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毓不上班的時候,作息就有點顛倒。
頭天晚上剛拉開話茬子,結果孕‘婦’就睡傻了……
第二天她照樣睡到日上三竿,等她磨磨蹭蹭下了樓,發現季北摟着薛‘迷’在客廳看電視。
“……北少今天不上班啊?”蘇毓有點意外。
“今天我休假。”季北漫不經心地道。
蘇毓:“……不出去?”
“本來打算陪我老婆去逛街。我們每個週末都是這樣安排的。”
不過今天因爲你在這兒,所以我老婆不肯出‘門’了。
薛‘迷’擰了他一下,站起來,道:“起來啦,吃早飯啦。我讓廚房煲了湯。”
蘇毓似笑非笑地看了季北一眼,道:“本來我是打算今天回去的。”
季北扭過臉看着她。
蘇毓道:“不過我現在又決定,我不走了。我打算在你們這兒多住一陣子。”
季北:“!!!”
薛‘迷’連忙道:“好啊,反正季北去上班了我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的,你來了正好陪陪我。來來來,快來喝湯。”
說完就一邊有點警告地回頭看着季北。
蘇毓這個脾氣可辣,指望她知難而退基本上不可能。季北越是要‘陰’陽怪氣的麼,她就越是要跟他作對。
薛‘迷’親自給她端了湯,壓低聲音道:“你別跟他計較。”
蘇毓輕哼了一聲,道:“控制狂,還這麼幼稚,你也受得了。”
薛‘迷’低聲道:“也不是。人家現在這處境你也清楚,情緒上總會有點低‘迷’,下班就喜歡黏着人。再說了,他也就黏着人而已,總比那些遇到挫折就摔摔打打,自暴自棄的強。”
薛‘迷’其實也就是一句無心之言,絕對沒有含沙‘射’影說誰的意思。
她特指的是季北這種情況,不包括身體殘疾那種,比如……易天成。
蘇毓聽了卻聽出別的意思來了,頓時就冷下臉,道:“他怎麼樣關我什麼事啊!愛摔摔打打自暴自棄,摔他的去!老孃還不伺候了不成?不但人瘸了,心也瘸了的孬貨!”
她說頭半句,薛‘迷’還以爲說的是季北,正懵呢。
聽到後半句,才知道說的是易天成……
蘇毓也知道自己脾氣上來了就容易失態,低下頭默默喝湯,一邊道:“你別理我,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薛‘迷’有點心疼,‘摸’了‘摸’她的腦袋。
走出廚房,結果又看見季大少爺臉‘色’不太好看地杵在那兒……
薛‘迷’有點頭疼地道:“出去說。”
扯了他一下他還不願意動,又扯了一下才把他扯出去了。
眼下季宅也沒有哪裡是安全的了。
薛‘迷’只好把他拉到‘花’園空曠的地方,牽着狗一邊溜達一邊道:“我得跟你說一聲,她心情不好,你也看見了,在家裡多住幾天,我陪陪她,你也別……”
她想說你也別太小氣來着。
結果季北黑着臉道:“愛住就住吧,我說了不讓她住了?你還需要特地把我叫出來談談心?”
薛‘迷’呆了呆,然後連忙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好歹給你提個醒。”
季北牽着狗繩子,過了半天垂下眼睛,道:“如果我說不呢?薛‘迷’,她霸佔了我的假期。”
薛‘迷’:“……”
季北道:“我很不開心。”
這是他工作了一整個星期的期待,結果就被那個潑‘婦’給霸佔了……
薛‘迷’琢磨了一會兒,然後道:“晚上不跟她睡了,好不好?”
季北勃然大怒:“你晚上還想跟她睡的?!”
薛‘迷’被他吼得一個‘激’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說你不生氣嗎!”
“違心的,你也聽不出來?!”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蟲子,我怎麼知道你能想這麼多!”
季北盯着她,那眼神好像想要咬她兩口。
他真討厭有事情來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薛‘迷’爲什麼不可以專心致志地愛他就好了?
季北承認自己是個饕餮之獸,心裡有一個叫愛的無底‘洞’,好像永遠永遠也填不滿。
尤其是這個時候,一點點風吹草都都讓他警覺。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可能心理有點扭曲了,搞不好再這樣下去,他會恨薛‘迷’……
可是他連“別離開我”這句話,現在都說不出口。
最終他只能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然後頹然道:“別生氣了,我不會再那樣了。”
薛‘迷’愣了愣,有點奇怪他的態度爲什麼突然轉變。
“你的朋友嘛”,他勉強笑了笑,道,“我也不是那麼霸道的人。”
說完他就拉着她的手開始往回走,一邊道:“走吧,送你回去,我去加班。”
“加班?”
季北點點頭,自嘲一笑,道:“不然我也沒地方去。”
雖然知道他很大可能是裝的……
但是薛‘迷’竟然產生了一種內疚的感覺。
結果直接導致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蘇毓跟她說話她都有點沒聽進去。
最終蘇毓無奈了,道:“怎麼季北走了你就跟把魂丟了似的?”
薛‘迷’搖搖頭。
“小‘迷’?”
薛‘迷’突然把頭埋進她懷裡,哽咽道:“小毓……”
蘇毓一愣。
賽巴斯剛從工具房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一愣,然後揮揮手讓‘女’傭離開。
‘女’傭輕聲離開了她們身邊。
賽巴斯從來沒有看薛‘迷’哭過。
或者該說,她心裡再難受,也不敢哭,甚至不敢有一丁點兒的情緒。
可是,生活在這種環境下,她縱然心態再好,又怎麼可能不難過?
更何況她還是個孕‘婦’,正面臨人生中內分泌最紊‘亂’的時刻……
蘇毓愣了愣,然後伸手摟住她,輕聲道:“傻小‘迷’。”
薛‘迷’鼻音很重,輕聲道:“你要是不來,我哭都不敢哭。”
蘇毓摟住她的腦袋,用臉頰在她臉頰上輕輕地蹭了蹭。
薛‘迷’輕聲道:“其實他現在……我真的很心疼他……”
蘇毓抱了她一會兒,想到那個死瘸子,然後自己忍不住也掉下眼淚來。
也許哭泣只是一種宣泄,並不能說明什麼。
姐倆兒抱在一起哭過了,又給彼此擦過眼淚,然後摟在一起看了一下午電視。
傍晚的時候,蘇毓離開了季宅。
薛‘迷’‘挺’着大肚子跟着她到了‘門’口,巴巴地道:“真的不住了?”
蘇毓笑了笑,道:“不住了啦。我改天再來啊。”
薛‘迷’指了指肚子,道:“真得來,不來看我,也得看你乾兒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