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舊是陰沉得嚇人，仿若隨時都會下起雨來。
就跟中山裝男人說的一樣，這一座城市，已經一半都被包圍在其中，這就是鬼域的影響之一。
“難道我說的不對麼？你們一個接着一個出現，但是又是一個比一個強，那就是說你們還全都是失敗品，只要真正的魂魄附身就能夠驅動，但一旦失敗就會離開，也會在同時將一絲氣息留下來，其實鬼偶上面只有殘留的氣息與魂氣，並沒有魂魄的存在。”冥一口氣說道。
就是那一縷僞裝的魂氣將他們騙了去。
少女沉默了好一會，又笑起來，“那又怎麼樣，只要你找不到我真正的本體在哪裡，你就永遠就不能戰勝我，最終的結果都只會是一樣的！我遲早會將你吞噬！”
又是吞噬，看來少女的目的當真就是將冥吞噬掉，好來增長自己的力量。
這一個目的，從一開始就沒有隱藏，也可以理解爲，這就是幕後的邪道的目的，製造出一個最強大的厲鬼，來供自己驅使
戚小小心頭驚怒，卻是依舊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這樣的邪道存在。
“你其實是不想做這種事情的對吧，要是你能夠停手，我們可以幫助你。”戚小小忽然朝少女說道。
這話令少女愣了一下，她的一雙眼睛雖是豔紅的，但在怔然之下，卻有些呆呆的，看不到任何的惡意。
“你要幫我？你爲什麼會想幫我……不，你這是在騙我！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不需要你的虛僞！別再說這種話，我不會相信的，你就是在騙我而已！”少女說着，聲音越來越大，也變得極爲癲狂起來。
戚小小想要上前，但是被冥拉住了。
“別去。”
“但是，她是無辜的。”戚小小皺眉，她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她就不能夠就這樣看着少女錯下去，至少現在還能夠有辦法挽回。
初初誕生的厲鬼，就連鬼域都沒有出去，自然是還沒有開始對生人下手，只要還沒有犯事，那就還有希望。
冥似是看出了戚小小心中所想，淡淡道：“你只知道的是她變成厲鬼之後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但是你知道在變成厲鬼之前她到底都做過些什麼麼？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來處理就好。”
是了，要成爲厲鬼，那就必定是會有令她滯留人間的東西或者是執念，那個邪道必定就是利用這一點纔將少女控制起來。
突然，冥猛然伸出一隻手擋在戚小小的身前，凜然的厲鬼氣息已然是到了戚小小的面前。
是那少女開始了進攻，神智雖是有些瘋癲，但是行動上的速度卻是一點都沒有減緩，甚至是因爲在有些激動情況之下，速度更加快了。
“小心些！”戚小小看着你來我往的兩道身影，心頭極爲擔憂，既是擔心冥會傷到少女，又擔心少女下手太重會將冥傷到。
這種極爲矛盾的向心理令戚小小都有些矛盾了，最好就是不用打，都坐下來慢慢談，但是這樣情況是不可能發生了。
眼看着冥與少女漸漸打成了平手，戚小小更是擔憂起來，冥已經消耗了太多，若是在此時落於下風就有危險了。
慌亂之中，戚小小將銅錢、黃符以及紅繩這些東西全都取出來，手都有些抖。
她的這些東西應付強大的厲鬼並不會有多少的作用，但是起碼這是她能夠做的事情，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戚小小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無用，太過弱小，就連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都做不到。
“冥，你一定要沒事。”戚小小在心頭默唸着。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有一道鬼氣正在朝着她慢慢靠近。
就在那鬼氣正要觸碰到戚小小的時候，另外一道鬼氣從戚小小的身上冒出來！
兩道鬼氣相鬥，最終全都消失了。
“看來，冥對你的保護還真是無微不至，就連自己的本源之氣都放在你的身上了。”黑暗之中，忽然之間就冒出了一張極爲熟悉的臉。
那是一張與冥有着極爲相似的五官的臉，但是那糅合起來的五官與冥並沒有多像。
“鬼君！”戚小小一怔，連忙拿起銅錢劍與鬼君對峙，她看了看四周，卻是沒有見到祭九的身影，“你把祭九怎麼了？！”
鬼君來了，但是祭九卻是不見了，這意味什麼……
戚小小不敢往下想。
