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睡不着，沐小言出了小區去了沐暉的住處，她臉上的傷已經好全，精神也好了不少。
之前爲了方便，她給沐暉找到房子也離學校沒多遠，步行也就二十分鐘的樣子。
因爲是晚上，沐小言怕打擾到沐暉休息，用了備用鑰匙開門。
咔擦。
舊木門開的聲音很響，她推開進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廳裡看報紙的沐暉。
“爸。”沐小言反手把門關上。
沐暉驚訝之餘，慌忙的收起手裡的報紙，“言言。”
沐小言四處掃了眼，還覺得滿意，“大晚上的看什麼呢。”
“沒，就隨便看看。”
沐小言見他閃躲的眼神，尤其是藏在身後的兩手頓時明瞭，她不想拆穿沐暉，讓父女倆的關係陷入尷尬。
他應該是看顧承恩在記者會上公佈她身份的消息，心裡肯定不好受，她又何必去擊破這個痛擊點。
“爸，我剛到超市買了餃子，我們吃點吧。”沐小言揚了揚手裡的東西，分了一些出來放在客廳的桌上，“你把這些清理一下，我去煮餃子。”
“好。”
沐小言拿着餃子去了廚房，這間房子雖然空間不大，但被沐暉收拾得很乾淨，尤其是廚房，用起來還算方便。
很快，兩碗熱騰騰的餃子出鍋，沐小言怕燙，分兩次端出來。
父女倆面對面坐着，這還是沐小言和顧浩南私奔回來後，第一次過來看沐暉。
嚴格算起來，前後的時間也差不多十來天，確實沒有多久。
“言言，你還是去顧家住吧。”
沐小言小口吹着氣，她午飯沒吃這會兒看到美食肯定是餓了，連續吃了好幾口餃子她纔開口，“爸，顧承恩不會再要求我的，你放心。”
“可是……”沐暉見瞧着她這幅樣子，他看了眼碗裡未動的餃子，想給女兒，“我吃不完，給你幾個。”
沐小言動作極快的搶過面前的碗，她端在手裡，掌心燙得不行，生怕沐暉把碗裡的餃子給她吃，“爸，我買了很多，吃不夠可以再煮的。”
似乎，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那時候條件不好，一隻餃子都珍貴得很呢。
如今，什麼都變了，就是父親對她的這愛沒變。
她知道沐暉在操心什麼，頓了頓才道，“媽那邊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她有了顧承恩的孩子，你以爲顧承恩還能委屈了她去？”
沐小言說的直白，也是事實，她不希望沐暉在再冷秋琴身上花心思。
一個沒辦法回頭的女人，你對她再好，她也是看不到的。
“那就好，那就好……”沐暉嘴裡喃喃重複的這句話，看得沐小言一陣心酸。
她想，這輩子愛冷秋琴的，也只有沐暉了。
“爸，你還年輕，也爲自己打算一下吧。”沐小言說這話時，垂頭咬了一口餃子，故意忽視沐暉臉上的神情。
老年的生活，沐小言不想沐暉孤單下去，她想提議父親再找個女人作伴，畢竟他今年纔剛五十，將來的幾十年一個人要怎麼過？
沐暉攪動着碗裡的餃子，眼角的皺紋深刻，“爸爸這樣挺好的，你別擔心我。”
“爸，媽她，不會再回來了，等她和顧承恩的孩子出生後……”她想幫沐暉下定決心，卻無法說出太現實的話刺傷父親。
“言言，你和顧浩南，也不可能了嗎？”他打斷，同樣一個沉重的話題終而在父女倆中間炸開。
沐小言聞言，心痛寫在臉上，無論她怎麼隱藏也沒辦法騙過沐暉。
她撥弄着碗裡剩餘的幾隻餃子，喉間艱難的輕滾下，遲遲沒有開口。
“言言，你就那麼愛他嗎？”
“嗯。”沐小言垂着頭，脣齒間淡淡發出一個字。
“因爲他三年前對你不捨不棄的那份情義？”
沐小言抿脣不語。
其實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她，到底是真的那麼愛顧浩南，還是三年前那個男人對她的不離不棄。
也許，在現在的沐小言心裡，這就是愛情。
“我愛他。”所以，沉默良久後，她是這麼告訴沐暉的。
沐暉點頭，似乎也能看出她的這份深情，安慰道，“言言，你還年輕，以學業和事業爲重。”
