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季如風卻並未真的親吻水靈悠。
因爲,他不敢
如果說世界上最脆弱東西是隻有碰到一點點溫度就會轉瞬即逝的片片從天而降的雪花的話,那麼水靈悠此刻的生命就像雪花一樣,只要有一點點細菌侵入的話,就會發生感染而喪命。
所以,這溫柔似水充滿了濃濃愛意的話語他也只能是說說而已。
擡眸看了一眼牆上的壁鐘,距離孟博所言的四十八小時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零二十五分鐘三十一妙。
在這期間,躺在病牀上的水靈悠莫說動動手指,動動眼皮,就連呼吸都微弱的倘若不是看到她的胸膛在微微的一起一伏的話,真的會讓人覺得她沒了呼吸。
季如風原本讓孟博給她插上呼吸機的,但孟博說她的肺部並無任何問題,根本沒有必要使用。
“悠,不知道你現在的美夢裡可有我”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痛澀的苦笑,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拂過她纖長捲翹的睫毛、挺而翹的小俏鼻,沒有多少血色依然飽滿的脣瓣,聲音悠悠再啓:“我想一定是有的倩倩說,你在美國的這幾年,夢裡常常有我的陪伴,說你會常常笑醒,但醒來後卻又會無聲哭泣,因爲現實中並沒有我。現在我不但可以在夢裡相聚,在現實生活中還成了最親密無間的夫妻,所以不管你的夢裡多美,夢裡的那個我有多帥,多溫柔,你都一定一定要醒過來,因爲現實中的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偌大的特製玻璃窗前,季承威靜靜的駐足而立,目不轉睛的看着身形憔悴卻固執的不肯離開半步的兒子,心裡沉重複雜到了極點。
身爲一個已經度過半百的過來人,他一直想不通兒子和兒媳之間到底有一種什麼無形的力量在牽引着這份感情,即便經過這麼多年的分別,非但沒隨着現實生活的改變而變質,反而卻變得更加牢不可破。
兒子在事業上的成功,不管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只要勾勾手指,有的是上杆子貼上來,但兒子呢,在水靈悠不在身邊的這幾年,寧願被商界同仁傳爲gay,也要默默無聞的守着今生可能在無緣在一起的戀情。
光是這份癡與傻,在這個到處充滿了誘惑、魅惑,處處以金錢利益爲崇尚的現代社會裡,就少得堪比地球上那些瀕臨物種。
奇怪的是上天彷彿特別喜歡折磨他們小兩口似得,一樁接一樁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始終初心不變的兒子不僅沒有身心疲憊,反而卻將兵來當家、水來土掩的淡然態度運用的淋漓盡致。
“董事長,這些文件”
秦鵬已經在季承威身後整整站了四十分鐘,有許多緊急文件必須得儘快簽字,不然耽擱下去,就會直接影響到後面的進度。
“放到椅子上,我來處理”季承威想都沒想,脫口說道。
“這”秦鵬擔憂的是有些文件必須要由季如風簽字,纔可生效。即使季承威是董事長,有些合作伙伴也希望看到的是季如風的親筆簽名。
“特殊時期特殊對待他們會理解的。”說完,季承威最後看了一眼兒子和兒媳,起步轉身。
“文件我來處理”
就在秦鵬準備將文件遞給季承威後,身後響起了季如風有些疲憊但依然充滿了王者範兒的聲音。
“兒子,你已經許久未閤眼了,這樣下去身子會吃不消的。”季承威的口氣中滿是心疼。
“爸,不要擔心,我還能扛得住,再說幾份文件而已,費不了多少精力神的。”說着,隨手脫掉身上的無菌服遞給跟在身後的孟博,擡手接過文件,起步向長椅走去,落座,頭也不擡的說:“秦鵬,你讓菲菲給我煮碗西紅柿雞蛋麪,我有些餓了。”
“好好,我這就去”聽到季如風說餓了,秦鵬激動的差點要哭出來。
算上水靈悠在手術室的六個多小時,自己老闆除了喝了幾杯咖啡外,已經將近有二十五個小時沒吃一點東西了。
再這麼熬下去,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抗不下住的。
更何況,在這將近二十五個小時裡,自己老闆只靠在長椅上小憩了半個小時,便再也沒有合過眼。
秦鵬走進電梯的一瞬間,歐陽辰希從角落裡走了出來,左手插着褲兜,泛着靈力的雙眸炯炯而凝重的看着正埋頭認真處理文件的季如風,脣瓣幽然開啓:“有些事是時候讓你慢慢知道了”
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右手在空中輕輕畫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空氣中瀰漫着的那些星星點點閃爍着絢麗多彩小光芒的小顆粒由隱形變有形,彷彿天女散花般絕美曼妙的飄散着。
至美至極
美奐美倫
“哇,好漂亮”
幾個當值的保鏢幾乎不約而同的啓口。
不明所以的季承威擡眼看向幾個保鏢,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整個人都不能淡定了,映入眼簾的畫面就像是人置身於天外仙境一般,雖沒有輕霧繚繞,閃爍着絢麗多彩小光芒的小顆粒卻也是逍遙飄渺、曼妙多姿。
“如風快看,你快看”
“爸,怎麼了”問這話時,季如風正落筆簽字,在最後一筆落下時都沒聽到父親的迴應,這才擡起了頭一看究竟。
這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
因爲,他發現這些閃着光的像水晶的小顆粒正向同一個方向飛去,這個方向竟然是重症監護室。
而,在這些顆粒中隱隱約約的有一個穿着輕紗仙裙的女孩子正在翩翩起舞走來,飄起的衣袂隨着起舞的動作在空氣中畫出一個又一個美奐美倫、攝人心扉的漩渦。
儘管看不到女孩子的正臉及清晰身姿,但留給他的感覺卻熟悉至極,薄脣幾乎是在無意識下脫口開啓:“靈悠”
“靈悠”
季承威不覺明歷。
“爸,你有沒有看到有個女孩子在跳舞”季如風丟下手中的文件,騰然而起,起步徑直走向他認爲女孩在跳舞的地方。
“女孩還跳舞沒有呀”
季承威當真是越聽越糊塗。
不過,他發現,這些閃着彩虹顏色的光的小亮片挺可愛的,伸出手就像抓一些仔細瞧瞧。
可抓了幾次,那些小顆粒在他鬆手的一瞬間又飄揚而去。
季如風剛剛站定,便清晰的感覺到有一個自己看不到的東西從自己的身體穿了過去,定睛一看,那原本在他所站位置上起舞的女孩已經在他三米之外