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這祭壇是死靈祭？”冥突然想到什麼，目光卻凝重地看向靜。
死靈祭一般都有着強大的陰靈鎮守，如果真是死靈祭，那他剛走近往生橋的那種燒灼感便就解釋得通。
靜複雜地看他，並不答話，算是下意識的默認。
“你問祭壇幹什麼。”這種祭壇不是普通的祭壇，更何況還常年有死靈獻祭，她實在想不出冥拿這究竟有何用處。
“有用。”冥抱着戚小小站起身。兩人後頸上的白靈早已消失，但……事情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門外汽車響動的聲音早就驚動了屋內的幾人。冥不用猜都知道，是那方的人找到了五滴至陰之血給送過來。
“你想要做什麼。” 靜看着冥手上拿着的東西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五滴至陰之血，祭壇、常年祭祀的祭壇，還有……今夜可不是……
“你瘋了？引靈這樣的大事想做就做？”靜一把拉住冥，表情卻浮現了一抹冥覺得奇怪的擔憂。
“爲了兌現承諾。”冥冷冷道。
被冥抱在懷裡的戚小小也覺得奇怪，靜爲什麼會這麼驚慌？
冥抱着戚小小沒有再去往生橋，而是帶着她回了夏天的家裡。
“你真的連真的還是假的我都分不清？”冥一把將戚小小抱到牀上，神情嚴肅。
冥顯然對於之前她聽信那冒牌‘冥’的話而耿耿於懷。
他都叫她叫小心，怎麼可能會讓她湊近往生橋？冥心裡是猜到她大概知道那不是真的他。
“你的話我怎麼可能會不聽……”戚小小低着頭，讓人看不清神情。回答亦如當時冥問她那樣。
此時的她仍舊陷在靜說的那個交易上。
冥擡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着自己，問：“如果我說讓你去死，你也聽？”
戚小小木吶地看着冥認真嚴肅的臉，愣了好幾秒，才緩緩搖頭道：“不會。”
活着，還可以看着他不是？戚小小在心中苦澀地想着，她跟姬雪薇的事情早晚都會做個了斷，現在機會已經來了，她不明白冥還在猶豫什麼。
他不是很愛姬雪薇嗎？難道不應該迫不及待地替姬雪薇徹底佔有這具身體？然後兩個人過上十分恩愛的生活。
恩愛……嗯……
戚小小眼睛酸澀得厲害，隱隱有什麼東西流出，倔強的她懦弱地撇過頭不敢再看他。
淚水順着臉頰無聲地滑落。
低落在冥的手背上。
冥看着手背上的淚水，才驚覺戚小小哭了。
頓時，他慌了。
“怎麼了？戚小小？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冥看着淚眼婆娑的戚小小，無由來的心底抽痛。
伸手去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哪知她竟哭得更厲害起來，手也發泄似地捶打着他胸口，力道不重，卻仿若扯着心窩的痛。
冥將她一把攬進懷裡，再次問道：“怎麼了？”
“嗚嗚嗚……剛剛那個女人說可以讓姬雪薇徹底佔據這具身體的時候，你爲什麼不答應！！爲什麼……你回答……冥……”
就這樣說清楚好了。
“小小，你冷靜點。”冥握着戚小小不安分的手，試圖讓她冷靜點。
情緒徹底爆發的戚小小哪裡冷靜得了，依舊嗚嗚哭得不想話：“你……你說啊！爲什麼！你不是很愛姬雪薇嗎？這不是已經有徹底佔據這具身體的機會嘛！你會爲什麼不答應！”
“你希望我答應？”冥看定戚小小，心情沒由來的生出一股煩躁。爲什麼總要問他姬雪薇和戚小小選誰？
若是從來他還能毫不猶豫地選擇姬雪薇，但是現在……冥卻是真的猶豫了。
戚小小再次被冥的問題問得愣住。
她希望冥答應那個女人的要求，然後讓姬雪薇徹底佔有這具身體嗎？答應無疑是否定，可……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樣自私的話。
畢竟冥愛的可是姬雪薇。
“我……我……”戚小小支支吾吾，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去話來。
好在，此時的她多多少少已經冷靜了一些下來。
“好了，別想了，先做好當下把事情。”冥摸了摸戚小小的腦袋，示意她現在不想太多。
“這三寨村和外面的時辰有些差異，我昨夜夜觀星象，查出今夜午夜十二點便是極兇極惡之辰。我們儘量提前做好準備。”
冥淡定地向戚小小陳述，仿若這只是一件小事。
“這麼巧？”戚小小有些吃驚，這纔過去不到兩天，竟然就快要結束了。
“可能上天在幫我們吧。”冥努力開了個玩笑，想讓戚小小的心情好點。