將來一定會找到比顧浩南更優秀的男人，只是這句話，這個時候沐暉沒有說出來，他知道，沉醉在愛情裡的人，眼中除了彼此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
沐小言到底還年輕，不像他，一大把年紀了，沒什麼追求。
只有讓女兒投入到這些事當中，才能逐漸忘了顧浩南。
“嗯。”
沐小言點頭答應，不管放不放得下，忘卻過去，是她必須要做的事。
臨近婚期，秦惠雅來上課的次數越發少了，學校裡談論她的人多了起來。
沐小言沒有關注過新聞，但免不了聽到關於她和顧浩南的一些新聞。
尤其，她是顧家二小姐的身份一經曝光，不少記者都追着她採訪，有幾天沐小言連學校都不敢去，除了設計的專業課程，其他的都是容清歌給她帶筆記過來講解。
這天晚上，容清歌給沐小言送筆記，順便去超市買了點熟食。
沐小言一整天沒出門，生活過的亂七八糟，容清歌進來的時候，屋子裡滿是泡麪的味道。
容清歌把買好的食物拿出來，“吃這個吧，雖然沒有現成的好吃，但比泡麪好。”
“謝謝你，清歌。”
容清歌坐在她對面，她過來的時候在學校附近看到了不少狗仔，不免爲她擔心，“言姑娘，這樣下去可不行，那些狗仔隊最難纏了。”
沐小言吞着飯糰，說話時模糊不清，“他們也就是新鮮，用不了多久大概……咳咳。”
容清歌給她遞了一杯水，“你喝口水，慢點吃。”
“反正這幾天的課程也少，缺席沒事的。”吃的太急，沐小言胃裡堵得難受，她喝了口水，感覺胃裡脹脹的發疼。
“言姑娘，你不是一直想找兼職嗎？”容清歌說到正題。
沐小言一聽，就知道容清歌這話裡有話，忙不迭點頭。
容清歌從包裡掏出一張名片，指尖點着上面的公司地址，“他們需要一個專業的服裝設計師，給裡面的服務員和小姐做工作服。”
專業的設計師？
沐小言抓住她話裡的重點。
容清歌把手裡的名片推過去，“你不用擔心，裡面的大堂經理和我媽關係很好，我相信你的，言姑娘。”
在容清歌眼裡，沐小言的設計就是最棒的。
沐小言把名片拿在手裡，是一家會所，經過整改之後重新開業，裡面的所有都重新來過，包括對工作人員的包裝。
“謝謝你清歌。”沐小言喜在心裡，實在無法用言語表達心中的感謝之意。
服裝設計這方面她還沒有做過實際的實習呢，這是第一次，內心無疑是非常震撼的。
“把你的感謝變成動力，我可是和那個大堂經理說好了，牛逼也吹出去了，可別給我丟臉啊。”容清歌起身，手掌落在她肩頭。
“遵命。”沐小言俏皮一笑。
“呵呵。”
兩人聊了會，容清歌說要回去容家，沐小言也沒留她。
把車開出沐小言的小區，容清歌纔給着急的某人打電話過去。
估計她今天不來看沐小言，某人就得瘋了。
“顧大少，放心，都辦好了。”
“她沒懷疑吧。”
“言姑娘心思簡單，她就想好好的過日子，能懷疑什麼。”
那頭的男人鬆了口氣，良久喃喃道，“那就好。”
容清歌經過學校時，恰好看到那些討厭的狗仔隊，所以語氣也有些不好，“我說顧大少爺，你能趕快解決那些記者好麼，每天蹲在學校門口，還讓人怎麼活啊，言姑娘不瘋，我都快瘋了。”
“放心吧，明天之後大概就清靜了。”
容清歌也就隨便提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顧浩南的動作會這麼快，她看了眼車窗外的狗仔，“那就好。”
和容清歌講完電話，站在洗手間廊道的顧浩南準備往回走，他緊繃的神色稍稍得到緩解，轉身的瞬間，看到的是秦惠雅氣得扭曲的臉，完全沒了新娘子的喜氣。
他們現在在影樓，拍攝婚紗照。
秦惠雅穿着拖地白色婚紗，抹胸設計，身材很高挑，絕對是一個很完美的新娘子。
顧浩南面無表情的從她身上掃過，他一句話不說，準備繞過她走過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男人的手被秦惠雅拽住，她睨着他的側顏，怒火中燒，“顧浩南。”
顧浩南穿着白色西裝，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溫雅的氣息，令人遙不可及。
