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屠殺氣得話都說不清了,“你這個白面書生,小白臉!要不是看在小君妹妹的份上,我……”
“你,你怎樣,你還能殺了我不成?”吳鑫柏也是個不服輸的人,眼看着屠殺就要被他氣死了,他看笑得很開心的繼續打趣他。
屠殺真當是氣得哮喘,臉上的肌肉都聚在了一起,臉一陣青一陣紅的,終於憋出了他那句口頭禪,“我就打爆你的頭!”
……
看着兩個大男人站在她身前身後吵架,輪椅上的賀小麗簡直哭笑不得。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你們兩個又在吵架了?”清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吳鑫柏轉過身,就看到手裡捧着飯菜的蔣芸笑容可掬地走過來。
屠殺也停住了口中將要罵出的話,側過身子看她。
小麗不用轉身也知道她來了,臉上掛起來燦爛的笑容。
“喔~飯來咯,你們兩個繼續吵,我們要進去吃飯了。”小麗朝他們兩個擺擺手,蔣芸走到她身後,將飯菜往小麗身上一放,小麗接過後,蔣芸就直接代替吳鑫柏將她推進了小君的病房。
吳鑫柏看一眼屠殺,不打算繼續跟他吵下去了,反正每天這麼吵也沒吵出個結果來。
“我也要吃飯去了,你繼續自己一個人慢慢吵吧。”
屠殺看他們所有人都走光了,只留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哎,你們等等我,就你們會吃飯,我也要吃,蔣芸,留一點給我,我今天還沒吃早飯呢!”
一陣吵鬧聲過後,病房裡恢復了一片寧靜,大家都吃飽飯後,全都倚靠在小君的病房裡,不說話,全都靜靜地看着她。
“姐姐什麼時候能醒啊!醫生說,她很快就醒了,可這都過了這麼久了,天氣都變冷了,她怎麼還躺着。”小麗的聲音越說越沙啞了起來,吳鑫柏將她摟入懷裡,眼眶也跟着有些微溼。
蔣芸看着他倆,又看向病牀上躺着一動不動的小君,她的臉色很蒼白,脣上
乾裂得只剩脣皮。屠殺偶爾會給她溼潤一下,但沒過多久又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看得心裡一陣滯悶,想要離開,但又希望能留在這裡多一刻,她就會醒過來。
幾個人默默地坐在病房的各個角落,蔣芸都開始打瞌睡了。在某個瞬間,小君的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屠殺就坐在她的病牀前,始終看着她的臉,沒人注意到她動的手指。
“小君,你醒過來,你想去什麼地方我都會帶你去。”屠殺像是自言自語般說了這一句話,也不是心裡想了很久的,也不是在哪裡聽到的,更像沒有任何意識的,不抱任何期望的,就這麼隨口說了出來。
然而,奇蹟就在這一刻發生。
小君的眼睛,竟然緩緩的睜開了,眉宇間似乎很痛苦,但是眼下睫毛,卻緩緩打開露出久違的如墨色珍珠一般的透着光澤的眼眸。
屠殺幾乎忘記了呼吸,眼睛睜得很大,久久地凝望着她。
“小君!”他終於抑制不住心裡的狂喜激動,一下子向她撲了上去。
身後的幾個人被他粗糟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驚醒過來,撲倒小君身旁。
小麗的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但仍舊抑制着柔聲喊道:“姐,姐,你終於醒了。”
最後幾個字,她忍不住掉下淚來。
小君看着她,還有他們,蔣雲和吳鑫柏都在。
“你們……”她的眼珠在他們幾個之間遊視了一圈,又回到妹妹小麗臉上。
她的身上並沒有多大的力氣,手卻被小麗和屠殺二人一人一隻緊握着。
“麗,我睡了多久?”她的聲音很虛弱,還有些蒼白沙啞。
小麗聽得心快要酸酸的,眼淚又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已說不出話,低下頭一直搖着,小君無奈地搖搖頭,低聲罵了她一句沒出息,然後又復看了一眼另一旁的屠殺。
暴躁兇殘的屠殺,此刻眼眶也是血紅的,臉上掛着幾道淚痕,明明那麼凶神惡煞的一個
人,此刻卻讓人看得直心疼。
“屠老師……”小君的氣息還是很微弱,“你怎麼還在這裡,我又不是死了,你怎麼還比我妹妹哭得兇。”
頓了頓,像是說得累了,她需要休息一下,眼睛也微微閉着一會兒,再睜開,“你放心,我死不了的,我……”
她一擡頭,就看到站在小麗身後的吳鑫柏,手放在小麗輪椅後面的把手上。他的臉上也有哀慟,眼眸哀憐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個可憐的乞討老人。
小君轉開視線,垂下眼眸,沉靜半刻,最後只緩緩說了一句,“我突然有些累了,你們讓我靜一靜吧。”
小麗和屠殺兩人因爲情緒的激動,都沒有注意到小君那微不可查的神色變化與情緒的落差,站在最後面的蔣雲卻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卻只能無奈地輕輕搖頭,默默嘆息一聲造化弄人罷了。
吳鑫柏當然也察覺到了她的那一瞬的凝視,只是他並不知道,只片刻之間,那女兒家心思的百轉千回。
吳鑫柏與小麗在一起,或許只是個意外,但在蔣雲看來,或許這就是上天註定的吧。
屠殺對小君的心思,從第一次體育課開始,他就明白自己對她與其他人不一般,但是究竟是哪裡不一般,他這個從未與女孩交往過的又暴躁又凶神惡煞的粗壯男子,自然是不懂的。
但是,那一次爲了她和吳鑫柏打了一架之後,看到她蒼白的臉上全無血色的樣子,看到她身體癱軟下去毫無生機氣息的樣子,他的心突然猛地一抽,心裡翻滾的痛狠狠地告訴他,這個女孩不能死,她要和他在一生。
那之後,他才慢慢懂得了,曾經世人花一生所追求的,他曾不屑一顧的,此刻卻情願放棄自己的生命,也不願她有任何的閃失。
她住院的這段日子,每一天都在昏迷中度過,她偶爾會很痛苦地皺眉,臉上額上全是細細密密的青汗,他看得心一陣疼痛,想替她忍受所有的痛楚,卻總是無可奈何地看着她一天天在痛苦中折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