戚小小牽強扯出一抹笑，心想，哪有上天幫人的事？
不知爲何，她此時心下尤爲不安，警惕道：“嗯，我們還是小心爲妙。”
話一脫口，戚小小便立馬後悔了。
冥的敏銳警惕還用着她提醒？她不給冥拖後腿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嗯。”冥還是輕輕應了一聲。
身體本就虛弱的戚小小再加上精神上受到了不少打擊，沒一會兒抽噎着便倒在冥懷裡睡了過去。
冥看着窗外出神。灰藍的天色倒似極了存在陰間的一種叫天域的地方。不過，天域那地方可不會像這裡這麼冷清。
“冥。”倒在冥懷裡的戚小小叫着他的名字。
“雪薇？”隨是反問，但帶上的確實肯定。
姬雪薇輕應，伸手去撫平他眉宇間淡淡的平皺，繼續叫着他的名字：“冥。”
“怎麼了？”冥聲音溫柔得仿若能掐出水來，但姬雪薇伸手去撫平他的眉宇卻未有半分消散，反倒更加凝重了。
“你喜歡戚小小，你還不明白嗎？冥。”姬雪薇手摸向他的左邊，那裡平靜得仿若一灘死水。
鬼是不會有心跳的。
她叫他冥，而不是彥。
姬雪薇嘆了口氣，看向冥那雙逐漸深邃的眼眸，不再多言，從意識中退出去。
你喜歡戚小小，你還不明白嗎？冥……
姬雪薇的話再耳邊迴盪了一遍又一遍，猶如最深刻的夢魘，他不敢回答，也不敢承認。
天氣依舊灰藍，隨着時間流逝漸暗。
冥看着熟睡在牀上的戚小小在牀邊坐了整整一下午乃至半個晚上。
夏沌和夏天兩人也不知去了哪裡，一整天都未曾見到人影。
戚小小再次醒來看到那張冷峻的臉時，想起之前的情緒崩潰，臉倏爾一紅。
“那個，冥，之前的事情是玩笑你信嗎……”戚小小坐起來，向冥尷尬地解釋。但心底卻一點也不後悔自己之前做得事情。
“嗯。”冥輕應，似乎不想多言。
戚小小也不敢多說，望向深黑的窗外，拿起放在牀邊的手機一看，發現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半過，連忙下牀開口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早點過去準備吧。”
冥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氣氛迷之尷尬，戚小小摸了摸鼻子，朝他的背影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好在休息了這麼久，身體總算不似之前那般疲力。
夜黑風高。一切的聲音彷彿都在耳邊無限放大。
無星無月的夜色裡，戚小小放遠只隱隱能看見冥那兒濃重的一抹黑色。
戚小小走近往生橋邊，卻被冥的眼神示意不許靠近。
冥緩緩嚮往生橋的中心走，卻在離中心的最後一步突然無法再前進一分一毫。
“來人可是來向我獻祭？”粗獷嘶啞的聲音聽得人心底發顫。
如果戚小小感覺沒錯，那聲音從橋裡發出來的。
橋靈？死物怎麼可能會有靈！戚小小頓時驚了。
“那是地靈！”姬雪薇突然驚呼出聲。
橋中心的上空浮現一個嬰兒大小卻一頭白色長髮和一卷白色鬍鬚的小娃娃！
“地怨？”冥後退一步看着上空眉頭一皺。
他當然知道未曾荒蕪的祭壇都會有祭靈的存在，雖然這座橋有些古怪，祭靈會有一些難纏，但他真的不知道這往生橋竟有這地怨守築。
地怨是由死去的地靈怨氣所成，難怪在這兒的村民皆活了上百年以上卻還是如普通人一般僅僅過了幾年。
那又怎樣，他要做的事情，還有誰攔他不成？冥冷冷一笑，準備好了馴服這地怨的準備。
“小小，安全起見，你先離開這裡。”姬雪薇友情地向戚小小提示。
“冥他會有危險嗎？”戚小小有些遲疑，如果冥有危險的話，她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哪怕是拖後腿！
“不會的。”姬雪薇一口否定。還未等她解釋，冥就已經連忙開口對戚小小說：“戚小小，你先離開這，這裡事情先交給我，等下我回去找你。”
冥說得格外輕鬆，其實不然。若真十分輕鬆的話，他也不會叫戚小小先離開這裡。但安全起見，他還是不想讓戚小小陷入危險。
心，已經不自覺地向戚小小靠近了。
姬雪薇聽到冥說話，心下露出一抹勉強地笑意，不再說話，退了下去。
其實她剛纔向對戚小小說，就算冥再不敵，他也有非常手段逃離。
就算這幾百年道行的地怨，除了難纏，大概也不會對他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
戚小小猶豫地後退幾步，卻發現被三寨村稱作‘智者’的嫵媚女人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