兩人都是一身白，看在外人眼裡是最好的搭配。
“顧浩南，你又揹着我給沐小言……”
這個名字從秦惠雅嘴裡說出來，也徹底激怒了顧浩南心裡的火氣，他推開秦惠雅，“到底還拍不拍？”
“你。”秦惠雅瞪大眼，原本喜氣洋洋的小臉氣的泛白。
他們都要結婚了，爲什麼顧浩南還是這種態度。
簡直要逼瘋了她。
面對她的怒火和委屈，顧浩南卻是道，“不拍我回公司了。”
秦惠雅提着裙襬追上去，她拉住顧浩南的手，氣的直吼，“顧浩南，我纔是你的妻子。”
她在警告，在突顯自己的地位。
今天他們拍完婚紗照，明天約好了去領證的。
本來，一切的一切都很順利，外人眼裡看來他們也是最登對的一對，可他心裡太在乎沐小言，只要遇到她的事，這個男人就會發瘋，甚至會任性。
就好比剛纔，他們晚上拍攝暗光婚紗照，一整天下來這個男人都心不在焉，攝影師說了，新郎不配合拍不出最好的效果。
幾次都讓他們私下培養一下感情。
秦惠雅把上午的照片趁機過濾了一遍，顧浩南笑得僵硬勉強，看上去，哪有丁點要結婚的喜慶。
“顧浩南，你要把我置於何地，顧家和秦家都是要面子的。”
她很聰明，一句話就說出了這場聯姻的重要因素，而這個原因也是顧浩南最終的妥協。
沒了愛情，那麼事業就是他看重的一切。
聯姻必不可免，身邊的人要不是最愛的那個，是誰都無所謂了。
只是，他有心想平息過去，有些人偏偏不安分。
顧浩南手指虛空的點在她鼻尖，“秦惠雅，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背後做的那些事。”
“……”
“明天學校的記者不撤，我們這婚，也不用結了。”
“顧浩南，你在這兒跟我發什麼瘋呢，學校的記者我能弄走嗎？”秦惠雅打死不認。
她就是要背地裡整死沐小言那個賤人，永遠淡出顧浩南的視野。
顧浩南也不和她多加爭辯，大步離開。
“你！”
秦惠雅顧不得淑女形象，一腳踢在硬邦邦的牆壁上，弄得她腳趾甲生疼，一雙大眼很快溢出水一樣的晶瑩。
等她整理好情緒出去，攝影樓的工作人員迎上去禮貌的稱呼，“秦小姐。”
看到她臉上的妝容有些花了，“幫您補一下妝吧，順便也休息一下。”
“滾開。”秦惠雅一出來就看到顧浩南往出口那邊去了，難免火大。
顧浩南也真做的出來，說不拍就不拍了。
這裡這麼多人看着，她又怎麼好拉下臉來求他？
此時的顧浩南已經從更衣室裡換好了衣服，經過前臺時，工作人員走過來提醒，“顧大少，您還有兩組照片沒拍呢。”
意思是，衣服換得太早。
“不拍了。”
男人丟下沉沉的三個字，大步離開，甚至連頭也沒回。
秦惠雅臉色鐵青的站在那裡，她身邊的化妝師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沒有人再多嘴去勸她。
不多時，她瘋了似的扯下頭上的皇冠，衝進了更衣室。
不拍就不拍，反正那麼多組照片也夠了。
第二天一早沐小言就接到容清歌的電話，說是學校附近的記者沒了，她可以去上課。
沐小言心生疑慮，不過她也沒有太去糾結這個問題，隨便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學校。
婚期將近，秦惠雅已經很多天沒來上課了，沐小言剛進教室就聽到不少女同學在議論她，同時，也讓她聽到了顧浩南和秦惠雅的結婚規劃。
“惠雅又沒來上課啊。”
“她這會正忙着婚禮呢，哪裡還管這些。”
“也是。”女同學們抱着豔羨的神情繼續討論，“婚後還要去度蜜月呢，要說女人啊，能嫁個好男人也不錯了，尤其是像顧浩南那樣的男人。
“沐小言……”某位女同學突然發現了她，隨後又裝模作樣的糾正過來，“哦不，應該是顧小言，惠雅結婚的那天你也在的吧。”
沐小言深吸一口氣，她大方的走過去，不卑不亢的回答同學們的問題，“嗯，當然，我是顧家二小姐，你們有什麼需求跟我說就行。”
她想明白了，既然顧承恩承認了她，那麼她就給拿出顧家二小姐的氣勢，不能讓這些人看低了去。