鬼君輕聲笑了一聲，“你覺得祭九會是有怎樣的下場？戚小小，你自私自利，從來都不懂得顧忌他人，當真是看到就覺得厭惡。”
“我到底怎樣，不需要你來評判！我所做之事從未後悔過。”戚小小此時倒是冷靜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冷淡了。
面對想要殺自己的鬼君，戚小小又恢復了常態。
鬼君聽了卻是冷笑了一聲，“你敢說你無愧於心？戚小小，你一點都不後悔與冥在一起麼？”
最後一句話，令戚小小的身體僵住了。
後悔過麼？戚小小心頭苦澀，“那並不是後悔。”
不是後悔，而是覺得還是太早了，倘若是能夠有更好的辦法，也就不至於會變成眼下的境況。
“好一個冷心冷情的抓鬼人，你用茅山弟子的名頭，卻是做出這種事，你覺得你一點都沒有做錯麼？”鬼君十分清楚戚小小的顧忌，以及所在意的東西，每一句都能夠直接抨擊戚小小的內心。
剛開始那時候，戚小小便是用茅山弟子的身份來拒絕冥，並且將自己內心最爲真實的感受都驅走，她以爲那就是錯誤的，但是現在的她並不想這樣做。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知道自己做過錯事，就連我自己也都還不知道該如何去糾正，但是我一直都在努力。”戚小小努力鎮定下來，“你想要殺我我也明白究竟是爲了什麼。”
戚小小閉了閉眼，她也知道自己將與冥之間的關係處理得很糟糕，即使冥一直都對她很寬容，一直都說，只要她還在他的身邊便好。
但，當真是就這樣就好了麼？
鬼君不語，冷冷盯着戚小小，他是想殺了戚小小，但是也很清楚冥會受不了，至少是現在。
“你若是當真爲了冥好，那就應該遠離他，而不是任由自己沉淪其中，那隻會是害了冥。”鬼君淡淡說道。
戚小小有些意外擡眼，她以爲鬼君並不會再與她說這些，此時冥已經被少女纏住，這就最少的殺死她的時機，但是鬼君並沒有動手。
戚小小有些意外，怔怔盯着鬼君。
“但是，我該怎麼去做？”戚小小輕聲道，又看向了冥，心頭又是一痛。
“你只要想走，我就有辦法將你隱藏起來，冥絕對找不到你。”鬼君的聲音帶着幾分的引誘，戚小小默然落淚。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離開冥，冥對她一如既往，而她也是真的想與冥有一個家。
“你說吧，要怎麼做纔可以。”戚小小有些貪戀望着冥的背影，他還沒有察覺到此時戚小小即將要離去，也還沒有察覺到鬼君的舉動。
“很簡單，跟我來就是了。”鬼君讓開一步，露出了身後的一條不知通往哪裡的道路。
“這是……通往冥界的路麼？”戚小小有些疑惑，要將她隱藏起來，就是將她藏在冥界？
“別想多了，你一個活人，怎麼可能藏在冥界之中，頂多就是能夠在冥界之中走上一圈，就已經受不了了。”鬼君態度好了許多，就連語氣也平和了很多。
只要戚小小願意配合，他也就不需要使用極端的手段，這樣對誰都好。
雖說他是真的想要將戚小小殺了，來斷絕冥的念想。
只要戚小小還活着，冥就不會放棄，這種事情，鬼君自然是知道。千年的時光都不能夠令冥將那熾熱的深情減少分毫，但是若是幾千年呢？
生生世世都找不到，還會是這樣的堅持麼。
“冥界之中有一個冥泉，只要親手將冥泉捧起喝一口，就能夠將身上所有的氣息都消除，就連前世的痕跡也消除得乾乾淨淨的。”
戚小小恍然，慢慢走上那一條道路。
以後再也不能見到冥了，戚小小一想到這，就忍不住想要回頭看看冥。
這可是她唯一喜歡的存在，即使是一個厲鬼也好。
“快走。”鬼君催促。
戚小小隻好收回目光，等到雙腳都踏上了那一條道路之後，戚小小驟然發現四周都發生了改變，擡頭一看，只有慘淡的雲與月，他們竟是已經離開了現世。
戚小小記憶之中只來過冥界一次，次次有鬼君相伴，倒也沒有多忐忑。
“你是怎麼成爲鬼君的？”戚小小忽然對鬼君有些好奇，雖是跟冥有着極爲相似的長相，又關心着冥，但是冥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他。
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戚小小一直都想不明白。
“你不會想知道的。這不是一個好故事。”鬼君沒有要述說的興趣，話語都帶着懶洋洋的，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從衣袖之中摸出了一支朱釵。
“戴上，不然冥就很快就發現你在這裡。這是使用冥泉製造出來的朱釵，有一定的功效，但是維持不了多久。”
戚小小將朱釵接過，十分隨意插在頭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