穆斯年是一個人等在那裡,而花未眠,也沒有帶丁桑。
“丁桑,人都是有極限的,你不要太挑戰他了,否則後果會超出你的想象。”
想要時時刻刻見到她,想要可以抱着她,想要和她同榻而眠,翌日一同醒來。
“沒事沒事。”花未眠連忙把球還了回去,擺着手。
“……”
他們點了菜,氣氛十分和諧地吃飯。
因爲他可以猜得出來,如果此時此刻花未眠有所迴應,那必定是不好的迴應,會讓他——嗯,也許比心酸失落更加嚴重吧。
穆斯年心中狂跳,“那我們可以見個面嗎?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得!一聽這話,軍長大人終於有些反應過來了。
“那說明我技術驚人。”
“因爲看到你做的早飯,太感動了!”
“嗯?”
這人的語氣怎麼聽上去像是在幸災樂禍啊?丁宴沉心中頓時不爽!
“那就今天晚上吧。”
“那你哭什麼啊?”
話音落下,起牀氣已經被幸災樂禍代替的某人輕飄飄地就掛了電話,扯過被子繼續睡覺。
其實穆斯年說得對,如果自己要走,丁宴沉是不會那麼輕易放手的。
穆斯年現在可沒心情和她笑,“你覺得宴沉會讓你走?還是你覺得,我會讓眠眠走?”
她沒回來的那段日子,也不覺得度日如年。
花未眠一回頭,見對面的人正笑着看自己,就問:“哪裡讓你覺得好笑嗎?”
“沒有。”穆斯年收了收自己的笑,聲音溫溫的,因爲剛剛喝了酒,說話之間帶着一些酒味,不重,卻剛好足以醉人:“就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你,有些……”
他皺起了眉頭,又眯着眼睛,像是極力想要找出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剛剛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