大家似是沒料到她會這麼說，略微頓了頓，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沐小言繞過她們找了位子坐下，本以爲會就此過去，沒想到那羣人再次圍了上來，“行啊，到時候我們找你，給我們弄幾個好的房間休息就行。”
“還有啊，惠雅答應過我們，晚上讓我們去G市最貴的酒吧果色，聽說那裡的消費是很多人家一年的收入呢。”
“是嗎，我還沒去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沐小言頭大不已。
“顧小言，你覺得怎麼樣？”
沐小言十分鎮定的會給她們，“我只是顧家二小姐，不是秦家二小姐，秦惠雅承諾你們的，你們該去找她。”
“你不是她小姑子嗎，顧家的二小姐，不會連這點主都做不了吧。”有人立刻發出嗤笑聲，擺明了是想看她出醜。
一個顧家冒牌的二小姐罷了，還真想飛上枝頭做鳳凰？
“正因爲我是顧家的二小姐，一切都要以顧家爲重，這也是她和顧浩南的婚禮，更應該尊重她，所以，決定權還是在秦惠雅手裡。”沐小言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眼看離上課還有一點時間，她起身撇開衆人去了洗手間。
這些人想借此來坑她的錢，做夢吧。
不說她沒那個閒錢，即使有，也不會那麼傻，把錢給這些腦殘花。
她走後，教室裡就開始沸騰了。
“切，有什麼了不起，一個拖油瓶，還生氣咧。”
“就是，就是。”
“等秦惠雅結婚的那天，我們得好好整整她。”
“呵。”
……
接到顧承恩的電話，沐小言剛到小區，天色還不晚，她應了聲走出去，一眼就看到顧承恩的司機探出頭來和她打招呼。
“二小姐。”司機看到她從車上下來，對她的態度極好，“董事長要我來接您。”
“謝謝。”
路上，她沒有給冷秋琴打電話，而是發了一條短信，畢竟司機是顧承恩的人。
‘媽，你想吃什麼嗎，我給你帶過來。’
等了很久手機都沒有反映，沐小言想着冷秋琴可能已經休息了，她懷孕後身體很差，常常一整天都是睡着的。
進去顧家，沐小言本能的掃了一圈，她沒有看到顧浩南，和平時一樣，顧承恩很會安排，一般都會避免讓她和顧浩南碰面，尤其是現在的關鍵時期，顧承恩又哪敢冒這個險。
“言言來了？”顧承恩從餐廳裡走出來，朝她招手，“晚飯已經好了，過來坐。”
“我媽呢。”
“她身體不好，一會我給她送上去。”
沐小言指了指樓上，“我想去看看她。”
“她睡着了。”
沐小言沒再強求，她知道顧承恩的意思，這是在故意威脅。
“你媽雖然不是浩南的親生母親，但是按照輩分也是該叫她一聲‘媽’的，這些日子爲浩南的婚事她也操了不少心，等他們的婚禮結束，你們娘倆想怎麼樣都行。”
也就是說，必須等顧浩南和秦惠雅完婚，她們母女纔可以見面。
他這是不放心她，怕她再趁機把顧浩南拐跑，顧承恩就是這幅嘴臉，沐小言已經習慣了。
“嗯。”她淡淡說了一個字，依言去了餐廳。
好在冷秋琴現在懷孕，沐小言也不用太去擔心她的事。
沒一會兒，客廳裡傳來動靜，顧北北的聲音穿透過來清晰的落在沐小言耳裡，“少辰，我侄子這個月結婚，你可一定要回來啊。”
沐小言也不知那頭說了什麼，她透過敞開的玻璃門望去，只看到顧北北嘴角燦爛的笑容。
無疑，墨少辰的命裡是犯桃花的，沐小言想起那天晚上接電話的那個女人，突然覺得顧北北有些可悲。
墨少辰，應該有不少女人吧。
“嗯，好，你也要注意身體，別一心只想着工作。”
“拜拜。”
顧北北掛斷電話就朝他們這邊走來，在看到餐廳裡的沐小言後，臉色微微變了變，很自然的把她當成了空氣。
“哥，你放心，少辰一定會回來的。”顧北北拉開座椅坐在顧承恩身邊，而後吩咐傭人再去炒了幾樣菜，叮囑道，“一定要多放點醬汁。”
“哥是擔心你的婚事，這麼久了墨家都沒個話。”
“誰說沒話，上次墨少辰的父親還單獨找我談話了呢。”說起這個，顧北北就自豪不已，“他爸說，希望我能管住他。”
沐小言實在聽不下去，她起身，“顧叔叔，我吃飽了。”
“禮服放在你房間了，讓傭人帶你去試一下。”
顧承恩把重心轉移到她身上，“再怎麼說你也是浩南的妹妹，那天我也會當着衆人的面介紹你的身份。”
