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在這裡?”海惠驚詫道。
“難道我就不能在這裡?”尤烈不爽道。聽的出來,海惠對他的出現感到很不滿。
“當然不能,快走吧,不送了。”海惠急着下逐客令。跟這個惡魔同在一個屋檐下,讓她周身感到不舒服。
“什麼話,我比任何人都有權利留在這裡。”
“中國話,聽不懂嗎,還不走?”海惠雙手環抱,一幅大姐大的模樣。
“我的親媽跟兒子都在這裡,你讓我走哪去?”尤烈先賓奪主,大聲宣告他的權利。
尤烈的話讓海惠有些費解,爲什麼這惡魔會那樣肯定海恩是他的兒子。海惠瞅瞅喬慶芳,又看了看海恩,難道這中間發生了她應該知道卻又不知道的事咩。
“你少在這裡攀親認戚,海恩纔不是你的兒子,你別胡說八道。”毫無根據的說法誰會相信。如果海恩真是他的兒子,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跟他撇不清關係。而且這個惡魔說風即是雨,變臉比變戲法還快的個性,誰受的了。上一刻還口口聲聲不肯承認海恩這個兒子,現在又說海恩是他的兒子,要是哪天少爺他來個心情不爽,又不肯認海恩這個兒子,那海恩要怎麼辦?她跟海恩只是小魚、小蝦,實在受不了這種大風大浪。
尤烈不理會海惠的抗議,走到海恩的面前,把海恩抱起來道:“你叫海恩是嗎?”
海恩點點頭,一昧的盯着尤烈看。
“你還要認我這個爸爸嗎?”尤烈真心感到後悔,今天下午他不應該那樣無情的對待海恩。這麼可愛的孩子,即使不是他的也值得讓人疼愛。當時他肯定是因爲怒火攻心,被怨恨衝昏了頭腦,纔會做出這樣不人道的事。
“還在考慮中呢。”海恩皺着小眉頭,正在認真思考。本來他是很想認爸爸的,但經過今天下午這一鬧後,他對爸爸貌似有些失望,爸爸的形象跟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樣。他擔心,爸爸真的是他口中說的那個超級無敵大壞蛋。
從一個三歲小孩的嘴裡說出這樣老練的話來,尤烈不禁嚥了咽口水。會考慮總比不考慮好,這樣表示他還有希望。
“海恩,我不准你考慮。他不是你的爸爸,你有什麼好考慮的。”海惠兇巴巴地對着海恩說道。她甚少這樣對海恩大聲說話,只是因爲這次她真的被氣急了。她知道海恩認父心切,可她真的不想與尤烈搭上一點關係。
海恩睫毛垂了下來,沮喪、委屈的低下頭,不敢吱聲。
“海惠,你幹嘛?別嚇着海恩了。”喬慶芳看不下去,開口提醒海惠。
海惠恍然大悟,抿了抿嘴不再往下說。本來她還要告訴海恩一大堆大道理,但看到海恩悶悶不樂、哭喪着臉的模樣,她就不忍心再說半句了。
無奈之下,海惠只能以去倒開水爲藉口逃離了現場。這一老一小似乎怎麼說都聽不懂她的意思,只會曲解她的原意。她還是省點口水,把這股口勁全放在尤烈一個人身上。
“外婆,你看我又把海惠給唬住了。”海恩調皮的吐出舌頭。這招雖然用過無數次,但還是百試百靈。
喬慶芳豎起大姆指:他們家的小海恩就是聰明能幹。
尤烈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這一老一小也太過了吧,居然聯合起來用苦肉計。可想而知,海惠是生活在什麼世界裡啊。
“謝謝你肯承認我。”看了一旁獨自在玩耍的海恩,喬慶芳看向尤烈的雙眸充滿了感激。他那一句親媽徹底把她冰冷的心給暖和了起來。
“你別誤會,我只是爲了海恩,出於無奈纔會那樣說的,我並沒有承認你。”不管誰是誰非,整整拋棄了他二十幾年,不是一句承認就能瞭解的事。
喬慶芳雙眸瀉下失望,是她太心急了,這個倔強的兒子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原諒她。
心動不如行動,尤烈靈光一閃像想到什麼似的,抱起海恩就往外走去:“我們出去走走。”
驗血區!
