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宴會的那天,蔣茉莉給薛迷打了個電話,讓董萌接的。意思是董萌有什麼問題可以問薛迷。
這個時候董萌已經完全在蔣茉莉的教化下沒脾氣了。只是聽說自己還要聽薛迷的話,難免就會有些不舒服。
人也是很好笑的動物。她可以向蔣茉莉一個管家屈服,可是對薛迷,卻始終有些不甘心。
她道:“薛迷,我是董萌。”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哦,今晚要參加宴會了。衣服選好了嗎?”
董萌:“選好了的。”
當然選好了。這段時間,她被當成是莊園的少夫人來對待。她享受着薛迷的王妃般的待遇。薛迷的飲食調配,薛迷的私人大衣櫥,薛迷的一切一切。
只除了那個男人。
董萌從來不知道,原來做季北的老婆,是這樣的。
蔣茉莉每天在她耳邊三令五申:少夫人的性格很樸素,從來不會穿的花枝招展,因爲懷孕,也沒有化妝的習慣,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看看書。
董萌看着那些世界獨一無二的衣服,覺得薛迷是在暴殄天物。
唯獨在那個時候,她清楚的意識到,她不是薛迷。
但就算薛迷平時再樸素,要參加宴會了,一個超級衣櫃在那裡擺着,她怎麼可能挑不出衣服來?
爲了配合薛迷懷孕的身份,她在肚子上繫了一層柔軟的硅膠,挑選的也是寬鬆的長裙。可是那件衣服依然美得讓人窒息。
董萌照鏡子的時候,心裡見自己嫉妒得發狂。
“到了宴會上,我已經交代朗佳妮老師帶着你了。你要記住她是我的偶像,對她要表現出像對偶像的樣子。”薛迷道。
董萌覺得很好笑,但還是道:“我明白了。”
一個並不算很有錢的畫家,前段時間甚至緋聞纏身,也就只有薛迷這種人會當成偶像了。
“山本惠子也會出席。”
董萌有些煩躁地道:“這些事情茉莉都已經交代過了,我心裡有數的。你可別忘了,我是個演員啊。”
口氣有點衝,蔣茉莉瞪了她一眼。
董萌抿了抿脣。
不過好在薛迷一點兒也不介意。
她道:“你心裡有數就好了。放心吧,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了。”
看起來董萌並不像聽她的交代,薛迷也就沒往自己身上攬麻煩。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總是有些不安。
掛了電話以後,薛迷就給琳達崔打了過去。
薛迷低聲道:“我覺得有點不放心。”
琳達崔笑道:“你不放心什麼?不放心董萌?沒必要,這次我就是想讓她暴露身份的。”
薛迷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也不是怕她暴露身份。只是,山本惠子就是個瘋婆子,平時做事的風格也非常讓人……震驚。我怕她會在宴會上做出什麼事情來。”
琳達崔道:“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都準備好啦。”
薛迷想了想,也是。
琳達崔和山本惠子纔是正面敵人,她應該瞭解這位山本惠子的作風。
於是她也就沒多交代了,掛了電話。
當天晚上,宴會開場。
巴黎市長的愛人牽頭的舞會,當然非常……巴黎。
整個酒宴大廳都呈現出一種紙醉金迷的奢華,來往的先生女士也都是巴黎名流,舉手擡足之間非常優雅從容。
董萌是在蔣茉莉的帶領下,進入宴廳的。
季氏前些日子在巴黎也算是出盡了風頭,這位總是隱匿於人後的季少夫人突然出現,給人的驚喜不可謂不多。
很快,就有很多名媛貴婦,捏着高腳杯迎了上去。
董萌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在人羣裡找到了山本惠子。
她是個長相溫婉柔和的典型日本女性,穿着剪裁得體的一身米色長裙,長髮梳成髻,整個人都中規中矩的,好像沒什麼存在感。
董萌可以感覺到,她的視線微微掃過來。
然而那個時候,董萌還不知道,琳達崔打的就是想要她暴露身份的心思。
因此,她此時精神高度緊張,勉強自己打起精神,準備應付。
蔣茉莉在她身邊輕聲提醒道:“我該退出去了。你一定穩住。只要儘量少說話就可以了。”
董萌點了點頭。蔣茉莉就退了出去。
很快,董萌被一羣貴婦給包圍了。
不遠處,穿着非常少女的粉色長裙的琳達崔走向了落單的山本惠子,衝她舉杯,兩人輕輕一碰。
琳達崔用下巴指了指被貴婦包圍的董萌,笑道:“怎麼樣,惠子姐姐。”
到底是演員,又在家裡接受過訓練,董萌應付地不錯,連一些薛迷的小動作她都學得惟妙惟肖的。
可惜……
山本惠子咬牙切齒地道:“我一眼就能認出來她是誰。”
琳達崔笑了笑,道:“畢竟是姐姐帶出來的人啊。”
山本惠子的眼神陰鬱,盯着那邊的動靜。
就在她剛想上前的時候,琳達崔伸手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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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惠子:“你幹什麼?”
“別衝動啊,惠子姐姐”,琳達崔道,“不管怎麼樣,現在大家都認定她就是季少夫人。她身邊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空的。你總不會,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上去揭發她吧?”
山本惠子冷哼了一聲。
琳達崔單方面跟她碰了碰杯,然後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山本惠子看董萌一杯一杯的喝酒,突然,就不急了。
她回過頭,衝琳達崔笑道:“琳達,這次真是得謝謝你,幫了姐姐好大一個忙。”
琳達崔笑了笑,不說話。
山本惠子又道:“這個董萌竟然敢背叛,我想,我一定會給她點顏色瞧瞧。”
琳達崔挑了挑眉:“你打算怎麼做呢?”
山本惠子碰了碰她的酒杯,笑而不語。
……
玫瑰莊園。
季北今天回來得很晚,晚到薛迷爲了等他,都靠在牀邊睡着了。
直到一陣陌生的香水味,突然竄入鼻中……
然後薛迷就從噩夢中驚醒了。
一擡眼,就看見季北把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放在牀頭。
“給你買了香水,薛迷”,季北笑道,“這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薛迷還有點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