說起顧浩南，沐小言擔心的是他的身體，於是多了句嘴，“顧家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呵，沐小言。”顧北北插嘴，喊她的時候永遠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口氣，她覺得好笑極了，“顧家現在怎麼樣？這些是你能問的嗎，你問了能解決嗎？”
“吃你的飯。”顧承恩訓斥她，對沐小言解釋道，“有了秦家的支持，暫且能撐得過去。”
顧北北瞥瞥嘴，繼續刷着手機。
“那，西城的那塊塊地呢？您準備怎麼解決。”
“現在肯定是沒那個錢去弄的。”顧承恩說到這些不免有些頭痛，也沒詳細和沐小言說。
而且西城的那塊地，他在拿下之後的幾天，顧承恩就沒打算一個人吞下去了。
顧家，根本沒那個本事全部吞下去，即使要開發也得找個合作商。
他現在等着資金週轉，這塊地是他們顧家最後的王牌，必須找準時機出手。
同一時間，超市。
“夫人，已經差不多了，要不我們回去吧，剩下的我讓人去採購。”楊媽媽陪在程素涵身後，推車裡裝滿了戰利品。
程素涵神色疲憊的搖頭，雙目盯着貨架上的東西，“還是我自己來吧，雲楚比較挑剔，一般的東西肯定用不習慣。”
其實墨家的很多東西都是國外進口過來的，但程素涵覺得國產的也還可以，在某天，她把家裡的生活用具全換了，墨雲楚倒也用得習慣。
是的，她就是想要墨雲楚習慣她，依賴她。
“夫人，那我把這些東西拿下去，一會上來找您。”
“好。”
因爲不是週末，超市的人不算特別多，楊媽媽纔下去一會功夫，程素涵的手裡又多了兩件戰利品。
她不是經常逛超市，但每次一逛，務必把一個月需要的東西都備齊，以免家裡欠缺。
咚咚咚。
高跟鞋摩擦地面的聲音很響，這種聲音不光吸引了程素涵，同樣也讓其他顧客紛紛擡起了頭。
“那女人誰啊。”
“是啊，好酷呢。”
“好神氣。”
“……”
四周的議論聲不斷，往這邊來的女人，大半邊臉被墨鏡遮住，卻依然擋不住她的風華。
程素涵盯着前來的女人，在看清那張越來越近的臉後，手裡的東西砰然落地，雙腿不斷打顫。
女人身形纖長，白皙的小腿外露，穿着一件尺寸恰當的淡花色旗袍，越是把她修長的身段勾勒得纖長絕美，仿若畫中走出來的美人一樣。
程素涵的大腦‘轟’的一聲炸開，忘了反映。
終於，咚咚咚的聲音散去，女人在程素涵面前停了下來。
“姐姐。”女人拿下臉上的墨鏡，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黑髮簡單的盤在腦後，臉上的妝容霎時驚豔了程素涵的眼。
程婭姝的美，她從小就知道。
她們明明是姐妹，上天卻如此不公，不但給了妹妹一張漂亮的臉蛋，更給了她一副**蝕骨的身材。
當時，G市還流行這麼一句話，如果有人自誇美貌，很多人便會說‘那是因爲你沒有見過程婭姝。’
可見當年的程婭姝，被稱之爲‘國民女神’都不爲過。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女人不但沒有老去，身上反而多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韻味。
她作爲一個女人都看的如此**，何況是男人。
“程婭姝？”程素涵喊她的名字。
程婭姝彎腰，幫她把掉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而後遞給她，“姐姐，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程素涵看了眼她手裡的東西並沒有接，“你偷偷的回來，不怕墨雲楚知道麼？”
“呵！”程婭姝嘴角溢出一聲輕笑，見她沒有接的意思把東西放回貨架，“姐姐不用爲我擔心，我回來，肯定是打算去見他的。”
說完，她轉身準備走了。
“程婭姝！”程素涵氣的脣色發白，她跑過去擋住她的去路。