“海恩,你怕疼嗎?”
“不怕,可是你爲什麼要帶我來扎手指?”海恩對這個驗血區最熟悉不過了,只要他一生病發燒,海惠帶他來醫院,護士小姐都會先給他紮上一針,看是不是病菌感染。次數多了,他也就見怪不怪,也不覺得疼了。
“因爲我想知道,我跟海恩是不是真正的父子啊。”雖然尤烈心裡已經承認了海恩這個兒子,但血緣這東西還是弄清楚點好。
“你不相信我?”海恩嘟起小嘴,愁着臉。
“我就老實跟你招了吧,我只是想要張證明來堵住你媽咪那張利嘴。”尤烈實話說道。只要他跟海恩做個親子鑑定,只要證明他跟海恩是父子關係,到時候海惠就算是有十張嘴也不能改變什麼了。
海恩掩嘴嘻笑,認同點頭道:“我也覺得有時候,海惠的話太多了。”
尤烈佩服海恩一點即通,這樣聰慧的小海恩跟他小時簡直一個樣:這個兒子他認定了。
“對了,你爲什麼叫她
海惠啊?”這個問題是尤烈一直想問卻又忘了問的。這小子對自己的親媽直呼姓名,是不是太沒禮貌了點。
“爲了海惠的幸福啊。”海恩理所當然道:“我不確定還能不能找到爸爸,所以跟別人說海惠是我的姐姐,這樣那些人就不會知道海惠有我這個拖油瓶了。”
“誰教你這樣說的?是你媽咪?”尤烈生氣。這個可惡的女人怎麼可以爲了自己的幸福而讓孩子這樣做,太沒道德了。
“沒人教我,是我自己要求的。”海恩頓了頓,接着有些感傷道:“以前我們住的那個地方里,有很多人對我跟海惠指手畫腳,說我是個野孩子,說海惠是個未婚媽媽。海惠說這些人是吃飽撐着沒事幹,纔會做這些對自己毫無意義的事。”在沒有搬來A市之前,他們住在江村,一個偏僻的小山區裡,那裡的人都知道海惠跟海恩是孤兒寡母,所以他們聽了不少對自己無益的閒話。等他們搬來A市後,海恩就有了新的想法,他不願意告訴別人,他跟海惠是母子關係,他只告訴別人,海惠是他的姐姐。果然,他們過得比以前好了,閒話也聽不到了。
聽了海恩一大篇話,尤烈感到內疚的長嘆一聲,是他,都是他,在他們母子受苦受累的時候,他還在無所忌諱的享受他的高調生活,他不止是個失敗的爸爸,更是個不及格的老公。
“海恩,你媽咪不叫海惠,她叫藍瀾。”
“原來媽咪沒失憶的時候叫藍瀾呀。”
尤烈一怔,就連個三歲小孩都知道藍瀾是個失憶人士,他這個已爲人父的大男人卻渾然不知。尤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太過愚蠢無知,是恨讓他迷失了方向,是恨讓他沒了思維能力,是恨讓他變得連三歲小孩都不如。從今以後,他再也不要恨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對於藍瀾與海恩,他心中充滿了內疚與疼惜。即使當年藍瀾犯過錯,但比起這一刻,她的過錯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他不旦不恨她,除了愛她外,他對她還心存感激,感謝她給了他一個乖兒子。
“海恩,你以後就姓尤,叫做尤海恩好……還有,以後不準再叫海惠了,要叫她做媽咪。”尤烈深思後,既然海恩的名字是喬慶芳取的,他也不想去改變它。至於海惠這個名字,以後最好不要從海恩的嘴裡說出來,什麼爲了她的幸福?他就是她的幸福。
“嗯!”海恩開心點頭。一夜間,他不旦有了爸爸,還有了姓氏。他太得意、太亢奮了。盼了許久的夢今天總算給他圓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