程婭姝依言站住，她挑眉，玩味的看着姐姐。
“你到底想怎麼樣？”
程素涵清楚，一旦程婭姝真的去找墨雲楚，她今後還有活路嗎？
她的丈夫，她的兒子……
“姐姐別急，我就是去找他，讓他放我一馬。”她說的很輕巧，很快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特別是她的聲音，能把人的魂勾了去。
“程婭姝，你回國的事我不會告訴他的，你也……”
程婭姝聽到這裡立即打斷，她聲音很輕，柔柔的令人發癢，“不，姐姐，你可能不知道，這些年我一個人在國外有多辛苦。”
“我想回國啊，以後都不想走了。”
這個決定對程素涵可以說是滅頂的災難，她似乎能看到自己悲慘的未來，她咬牙，“雲楚是不會見你的。”
“是嗎？不管怎麼樣，總得試試。”程婭姝重新戴上墨鏡，“姐姐，謝謝你這些年照顧少辰，辛苦你了。”
“他是我兒子，應該的。”
程婭姝也不計較，嘴裡依然勾着媚笑，“姐姐說是，那便是吧。”
咚咚咚。
高跟鞋摩擦裡面的聲音再一次迴盪在超市裡，程素涵睨着她漸漸消失的背影，心尖都在顫抖。
楊媽媽上來的時候，程素涵整個人弓着背彎曲，像是十分難受，她急忙跑過去扶起她，“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趕緊給老爺打電話，說我身體不舒服，讓他……儘快回來。”
“好好好。”
……
第二天下午，沐小言作爲專業的設計師給會所的員工去設計工作服，她先要把每個員工的尺寸弄好，然後才能弄設計圖。
畢竟是工作服，首先得適合大衆的尺寸，款式穿起來纔好看，也不挑人。
一直忙活到晚上才把會所裡全部的員工尺碼弄好，大堂經理見這小姑娘做事賣力，要請她吃飯。
“不用了楊經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沐小言擡手擦了把汗，她確實累，一直圍在那些女人身邊轉來轉去。
楊經理看上去十分和善，少了領到的那份犀利，倒是多了母親的那份柔和，“你是清歌那孩子介紹過來的，說實話一開始我並不看好你，畢竟年齡太小，做事肯定沒毅力，沒想到清歌的眼光這麼好。”
“今天辛苦你了。”
“呵呵，是您過獎了。”
“一起去吧，我也叫了清歌一起。”
沐小言不好再拒絕，“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們沒有去多遠的地方，就在附近的餐廳找了個位置。
包房裡，三人的氣氛和諧。
“楊阿姨，我給你介紹的人不錯吧。”容清歌湊到楊經理身邊，笑眯眯的問。
接到楊阿姨的電話時，容清歌就聽到這位楊經理直誇沐小言能幹呢。
“嗯，還是你這孩子有眼光。”
容清歌傲嬌的拍着胸膛，“那是，我們小言真是專業設計師。”
沐小言汗顏，朝她擠眉弄眼，“清歌，你別太擡舉我了。”
“本來就是，你啊，當之無愧。”容清歌繼續道，“楊阿姨可是從來不隨便誇獎人的。”
楊經理也在一旁附和，“對對對，你也別謙虛，做事情啊，不管好不好，要的就是這份認真。”
“……”
三人聊了一會，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沐小言藉口去洗手間，她剛要推開門進去，就被這樣的聲音吸引。
“嗯，差不多是那個價錢，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質量方面，你們絕對可以放心，不會因爲價格比其他商家低一點就出現瑕疵。”
是顧浩南在靠近男洗手間的另一側在打電話，他站在那裡，穿着一件白色襯衣，側面輪廓凸陷得極深。
他在爲工作的事情煩惱。
她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看到他皺起的眉，應該是那頭說了些什麼讓他着急了。
“王總，我們合作那麼多年了，我的爲人你還不信麼？”
隨後，她又看到他笑了起來，“好好好，那我們就這樣說好了。”
男人掛斷電話，轉頭，就這樣四目相對了。
這是他們從江城回來後的第一次見面。
這一眼，隔絕了太多東西，明明才幾天沒見，彷彿已經過去了千年萬年。
“嗨，言姑娘，真巧。”他先開了口，嗓音沙啞。
沐小言看到他發紅的眼，腳步不聽使喚的朝他走過去，“顧浩南，好久不見。”
他們，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嗯，是很久了。”他說，盯着她的眼睛，“言姑娘，你最近過的好嗎？”
“嗯。”她輕點下頭，使勁的把眼裡的那份酸澀忍了回去，“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
“那這些日子你住在哪兒？”
“我爸那裡。”
顧浩南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
“你在這裡來吃飯？”
以他的瞭解，沐小言應該不會來這種地方吃飯，太貴太奢侈，對她來說不划算。
所以，每次他要來這樣的地方都會被她說一頓。
“和清歌一起，我找了份兼職，她介紹人給我認識。”
“你已經是顧家二小姐，以後這些事就不要做了。”顧浩南走近她，“明天我會讓顧承恩給你真正二小姐的身份，你的經濟情況可能會好些。”
“好。”她眼眶泛紅，脣瓣顫抖的擠出一個字，根本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對了，恭喜我吧。”
沐小言愣住。
“今天上午，我和惠雅登記了。”顧浩南笑，很苦。
轟。
沐小言的腦子炸開，她站在原地久久反應不過來。
眼前這個愛了她六年的男人，最終還是成了別人的了。
“所以，言姑娘，你也要儘快的幸福。”他擡手幫她整理了下領口，而後又很快退開身。
很久，她吸了口氣，才模糊不清的擠出一句話，“嗯，你放心，我會的。”
“我們都會幸福的，言姑娘。”
因爲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爲了她的幸福，他只能先邁開這一步了。
“結婚那天，我，我一定去。”她說，“浩南，我還有事，先不和你說了。”
話落，她一溜煙的跑去了女洗手間。
以顧浩南妹妹的身份出席，怎麼都不能給顧家丟了面子，就當一次重生好了，也能讓她徹底死心了吧。
顧浩南在外面站了很久，聽到裡面的沖水聲，轉身離開。
洗了把冷水臉出來，沐小言還沒能調整好情緒，她靠在門邊狠狠喘着氣。
顧浩南，真的結婚了。
“沐小言，你這個婊子。”秦惠雅的聲音在原本不大的空間裡顯得很刺耳，沐小言擡頭就看到了她因爲生氣而變形的臉。
她關上洗手間的門，霎時，裡面就剩下她們二人。
沐小言走近她，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再說一遍！”
有些東西，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忍。
“呵，說了又怎麼樣。”秦惠雅輕蔑的看了她一眼，擡起手就要往她臉上扇去，“我還要打你呢，你這個婊子，你媽也是婊子，到處勾引男人……”
砰。
一聲巨響，秦惠雅意欲落在沐小言臉上的手掌僵住，從另一邊走來一個男人，他推開了女洗手間的門。
“信不信，說了把你嘴撕下來？”
秦惠雅手掌落下，無措的喊了聲，“三少。”
男人毫無顧忌的走到沐小言身邊，他高大的身形罩着她嬌小的身段，讓她很有安全感，“她怎麼說也是你的小姑子，你就這樣尊重人的，還是你們秦家就是這素質。”
沐小言盯着他的側顏，腦海裡只剩一個概念，他回來了？
“三少，您誤會了，是她……”秦惠雅指向沐小言。
“我看到的就是你差點甩了她耳光。”墨少辰打斷，嫌惡的看了她眼，“你也不去問問，這是誰的地盤，你敢在這裡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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